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他都沒有舍不得,干嘛還要惦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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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仗出城后行了半日,及至午時,日頭正盛,永熙帝一聲令下,讓隊伍靠涼休整一個時辰。
趁這歇晌的功夫,明娓派人請示過皇后,便歡歡喜喜鉆進明婳的馬車里。
“到底是皇家的馬車,躺著就是舒服。”
明娓懶洋洋靠坐在迎枕上,從銀碟中抓了一把剝好的新鮮蓮子往里送,余瞥見妹妹心不在焉的模樣,疑:“怎的出來玩還不高興?”
“沒有不高興。”明婳垂著眼睫道:“是天氣太熱了,提不起興致。”
明娓也沒多想,安道:“再堅持一會兒,到了驪山就涼快了,這會兒正是花木燦爛,游玩賞景的好時候呢。”
有姐姐陪著,明婳漸漸也放下那點離別思緒。
待到傍晚,馬車也到達驪山行宮。
夏日的驪山綠樹蔭,天布滿著絢爛的紅霞,群山在霞籠罩下猶如蒙著一層緋輕紗,而那依山而建的重重宮闕,朱墻巍峨,琉璃瓦青,金碧輝煌,富麗雄奇,當真稱得上“天下第一行宮”。
饒是生在北庭,見慣了雪山沙漠,孤雁落日,乍一看到這座雄偉宮殿,姐妹倆仍覺震撼。
馬車抵達行宮外圍,明娓便下了車,前往外臣居所。
“咱們先各自安頓,晚點宮宴上見。”明娓握著明婳的手:“反正在這見面,可比宮里方便多了。”
明婳笑著應下,姐妹倆分開,儀仗繼續往宮墻里去。
驪山行宮雖不如皇宮那般規矩森嚴,但皇家與隨行臣屬們的居住范圍邊界分明,馬車越往里走,越是壯麗威嚴,朱紅盤龍柱高高豎起,重檐廡殿的黃琉璃頂窮極工巧,盡顯皇家氣度。
太后住在西邊的春暉殿,帝后同住在太極殿,明婳和裴瑤住在靠近梅花林的月華殿。
剛來行宮,收拾箱籠,布置規整,不知不覺便到了夜幕降臨時。
裴瑤東西,一收拾好,便迫不及待跑到主殿,開口第一句便是,“嫂嫂,皇兄沒來,今晚我能和你睡了嗎!”
明婳一怔,而后噗嗤笑出聲:“可以啊,反正接下來一個月咱們都住在一塊兒,想何時同寢都行。”
裴瑤立刻歡呼起來:“太好了!那等到冬日來泡溫泉,皇兄也留在長安好了。”
小公主這般雀躍,明婳笑了笑,思緒也不自覺飄回皇宮。
這個時候,他在做什麼呢?
應該是在紫霄殿忙政務吧。
明婳實在想不通,怎麼會有人不吃喝玩樂,卻喜歡案牘勞形,忙個不停。
思忖間,裴瑤輕輕拉住的袖子:“嫂嫂,宮宴也快開始了,咱們去麗正殿吧。”
明婳彎眸,頷首:“好。”
姑嫂倆牽著手,邊一道往外走去,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明婳問起怎麼不見許蘭君,裴瑤道:“是皇祖母吩咐的,說蘭君姐姐明年便要出閣,得安心在家待嫁,便不再宮伴讀了。”
明婳好奇:“那你之后就沒有伴讀了?”
裴瑤道:“母后想讓我國子監讀書呢。”
明婳啊了聲:“國子監?那不是男子讀書之地麼。”
裴瑤知道自家嫂嫂長居偏僻北地,對長安很多況并不了解,便將國子監的況與說了。
原本國子監的確為男子讀書之地,但從十年前開始,皇后特地在國子監設立了一學。
特設學的本意是想讓世間子也有讀書仕,展示才學的機會,然而世家貴們無一人愿意。
畢竟們若想讀書識字,家中自會聘請先生,或是在族學讀到十歲,已是足夠。
反正子不必科舉,讀再多書也不能當飯吃,倒不如將紅、則、訓學好,嫁個好郎君。
皇后雖貴為國母,卻也不能著貴們進學,遂鼓勵宮中婢報名,經過三考核,勉強湊出五十個資質尚可的宮婢學。
第一個三年過去,倒真培養了幾位出類拔萃者,才學本領毫不遜于男子,皇后或提拔們為,或幫們在民間開設醫館、善堂、學社。
再往后皇后又擴大范圍,各州府有想進學讀書的子,皆可通過遴選進學。
一屆又一屆的小娘子們從學出來,雖說大部分學之后還是相夫教子,但也有不子當立業,有了一方全新的天地。
可惜的是,十年過去,仍舊沒有貴愿意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進學。
“所以母后想讓我以作則。”裴瑤道:“我貴為公主都去了學,們應當也能些顧慮。”
說到這,裴瑤深深一嘆:“不過這麼一來,我力就大了,若是學不好,那便是天下人看笑話啦。”
明婳沒想到皇后竟然還在推行學,子學堂在民風開化的北庭都是匪夷所思的事呢。
“你若覺得力大,那便和母后說說,不去了?”
明婳覺得堂堂公主何必把自己弄得那麼累,吃喝玩樂不就很好。
裴瑤卻是搖頭:“我想幫母后。而且母后說了,我是公主,天下萬民的供養,自然也要給萬民謀福祉。皇兄是男子,不用教,自有一堆人勸著他給男子謀福祉。但天下子也是我大淵朝的百姓,也下地種田、販貨打漁,春秋兩稅里也有們的一份汗,我作為公主,們供養,也得盡我一份力,為們多謀福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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