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前去京州轉眼已過一年,皇帝暗暗給他修書一封,說許久不見,分外想念,提醒他一年之間已到,該回來了。
不料,衛子回信說,請陛下再給他一年的時間,待他令京州煥然一新后,再去見他,也只有這般,回去后才不會被人笑話。
衛桐也寄來了信,說本想去看他的計劃被打了,懷孕了。
四姐懷孕了。
不久之后,他就要做舅舅了。
“恭喜四姐。”
對著書信,他低喃一聲。
子蘇也寫來信說,湯遠的兒被后娘待,現在被收養在膝下。
最后問他:你到底有沒有收到我的信,你再不回信,我就要生氣了。你再不回來,時間久了,我可能就忘了你了。
墨玉現在持家,再不像以往那般就是個甩手掌柜,如今要忙的事多,也不是想甩手走開就能走開,寫信給他說:他多保重,好好照顧自己的。
等找個空檔,會去看他。
看著一張張的來信,他提筆修書一封。
向家人問好,請母親代他向姐姐問好,祝賀。
一切都好,莫掛念。
母親也莫要再來回奔波,比較年紀也漸長,也保重,來年他就會回來。
他一句來年,卻是讓墨玉等了一年又一年。
轉眼又是一年,在春暖花開、百花齊放,如衛桐所愿,一胎抱三還多一個。
超額完了生子任務。
就是這個過程不好,即使是個鐵漢子,也會被折磨得死去活來。
半夜的時候羊水破了,一大早上就開了宮口,要生了。
白奕也讓人把消息送到了墨玉跟前,急忙就過來了。
守在兒跟前,看兒小臉憋得痛苦,這個當母親的不由得眼淚汪汪著安:“六六,再忍一忍,就好了。”
衛桐也拿出余力安道:“娘,你別哭,我沒事,頂得住,你快出去,把九哥攔住,千萬沒讓他闖進來了,我不想讓他看見我現在的樣子。”
人在屋里就聽見外面的婆子在攔人,喊著:“小侯爺你不能進,你不能進啊!”
也不想讓他進來看見自己因生孩子表扭曲的模樣。
別人都能生,怎麼就到這兒不行了。
好吧,承認,在生孩子這事上是出手干預了一下,才致一胎四個。
雖活該,可一想到一下子生出四個,就覺得值了。
墨玉了把眼淚,奔了出去,一把就拽住了要進來的傅九川道:“阿九你快出去吧,六六不想讓你進來。”
他生生的被攔在了外面。
跟著一起站在外面等候的除了青侯府的人,還有玉凰,順便把翩翩也帶了過來,見識見識什麼生孩子。
喬玥兒也來了。
親到在,還沒懷上。
人在外面,時不時聽見從里面傳出來衛桐因產子而發出來的痛苦聲音。
一眾人聽得頭皮發麻。
當一聲孩子的啼哭聲傳來后,里面傳來報喜的聲音:“恭喜小侯爺,是位小公子。”
一眾人圍了上去要看,博老爺子先接在了懷里,滿臉是笑,道:“都來看看,像不像我。”
他第一眼就覺得這小子太像他了。
眾人都笑著說像,像。
玉凰著腦袋瞅了一眼,實在沒看出來哪里像。
剛生出來的小孩子丑,絕不是傳說。
小公子取名一個‘百’字。
第一個小公子生出來后,下面的再生就容易了。
第二個出來的是一位小姐,取名一個‘花’字。
第三個和第四個也都是小公子,取名‘齊’和‘放’字。
衛桐以超凡的毅力一口氣產了四子,在最后一個孩子全部呱呱落地后,再也撐不住了,累得眼睛一黑,昏睡過去。
任憑邊歡聲笑語,是聽不見了。
傅九川看著一盆又一盆水被端出來,頭皮發麻,沖了進去,抱住昏睡中的孩兒親吻的臉。
他就不該聽的,這麼小就把孩子生下來了。
墨玉默默走進來,看了看睡著的兒和守在床邊的婿,默默咽下眼淚。
苦盡甘來。
以后,兒的后半生就都是甜了。
外屋的人坐在一起,圍著四個剛出生的孩子,歡聲笑語,討論著孩子們更像誰。
莫家和靖安侯府也都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聽聞已順利產子后,該來的就全都跑了過來看。
莊博也攜帶著蓉過來了。
蓉孕肚已明顯,八月份就足月了。
之所以遲遲沒有生孩子,是因為衛桐提前告訴,孩兒太早產生不好,讓過兩年大一些再生。
莊博也同意晚點再生。
他們不急于生孩子,沒想到衛桐竟搶在前頭生了。
明明霍桐比還小一歲。
那廂的衛桐直睡到午后才醒來。
睜開眼的一瞬間,腦子里想的就是:孩子。
扭臉一看,看見傅九川就坐在床邊守著,握著的手。
“微微,醒了。”
“還疼嗎?”
