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下，陸道：“越是聰明的人越懂得忍耐。有這麼一個人，在別人以爲他沒看清真相的時候，他看清了，並忍耐了下去，日復一日的想盡辦法破局。不是爲了文明，單純就是爲了他自己，他有他的私心。”

彌主目一閃，王文嗎？

“這個人在漫長歲月中考慮了很多很多，卻都被推翻。因爲他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在那個生靈的注視下。無奈，他只能想出了一招連環計。以算計九壘掩蓋算計紅霜，以算計紅霜掩蓋算計三者宇宙，以算計三者宇宙掩蓋算計天元宇宙，以算計天元宇宙掩蓋算計一個被他承認的人。”

“他不斷的算計，算計到最後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算計誰。”

“只知道在這漫長歲月中，他的目標越來越迷惘。而隨著一個人的誕生，那個生靈的視線逐漸轉移到那個人上。”

“這個人知道機會來了，他於漫長歲月謀算中留下了真相，而真相的鑰匙，只有這個人可以打開，因爲他曾經打開過一次。那一次，讓這個人看到了宇宙框架的真相，所以第二次打開也就在理之中。”

彌主依舊未能想通。什麼樣的真相可以瞞過那個生靈。

陸擡手，一柄劍出現，然後，倒掛。

彌主看著倒過來的劍，忽然起，“維容？”

陸角彎起：“有人跟我說過，宇宙是一個圓，修煉是一個圓，那麼，謀算，也是一個圓。”

“那個生靈站在高佈局兩個時代太久了，越普通的東西它越是看不到。”

“維容掛倒劍，是這個人第一次暴他敵人份離開前留下的，而且並非執意留下，就看維容願不願意。”

“維容只是個普通修煉者，如何得了那個生靈的眼。”

“一個普通修煉者在掛倒劍，又如何引起那個生靈注意。”

“這個人在漫長歲月中與他看中的人下棋，以衆多棋局黑白二字佈置出了宇宙框架圖，那麼，這倒劍是否也一樣？每一日，維容都會掛上一柄倒劍，那麼久了，倒劍組合了不字，其中有兩個字出現的最多，那便是--歲，末。”

彌主目震，歲，末。

倒劍。

倒過來看。

原來如此。

歲，末。要倒過來看。

原來如此。

如果直接以劍組合出現那二字，絕對會被應到。可若反過來就不同了。

“其實這兩個字早就出現在我腦中，我一直想不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起初以爲與混寂有關，因爲地球曾經有混寂的傳聞，神龍擺尾，遨遊星辰，遁於歲末。”

“爲此我特意搜尋過混寂因果過往，當初搜尋是以要看清你的過往名義去做。而混寂的過往沒什麼特殊，唯一的一個就是。”

彌主言：“它的出現。我與它相見，那是六耀之外唯一一個輩分更古老的生靈出現在我面前。”

陸點頭：“它的出現，再聯想倒劍，讓我知道他所表達的就是這個生靈。然而那時候我依然不清楚這個生靈代表的意義。難道是讓我通過它瞭解三大定律？可明明死神直接把它抓來了。”

“可死神，如何能抓它來？”

“除非自願。”

陸起，遙星空：“死神是彌天大計的一環，而它能被抓來，都在彌天大計，爲此要引出三大定律。如果它同時與三大定律和彌天大計有關，那，死神把它帶來就合理了。”

“這是連死神自己都不清楚的事。”

彌主明白了：“所以你留下了後手。”

陸道：“我也不知道最後到底會發生什麼，的王文都那麼早給我留下這條線索。所以爲了以防萬一，我提前告訴死神，讓他保我，而死神必然會保，或者說王文肯定會保，因爲這條線索是王文留給我的。”

“我之所以聯繫死神，因爲那時候我知道或許一切都在那個生靈注視下，唯一能聯繫的只有死神。”

彌主問：“那時候你不知道死神會對你下手吧。”

陸苦笑：“當然不知，只是我確定不會被注視且能聯繫並參與彌天大計的只有他而已。我也不可能知道你會對我下手。”

“我留下的後手是以防萬一，卻沒想到真的死了。”

彌主給陸倒茶，“王文能知道真相，或許來自王下。”

陸點頭：“我也這麼想，否則王文不應該知道真相。”

他回，看向彌主：“我以爲自己看清了真相。卻沒想到自在先生居然就是它。你曾經說過自在先生走了另一條路，要帶人類延續下去。所以，它真的讓人類文明有另一種延續下去的方式，它也真的認爲自己可以在現在這個無序時代，無敵。”

