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
徒手抓螳螂,壯士!
不過,“我也沒怕啊,一只螳螂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一臉淡定,倒顯得第一時刻“英雄救”的魏明舟有些憨了。
魏明舟滿臉窘迫,不是說小娘子都怕蟲嗎?
下一刻又釋然了,果然與眾不同!
此刻倆人一站一蹲,一高一低,四目相對。
陡然,一道略顯沉冷的嗓音從斜側方響起:“這是怎麼回事?”
這聲音……
明婳陡然一驚,忙不迭回過頭。
只見花木葳蕤的青石小路上,一襲暗紋紫袍的裴璉正負手而立。
午后明亮的下,男人冷白的臉龐瞧不清緒,然而那雙直勾勾看來的眸,利箭般冷冽鋒利。
明婳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待回過神時,裴璉已邁步走來。
“太子殿下萬福。”
一干奴婢們紛紛垂首請安。
魏明舟連忙將掌心那只青螳螂丟遠了,才直起來,斂衽抬袖,恭敬朝來人行禮:“靖遠侯府魏明舟拜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萬福金安。”
裴璉天資聰穎,過目不忘,只淡淡掃過眼前這個年輕郎君一眼,便記了起來。
西市那個險些被訛詐的世家紈绔。
只是,他為何出現在這?
且方才,還蹲在太子妃的下,離得那樣近。
裴璉眸中冷意微閃,并未起,只再次問了一遍:“方才是怎麼回事?”
明婳一看他這冷的眉眼,便知他大抵是誤會了,趕忙解釋:“殿下,方才有只蟲飛到我衫上,魏郎君好心相助,替我趕蟲呢。”
魏郎君?
敢這麼一會兒,與這個魏明舟已互通姓名了?
裴璉神不明地乜了一眼,并未出聲,只看向仍保持挹禮姿態的魏明舟:“你不在外院飲宴,如何來到此?”
魏明舟低垂的臉龐白了幾分,心下暗道倒霉,怎就偏偏被太子殿下撞見了。
但太子發問,他只得強撐著發麻的頭皮,將紙鳶斷線之事說了。
“還請殿下恕罪,某并非有意冒犯太子妃,只是擔心太子妃為飛蟲所擾,一時急才出手捉蟲……”
擔心?
他的妻子何時到旁的男人來擔心?
裴璉眼底閃過一抹晦,再次抬眼,掃過明婳邊一干素婢子,“太子妃上落蟲,你們都是干什麼吃的?”
話落,一眾婢子面煞白,齊齊跪地:“奴婢該死,求殿下恕罪。”
突如其來跪倒這麼一大片,明婳也嚇了一跳。
“殿下。”急忙走到裴璉邊:“就一只小螳螂而已,何至于鬧得這麼嚴重?再說了,這事也不怪們。”
裴璉黑黢黢的眸子睇向:“護主不力,不怪們,怪誰?”
明婳下意識搖頭:“們沒有護主不力,只是還沒反應過來……”
話未說完,裴璉道:“你的意思是,怪這位魏氏郎君作太快?”
明婳錯愕:“我沒這個意思!”
“那你是何意?”
裴璉盯著:“不怪婢子,不怪這魏氏郎君,那該怪誰?”
明婳一時間被他繞暈了。
也不等反應,垂在一側的手腕忽的被他握住。
裴璉牽著,冷眼看向一側躬的魏明舟:“看在今日是孤外祖父壽宴的份上,孤不予你計較,若日后再敢有半分逾矩,孤定然要好好問一問靖遠侯,往常都是如何教導家中子弟。”
魏明舟背脊一僵,霎時躬得更深,“殿下仁厚,某謹記教誨。”
裴璉不再多言,只視線沉沉掃過地上一干宮婢:“回宮后,各領十板子,罰一月月錢。”
宮婢們戰戰兢兢,伏地叩謝:“多謝殿下。”
明婳只覺他這是小題大做:“殿下,你這.......”
暗紫袖袍遮擋之下,那叩著細腕的大掌加重了力氣。
置若罔聞般,他拉著,大步離開涼亭。
側的侍和地上的宮婢們見狀,連忙直,快步跟上。
方才還算熱鬧的涼亭,一時只剩魏明舟一人站著。
正午烈之下,他抬起頭,向那兩道被簇擁著離去的影,一向玩世不恭的臉龐也浮現出一凝重。
太子待似乎......有些冷漠了。
是因著自己方才的唐突之舉麼?
是,他承認的確是逾矩,然而這麼多雙眼睛瞧著,且他們也都解釋了原委,太子仍這般態度,未免過于嚴苛。
嚴苛。
魏明舟恍然大悟,是了,太子對的態度,不像新婚燕爾的夫君,更像是位嚴苛夫子。
饒是魏明舟這麼個不涉場的富貴閑人,也聽說過太子雷厲風行的做派,只他萬萬沒想到,太子對外是這套做派,私下與妻子相竟也這般……
那位謝小娘子,瞧著那般溫怯,如何能得了呢?
明婳的確不了了。
待裴璉拉著的手一直走到寂寂無人的廊廡,忍不住掙:“殿下,你放開……”
裴璉沒松開,只停下腳步,沉靜看:“此并非東宮,耳目混雜,你我一言一行皆須端正莊重,不可落人話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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