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墜落,又被彼此的輝托起,兩個靈魂無聲約定好了一起出深淵,再一次這個世界。
畢竟亮從不只因為太。
周清梧擇日便上電力部門開戶,聯系裝修和家居公司,將紀淮周這房子里的家大換,廚房,堂屋,書房,衛生間,里里外外都翻新過一遍,連年久的木樓梯和地板都全部替換。
甚至重金定制了兩張小葉紫檀床,擺在臥室窗戶的一左一右。
紀淮周不阻止,由著周清梧折騰,他自己無所謂,但小孩兒怎麼也得給住好的。
只在周清梧翻被套理柜時,他一句調笑:“您怎麼不把這兒夷為平地重起高樓呢?”
周清梧瞧他兩眼,聲稱,苦了誰也不能苦了兒。
但其實同時也在心疼紀淮周,只是過去因著小姨的份,周清梧能照顧勸導,卻不好管教他。
如今他自愿收斂鋒芒,周清梧也就把他當自己兒子管著了。
“這個暑假過去,寶寶就該上小學一年級了,我們準備送去行舟,正好你們住這里,方便得很。”周清梧鋪開冰席到床墊上,“阿玦,你陪妹妹一塊兒上學去。”
紀淮周抱臂倚著窗框:“我也上小學一年級?”
周清梧失笑,佯嗔道:“高中!行舟中學和附小在同個校區!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貧?”
紀淮周沒說話,里叼著許織夏嘬過一口但不喜歡的桃子味棒棒糖。
“早和你講過的,戶口落到小姨家,小姨再向校方遞份申請書,你在港區讀的那所中學是band1,肯定符合地高中資格,只要能過學試。”
周清梧語重心長:“你再想想。”
“不用想了。”
紀淮周不帶遲疑,在周清梧抬頭想再勸時,他云淡風輕接著說:“您做主。”
周清梧都沒反應過來,過片刻一笑:“跟妹妹學會聽話了?”
“這不還欠您人麼。”紀淮周不可置否。
“這人你就欠著吧,以后都還給我兒。”周清梧說著笑,走到他面前,半是欣半是煽:“本來我是真放心不下寶寶,現在看來,或許你們在這里互相陪伴,才是最好的決定。”
紀淮周閑閑含著棒棒糖,偏過臉,目從窗外落下去。
院子里,許織夏抿著一支他買的兔子糖畫,和小橘貓一起蹲著,觀察他做的那只模型直升機。
HB621。
這是許織夏收到的第一件生日禮。
紀淮周想到許織夏來的第一晚,他說,不放心就帶走。
那時他沒想到自己會在今天說——
“一小孩兒,我還管得住。”
周清梧笑說:“還是讓妹妹管著你點兒吧,比你乖。”
紀淮周和許織夏的戶口就這麼同時落到了明家。
戶口簿上,紀淮周的名字是周玦,他給自己起的——小名阿玦,隨母姓。
而許織夏的名字是,周楚今。
許織夏自己喜歡,因為是哥哥花錢給算的。
蔣驚春也贊不絕口,說“今可休思”四個字用得妙,周也算是隨了周清梧的姓。
當晚躺在被窩里,許織夏清澈的眼睛還在黑暗里眨著,聲音溫地問:“哥哥,什麼是今可休思?”
另一張床上的紀淮周闔著眼,好像在思考,又像是在睡夢中迷糊,靜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悠悠出聲。
鼻息慵懶,像微風吹過深夜里的花:“今可休思就是……”
“小尾有家了,再也不是沒人要的小孩兒了。”
許織夏著枕頭,臉蛋朝著他床的方向,月照進他們的窗,像一扇時空門,在兩床間的地板上復刻下窗格雕花的影子,有兩雙拖鞋踩著月影,一雙大的,一雙小的。
許織夏乖乖閉上眼,想著他這句話,邊笑意淺淺,很快睡。
那是在兒院不曾有過的安穩。
終于一天比一天踏實。
那天起,紀淮周真正意義上多了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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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代,經濟于世紀之,各家族財團鋒芒畢現,論財力,當時公認勢頭最猛的,當屬南粵邵家,京市盛家,港區賀家,以及祖籍滬城的英國紀家。
四大資本,各自獨秀。
江南地區相比之,算是花堆錦簇,沒有幾家獨大的現象,雖然同樣有四大家——滬城首富喬家,杭市首富陸家,金陵第一書香門第蔣家,和識金錢氣的徽州商富沈氏。
但不盡以財力劃分,皆是名門族,遠離政治中心,格外低調。
例如明氏集團,商業競爭力也并不遜。
然而許織夏和紀淮周卻選擇了共同生活在這個棠里鎮的,寂寂無聞的小鎮子。
就在南渡口的那間院子里。
當心有歸屬,人就會想要在此棲息。
那個暑假,他們還是和之前那樣,白天去書院,夜晚就回到他們的小院子里。
小院不再荒涼,除去雜草,擺上一套戶外圓木桌椅,周清梧還放了很多盆栽。
后來紀淮周自己又用磚瓦,圍著那面白墻砌了個兩米長的花池,種植了一片不知名的小花苗。
院門開著,他坐著矮凳岔開,上一件黑背心,收著勁瘦腰腹,撈磚時手臂繃著勁,線條致。
他戴著雙黑膠防護手套,一張漂亮的臉,手上卻干著糙活,中帶著危險,像一只馴化過的野狼,不準他上到底有無留有原始的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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