彌主沒有回答。

它現在如何誰也不知道。

然而六耀之生命的死，推手是陸，幕後，卻是它。

它要對六耀下手了，陸那一次出手是試探，試探出了它已經準備好。

現在的它或許，很恐怖。

周邊寂靜無聲，風吹過，帶來一陣暖意。

陸坐了回去，端起茶杯出神看著。

“你我今日對話，它或許知道，也或許不知道，只要那兩個字沒有出現。”彌主深深看著陸：“你還有回頭路。走吧，我們那一輩的恩怨，我們自己解決，你應該還需要時間。”

陸與彌主對視，目深邃：“你能解決？”

彌主目落在茶杯中：“雖說我並非真正瞞天過海，可它也未必真的超越我們，否則不會讓我們解決命。”

“試想，上個時代主宰要殺至強者，難嗎？你自己清楚。”

“你埋葬了生命耀域，試探出了它或許已經準備好出手，可同時也試探出了它自己的不自信，否則大可以輕易屠殺我等。”

“我這麼多年也不是白過的。”

陸擡頭看向星穹：“靈之方寸。”

“一切力量皆有靈，其靈來源於宇宙對質移的賦予。”

“這是你們當前理解無序時代的力量本質吧。”

彌主驚訝著陸。

陸笑了笑：“很意外？並不難看出來。這個時代以靈爲本，靈，可爲控制力量的線，誰能掌握更多的靈，誰就能掌握更多的力量。”

“如同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掌控一樣。”

“靈的存在讓時代絕頂的力量產生了另一種控制之法。”

“如果說之前所有的時代，修煉者都是修煉自我力量，那麼這個時代你們看了靈，並可以以靈控宇宙一切生靈對力量移認知的本質，以此來控整個宇宙的力量。”

陸轉茶杯：“說起來倒是與很多文明的力量運用之法相似，就像始祖於天元宇宙創造星源，誰掌握更多星源，基礎力量就越強，永恆族還曾污染星源，以此讓天元宇宙的人失去力量。”

“不同的就是這靈，不限於任何力量，不限於單獨宇宙，而是遍佈整個六耀方寸。”

“正因爲看到了這一點，其餘五耀都在爭奪靈，要以靈控制儘可能多的宇宙生靈力量。”

頓了一下，他看著彌主：“沒猜錯，你應該有辦法在短時間控整個靈之方寸，這是你剛剛說話的底氣。”

彌主盯著陸：“不錯。”

陸呼出口氣：“我能看出來，它也能看出來。”

“看出來不代表能破解。我們與它本就是在打明牌。”

“有信心嗎？”

“既然是時代的殘留，就該於曾經終結。這是我們的事，陸，我暗算了你，剝奪你的一切，你若不對我出手，便已經大度，你已經死了，我們的恩怨無需你介。”

“當然，如果你想找我報仇，可以，等我與它恩怨徹底解決，那時候如果我還活著的話。”

陸沒有說話，靜靜看著茶杯，無意識的轉。

這時，有聲音傳來：“啓稟師父，它們來了。”

陸看向遠，那是彌葬，彌主最小的弟子。神節大比中輸給了陸天虹。

彌主淡淡道：“讓它們進來吧。”

很快，一行人進，說是人，不過是保持著人的型外表罷了，它們，都是陸曾經關押在至尊山的生靈。

當初陸被彌主暗算一事傳出後，始祖等人便退離了天上宗，那時候儘管彌主威主一道，可麾下竟無人可用，無奈之下放出了這批生靈填補那段時間的空白。

如今過去億萬載歲月。

這批生靈早已在人類耀域紮，其中當然有依舊想要返回自己原本種族的，比如命終，它就參與了時鐘組織。但大部分還是老老實實留在人類耀域，不敢背叛。

彌主自有控制它們的手段。

陸看著眼前一個個進的生靈。

爲首的就是時詭，當今時門門主，接著，聖漪，聖藏，畢玄月，赤雨，伊雪，玲瓏，青山等等，足足三十多個生靈。

這些生靈面對陸充滿了不安與忐忑，還有面對未知的恐懼。

活的越久就越不想死。

它們當初既然能被陸關起來，證明本就是想活著的，而今億萬載歲月下，人類耀域制其餘五大耀域，它們哪怕不是人類，也沾了這份，在宇宙活的很滋潤，普通人都不敢得罪。

如此漫長歲月下，它們早已忘卻死亡的絕。

如今這份絕再度出現。

而且還是來自那個曾經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