衛桐看了看他,下意識的了自己的臉:“你怎麼在這兒?”
“我洗臉了嗎?”
半夜就開始陣痛,一早就開始要生了,為了生這個孩子,生得滿頭大汗。
生完就睡過去了。
還洗什麼臉。
傅九川俯抱住親了親的臉頰,語氣得要出水來。
“祖宗,臉不重要。”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什麼臉。
“告訴我好一些沒有?還疼不疼?”
聽他語氣發沉又發,看他到現在還一臉擔憂,衛桐心里也一,“不疼,我好了,別擔心。”
青年吻吻的額頭,“以后咱們再不生了。”
在里面生個孩子,他在外面差點要丟半條命。
聽時不時傳來的尖聲,他恨不得自己生。
衛桐:“孩子呢?”
孩子都在外屋。
外屋有四位娘照看著,還有家人在這兒聊天。
傅九川出去人,讓們把孩子抱過來。
四位睡了的孩子分別抱到衛桐跟前。
坐在榻上,后墊了個靠枕,想把孩子抱過來,結果一雙手臂只能抱一個。
孩子實在太小了。
好在已有了抱孩子的經驗,一手抱了個嬰孩兒后問:“我抱的是哪個?”
娘笑說抱的是小姐。
仔細辯認了一下孩子,想把他們都記住。
孩子是異卵,模樣上不會相同,所以也好辯認。
但真的好丑啊!
第一個孩子的小腦袋都給變形了。
再丑也是自己的孩子,何況以后還是會變好的,衛桐看得抱著孩子不釋手。
喜不自。
白奕這時讓奴婢把飯端進來,拿個炕桌放在床上。
生孩子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上,現在飯一送過來,還真就了。
一屋人坐在旁邊看吃。
直等到天黑,人散了,各自打道回府。
傅九川也終于可以躺到床上,一把抱住為他生孩子的人,使勁的親了親。
“心肝。”
他把人在懷里,得一點隙都不留。
衛桐推著他:“你弄疼我了。”
“抱得太了。”
可即使這般,他還是覺得不夠。
“我想看寶寶。”
男人抱著不撒手,道:“白天再看他們,晚上你也看看我。”
衛桐捧著他的臉看了看,“我看完了。”
他被逗笑,就起起喚了娘把孩子推過來。
因為是一胎四個,所以,衛桐這邊就提前準備了可以容納四個的小推車。
嬰孩兒睡得香甜,全在夢中。
待娘退下,衛桐坐起來趴在推上仔細看了看,手輕輕這個,又那個。
傅九川坐在旁邊抱著的腰,道:“看夠了嗎?”
