青龍沉聲道：“你的意思，是漢朝開國后的分封制度，在關東建立各個劉姓宗室的封國，其實就是以前諸侯天下時的六國，只不過，國君換了劉家人，最多是派個國相去監管，讓朝廷，讓中央知道這些分封國君在做什麼，但實質上，可以讓關東百姓接這種制度，覺得劉家王爺們代替了原來的六國國君來管理他們，而不是給關中老秦這些跟他們有國仇家恨的侵略者，來奴役和統治他們。”

白虎點了點頭：“正是如此，一如上古時代，軒轅黃帝在打敗了三苗九黎這些中原的原住民之后，一度也是派了自己的兒子蚩尤前去當他們的首領，而三苗九黎的固有制度得以保留。當然，蚩尤后來叛父自立，帶領三苗九黎向著炎黃聯盟開戰，又是另一回事了。同樣的道理也有周滅商之后，讓紂王之子武庚統領了原來的商朝民，在周朝的管叔和蔡叔的監控之下立國，這種保留原來被滅之國的政治制度，是一種不讓亡國之人反抗非常激烈的懷做法。”

朱雀沉聲道：“可是漢朝的制度，是在關東有州郡兵馬，封國軍隊的存在的，各國之間的自主程度相當之高，在漢武帝以前，國相只有監控和匯報朝廷的能力，卻不能直接干涉這些國家的政，甚至也有些國相與藩王勾結在一起，瞞對上的匯報。漢朝的關東諸國，并不是無力反抗的小諸侯，從漢武帝以代王份回來繼承皇位，到漢景帝時期的七國之，都證明了這些。尤其是七國之，險些滅亡漢朝，并不比陳勝吳廣起事的秦末世的規模來的小。”

白虎點了點頭：“朱雀大人說得不錯，關東之民的對關中征服者的不服和亡國的屈辱，會一直存在，只有時間才能改變人的認知，改變他們的份認同，而劉邦這樣做，其實是做好了兩手準備，就算真的關東之國造反起事功，象劉邦項羽一樣攻關中，推翻漢朝，那也是劉氏子孫重得天下，比那種秦亡漢興，異姓為王要好很多。”

朱雀冷笑道：“那就如你說的蚩尤叛父，帶領三苗九黎之民反抗黃帝一樣，除了他本人的份外，其實是關東之人的另一次反抗，而就算這些劉姓諸侯王攻取了天下，那大一統的漢制估計也難以繼續，會回到以前的分封制度。”

白虎淡然道：“這些是后話，但我相信，劉邦在設計這樣的制度時，心中是有數的，那就是，既然秦朝可以以關中老秦之力滅六國，劉邦可以以關中之力勝項羽，那就證明一點，關中秦人的戰斗力，強過關東六國，如果不是自己作死，部分裂，秦人不愿意為之效力，那就算關東皆反，百萬來犯，以關中的軍事能力，也能戰而勝之，至不濟，扼守崤函天險，也可保關中政權不滅。”

玄武點了點頭：“這倒是，因為關中秦人，有著鐵戰斗的傳統，有聞戰則喜的，骨子里也有蠻夷戎狄那種對戰斗的狂熱，不象關東，儒化已久，文明發達，多已經有點不愿意靠殺人建功來改變命運，要講究太平了，這種對比之下，關中老秦一旦組建起軍隊，是可以輕易打敗數量是他們數倍的關東兵馬的。這里要涉及漢朝后面的軍制了，白虎大人可以說詳細點。”

白虎點了點頭，說道：“其實從秦朝到漢朝，當然，我說的是西漢，定都長安的那個，他們的原則就是一個，以六郡良家子，關中老秦為主來組建軍隊，在關中長安，咸這些都城周圍屯積重兵，在漢朝則是南北軍，有數萬乃至十萬之多，秦朝時則是五萬材之士，以這支常備軍作為隨時出征的直系軍團，無論是北方的游牧蠻夷侵，還是關東之民造反作，這支部隊都可以隨時出作戰。這是秦漢的鎮國之軍，也是穩定天下的柱石所在。”

青龍沉聲道：“六郡良家子，也是以前的庶人為主的老秦人嗎？”

白虎搖了搖頭：“嚴格來說，六郡是關中之外，隴右，安定，上郡，北地，西河，天水這些隴右河西，并州北部的地方，這里是邊關，居民也有不是漢胡雜居，周圍有大片的草原，山中也有很多林木，可以建立要塞和塢堡，在到草原胡人襲擊時，只靠本州郡的力量防下第一波的襲擊。”

“因為這些地方出產優秀的騎士，大多數的男丁甚至是婦孺，自小就弓馬嫻，所以這些地方，從秦漢以來，都不會直接封給諸侯親王，而是天子直領，作為州郡，就是不想把這些優秀的騎士讓別人來掌握。”

“至于良家子的要求，非常嚴格，因為這些地方民風強悍，經常有犯法殺人之事，殺人犯罪之人，往往畏懼罰，會逃亡胡虜境，為蠻夷夷狄，而過了風頭之后，有些人就會從胡人部落回來，雖然這些人經過了大赦，不會再治前罪，但出于以前有叛國逃亡的經歷，所以在當兵的資格上，會很大的限制，只有良家子，也就是家中無人犯過法的人，才有資格當兵從軍。”

玄武嘆了口氣：“這就是所謂的無恒產者無恒心，有犯罪過，有叛國過的人，不適合擔任將士，而這六郡之地，出產騎士，又是在戰爭中最容易建功，斬獲也最多的一群人，如果讓非良家子占據這些位置，那以前可以叛逃草原，以后當了郡守，都尉這樣的地方后，就有叛國自立的可能，漢朝開國時，韓信，彭越，英布這些以前犯罪逃亡的大功臣，后來即使是當了藩王之后也叛國謀反，有這樣的教訓，所以天生對于非良家子是要限制的。”

白虎微微一笑：“是的，這些地方的百姓，多是庶民，因為六郡中有四郡是在甘涼隴右地區，是義渠故地，很多人是以前義渠胡虜的后代，他們當然是被征服的敵國百姓，只能為庶民。而軍功爵制，給了他們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