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楚太后，亦不敢貿然去趟渾水。

不為別的，還有自己要等的人沒有回來……

「說起這件事，孫還要多謝皇祖母全。」那日白玉霜將斬風劍相贈時，天歌有注意到楚太后的作，慶幸楚太后沒有反對。

畢竟斬風劍跟『獨孤艷』一樣，視為不祥。

「祖母看你是真喜歡。」楚太后眸略暗，聲音悵然，「而且那樣一把好劍，付了匠工多心，熔了也怪可惜的。」

天歌在延禧殿一直陪著楚太后，過了午膳方才離開。

皇宮東門，天歌上了馬車，立時就看到一個無比燦爛宛若朝般的笑容出現在面前。

是容祁。

天歌已經不想問諸如『你怎麼會在這裡』『誰允許你上來的』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直接坐到對面，靜靜看過去。

「雷伊回來了。」容祁風華無雙的容上，一雙眼亮爍如星辰。

天歌了眼珠，「然後呢？」

「你不是想借他一用嗎，我現在就借給你，二用也沒問題。」容祁十分殷勤道。

有些事兒不提也就算了，提起來一肚子火。

天歌不語，懶懶靠在車廂上，雙手環，似笑非笑的看著容祁，等他說話。

「之前我不是給你寫過一張五千萬兩的欠條麼，如果方便的話，我希你能把它還給我。」容祁不缺錢，四海商盟也不缺錢，但不缺錢並不代表就一定要大方。

天歌一副瞭然之態，「如果容世子肯割把雷伊送給我，這件事倒是可以商量。」

「你過分了啊，雷伊就值五千萬兩銀子？沒有五千萬兩黃金我不可能送給你！」容祁其實都已經準備好，天歌敢給，他就真送！

對於容祁價，天歌無比高冷又不屑的送他一聲呵呵。

暗，雷伊忽然有種其實被三公主淋些蠟油也沒什麼的錯覺，原來他只值五千萬兩黃金……

且不管暗雷伊如何辛酸，天歌明確拒絕了。

容祁不甘心，「說吧，你怎麼才肯還我欠條？」

「如果你肯我一聲姑……」

「姑！」容祁本沒容天歌把話說完，痛快又利索的喊出來，也是特別富。

天歌盯了容祁半晌，臉愈漸寒涼。

錯了，一個沒心沒肺的人能多看重尊嚴？

「原來就算你我一聲姑，我也沒辦法把欠條還給你。」

當『如果』變現實之後，天歌得出這樣的結論。

這次換容祁沉默。

有兩種聲音在他腦海里無限循環，弄死五千萬兩就不用還了！

弄死八千萬兩就沒人還了！

天歌，你贏了。

就在容祁想要開口妥協的時候，天歌突兀起，猛然靠近。

如此近的距離，容祁竟然看不到天歌臉上有任何瑕疵，每一睫都是那麼完，緻的五如瓊花碎玉，而無言。

呼吸落在耳邊，容祁臉頰刷的紅了。

「天歌，那什麼……錢債償這種事本世子真的沒辦法做到……」

「鬼面佛……」馬車滾滾，天歌過側簾隙，盯著剛剛走過去的人影，凝眸沉思。

容祁聞聲回頭，視線本能朝著天歌的方向看過去，果有一著黑大氅頭戴斗笠的影默默走在大街上，看樣子並不是很起眼。

「鬼面佛是誰？」容祁看似懵懂，實則暗驚。

直至那抹影淡出視線，天歌方才坐回到自己位置，「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畫皮師，只要給錢他什麼都干，他怎麼會來皇城……」

天歌的質疑在容祁這裡有了答案。

獨孤艷遇害當日並沒有召集十三宗宗主宮，而是有人假傳獨孤艷之令將他們齊集到重華殿。

正因為此，北冥淵才敢做的那樣決絕，因為沒有後患！

在很多聰明人眼裡，假傳召令的必然是北冥淵，可據容祁所知，傳令者是十三宗宗主中的一位。

他不知道這一位是誰，但他知道這一位定知北冥淵企圖，與其勾結才致獨孤艷慘死奉天殿。

如果十三宗宗主沒有宮，北冥淵就不會決意在那一日手。

他或許就能趕回來……

至於那個叛徒，如果活著定不會以真面目示人，那麼畫皮師就是他最好的選擇。

而今鬼面佛來了，他應該很快就能找到那個叛徒……

對於當日之事，天歌與容祁想法一致，猜到北冥淵假傳召令，卻沒猜到傳召者會是十三宗的宗主。

所以對於鬼面佛來皇城這件事，只是好奇，並沒有容祁那麼深刻的分析。

馬車停在魚市岔路，天歌把容祁『請』下去之後，直接去了魚市。

之前因為妖月突然出現，天歌並沒有見到娘。

這會兒黎嘯天已然將娘約去南無館，要見見這位江湖高手。

南無館廳房左側有一扇朱漆紅門，門是一條較窄的通道，連接著南無館部的會客室。

室裝潢簡單低調又不失穩重，著一江湖氣，與黎嘯天的格跟氣度很是相附。

天歌走進會客室時，娘正在品茶。

「老闆久等。」天歌一襲雪長袍，面覆明璃紗，拱起手腕。

娘盈盈起回禮，「大人客氣了。」

相視瞬間，二人好似心有靈犀般彼此欣賞。

天歌喜歡娘的沉穩，大方。

娘看中天歌的鎮定，果敢。

有些時候是敵是友，只需要一眼。

「想必老闆已經猜到我約你見面的用意。」天歌落座后直言，「月錫坊出現在魚市這件事，不知老闆有何看法？」

「南無館的看法，便是我的看法。」娘溫啟，一顰一笑皆傾城。

天歌私以為這才人，無明珠耀自能奪日月之輝，不用刻意妝扮便能讓人賞心悅目。

莫名的，天歌忽然想到妖月，倘若能素麵示人，應該是個極的子。

「之前黎老差人送過去的五千萬兩便是南無館的看法。」天歌說話時自懷裡取出一張字條，「當然，那些還不夠……」

娘接過字條，輕輕打開時愣住。

「我知錫坊在淄郡有一座錫鐵礦，產量可觀且每年都會有盈餘。」天歌說的委婉，說白了就是有賣不出去的。

娘點頭，「的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