“這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生出來的,怎麼可能會看不夠。”
妻子的聲音中帶,明顯帶著炫耀,他卻聽得心里一疼,抱道:“著實讓娘子辛苦了。”
“辛苦也是值得的,你不要太氣了。”
“……”傅九川瞧一臉喜滋滋,他心里的那點心疼被毫不留的一把抹去了。
本想讓早點休息的,結果神大好,對著幾個孩子使勁的拍照,說是要留念。
愣是坐著看了孩子們足足一個時辰后,才肯讓娘把孩子帶走。
傅九川怕興過了頭,把燭火一吹,哄著睡覺。
是睡著了,但醒得也早。
睜開眼睛,來不及洗漱,就喊娘把孩子抱過來。
陪產在家的傅九川聽見的聲音后就自己推著孩子進來了。
“你怎麼還在家呀。”衛桐下意識的捂了一下臉。
臉沒洗牙沒刷頭也沒梳。
一早看不見他邊,還以為他去翰林院了。
“請了產假。”傅九川過來拉下的手道:“好了好了,別捂了。”
“我的孩兒永遠都是天下第一。”
輕哼一聲。
雖然不信自己現在有多,還是被哄得滋滋。
奴婢端了溫水過來給洗漱,又要伺候梳妝,傅九川拿起梳子,讓奴婢下去了。
他把妻子散開的發綰了一個髻,盤在了頭頂,又拿了送的發簪給上。
這只發簪上有十八顆藍寶石,代表了今年已經十八歲了。
這當然不是他第一次為妻子綰發了。
因為常綰,才練就了這般悉的手法。
等給綰過發,又拿來小鏡子給看一看。
衛桐滿意的點點頭,眼里含了笑:“謝謝我九哥。”
起,要去看自己的寶寶。
奴婢又把早膳送了進來。
不舍的盯著四個寶寶看,傅九川一把抱過來,讓坐下先吃飯。
喝了一口燕窩粥,忍不住又夸了一句:“小孩子實在太可了。”
傅九川順著的話道:“也不看看這是誰生的。”
“我覺得我們可以生十個,十全十。”
想想那場景,都覺得好開心。
“你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我又不怕疼。”
“我怕。”
他心里已決定了,絕不會再讓生了。
這當然是他單方面的決定。
當千百的抱著他,用滴滴的喊著:“給我孩子。”
他又能忍得住多次。
等吃過飯,又抱了睡醒的孩子逗一會兒。
四個孩子一起醒,一起哭。
娘忙過來喂的喂,換尿布的換尿布。
閑人玉凰和莫文歌一大早就又跑來了。
莫文歌把師傅也帶了過來,祁夕帶了一些禮品,補品。
一大早上,這邊屋里又熱鬧起來。
四個小嬰兒一排排,實在太讓人稀奇了。
三周歲已過的傅雪川現在老厲害了,站在推車前就要把其中一個娃娃撈起來往懷里抱。
娘眼疾手快的把他給攔住,哄著不讓他去抱。
他急得直跺腳,小音沖天,“抱抱,抱抱。”
他抱抱怎麼啦。
他們都能抱,就是不肯讓他抱。
白奕過來抱住他,笑著哄道:“雪川你還小,等再過兩年力氣大一些,就可以抱得了。”
傅雪川不服氣,“我抱得。”
急得他都快要哭了。
好想抱。
傅九川過來抱出一個娃放他手里,教他如何抱。
他用力抱住,牢牢抱住。
本就沒有娘親擔心的問題發生。
太小看人了。
那廂,衛桐和兩個孩兒聊天。
“莫文歌你也十五歲了吧。”
莫文歌掐指一算,“啊,我還真十五了。”
不知不覺,都這麼大了。
玉凰被逗笑。
衛桐道:“是時候給文歌說一門親事了,你有什麼要求說一說,我給你留意著。”
莫文歌也覺得自己是時候說親了,仔細想了想,道:“他必須自己會掙很多錢。”
這一點必須的。
只有自己會掙錢,才是最保險。
家里再有錢都不如自己會掙錢來得可靠。
“長得一定要好看。”
長得也不差,不能找個丑男。
“個子一定要高,人一定要瘦,和我大哥差不多就了。”
噗……
玉凰被逗笑了,道:“你大哥的個子有多人能比得過?”
“稍微矮一點也可以,但不能太矮了。”
衛桐道:“我知道了,你不就是想要個高富帥嗎?我給你留意著。”
莫文歌面上緋紅,不好意思的道:“誰也不想要個窮矮挫吧。”
衛桐一怔,確實肯定,自己并沒有對莫文歌說過窮矮挫這句話。
不得不說舉一反三的本事還是強的。
玉凰笑罵:“你可真是沒沒臊。”
莫文歌不服氣,“明明我臉都已經紅了。”
衛桐也被逗得笑起來。
回去的路上,莫文歌心倍好。
坐在馬車里,看見祁夕的時候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道:“師傅,我就要嫁人了,你怎麼還沒親?”
祁夕怔了一下。
“師傅你到底有多大了。”
“二十五了。”
莫文歌打量著他,“年紀雖然是老了點,但師傅勝在長得好看,又能賺錢,找個漂亮姑娘親不是難事,回頭讓我嫂子也給你留意著點,有合適的姑娘就介紹你相看。”
祁夕神不明,道:“不必了。”
“干嘛呀,你難不要孤獨終老呀?”
“等我以后了家,可沒時間天天陪你的。”
祁夕:“你不必陪我。”
“一日為師終為父,我肯定會孝敬你的,你放心吧。”
祁夕挑起帷布看向車窗之外。
外面的街道熱鬧非凡。
不過,他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停。”
他對車夫喊了一聲,舉步就下去了。
莫文歌急忙跟著他,拽著他的袍道:“你干什麼?”
“看看王。”
他指了一下方向。
王正在和一個相當好看的子站在街上。
旁邊還有兩個三四歲的小孩子,一位是小公子,一位小姑娘,被王的人控制著。
他對邊的人吩咐:“把們都給本王捆起來。”
他的親衛立刻就把兩個孩子帶走了,小孩子哭著直喊:娘親,娘親。
王也扭就走。
親衛上去就要把子一并捆綁起來,子抬手就把人揮開,追著王擋在面前喊:“你不要這樣子,你這樣會嚇著孩子的,他們也是你的孩子啊!”
“求求你了。”頓時淚流滿面,撲在他腳前抱住他的,“要殺要剮,我由你,求你不要傷害孩子。”
王面冷著,喜怒難辯,使勁掙開,舉步就往馬車里去了。
子爬起來就又追了過去,一邊喊:“王,王。”
親衛攔下,刀在脖頸上。
王的親衛玄羽道:“帶下去。”
子再不掙扎,被押了下去,一路去了王府。
回到王府后,子被推進了客堂,王面冷寒的坐在那里。
左右看不見孩子,子面上難掩驚慌,上的力氣仿若被走了大半,抖的爬向那個寒氣人的男人,跪在他腳下乞求:“王,你若有恨,殺了我,放過孩子可好?”
淚流滿面,似乎也不能讓他有半分的憐惜。
他冷冷的睨視著,道:“你一個云國人,憑什麼生本王的孩子?”
“是我的錯,我也不想的。”
人哽咽著解釋,“王當年被鎮北將軍送到我軍來時,剛好東王也來了邊境——”
是云國人,姓寧,名弄清。
一家人長年駐守在云國邊境,邊兄弟姐妹也是眾多。
其中有一庶妹,在看到東王后心生慕,但這東王又對起了心思,為了毀清白,庶妹給下了藥,把扔在了關押王的屋里。
被藥驅使,難以自控,就把王給睡了。
為了防止王逃跑,每天都會給他服骨散。
所以,王毫無抵抗之力。
這事自然是東王撞破了。
父親震怒,下令把關押起來。
也恨在心頭,擅自逃出來后把庶妹殺了。
自知家里容不下,也逃了。
再后來,聽聞邊境那邊一再失利,皇帝一怒之下直接把父親調了回來,職位一降再降。
等發現自己有了孕的時候,肚子已經很大了。
本沒有生育經驗的,還以為自己是長胖了,想把孩子打掉都來不及了。
勉強解釋了一下當年的事,王神不明,喊來親衛,道:“把這個人押下去。”
“王,王,孩子呢,孩子呢。”
寧弄清撲過去抱著他的哀求,卻聽他冷冰冰的道:“殺了。”
“不要不要。”痛哭失聲,弄他的擺,玄羽過來拉,竟是拉也拉不開。
“王,只要你留孩子一命,我做牛做馬,為奴為婢,報答你。”
王沒說話,似乎在思考的話。
過了一會兒,他對玄羽道:“準備刺印。”
玄羽應聲,退下。
寧弄清呆坐在他面前,松了口氣。
孩子的命好像是保住了。
過了一會兒,玄羽進來,手里捧了針和墨過來。
烙上他的印,就是他的奴了。
王語氣不帶一,對人道:“。”
寧弄清手上微抖,抖著把外退去。
玄羽退下,把門關上。
王來到后,在背上找了個位置,取針點墨。
子如玉,當真是一就破。
因為沒有麻醉,刺下去的痛很快蔓延全。
一開始還能咬著牙強忍著,到最后氣息也難免急促起來了。
他手法很不快也不慢,刺出一個‘奴’字。
等刺完,已是滿頭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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