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坐,滿室狼藉。
說:“這屋里,太了。”
他說:“剛搬家嘛,都這樣。我剛搬來那時候也這樣。”
然后兩個人又都不說話了。
嗯,彼此都有些尷尬。
沒錯,李謙對門剛搬來的新鄰居,居然是齊潔老師。
要說起來,兩人已經兩個多月沒見了,而且當初鬧得有些不愉快,所以,此時再見,雖然變了鄰居,但有些尷尬也是在所難免。
只不過,即便是等李謙幫著搬完了東西,搬家的那批人也拿了錢走了,倆人卻還是很默契地并沒有提起那天的事。
過了片刻,齊潔問:“班里來了新老師了吧?”
李謙點點頭,笑著說:“是趙辰趙老師。”
齊潔就點頭,想了想,說:“我剛畢業分到學校的時候,去聽過趙老師的課,那時候我是新老師,要學習經驗嘛,我到現在都還記得,趙老師當時的課堂效果相當好!而且,高三了嘛,他是老教師,帶高三也比我有經驗,你們運氣不錯!”
李謙笑笑,沒說話。
當著齊潔老師,他總不好也跟著夸趙老師吧?
于是過了一會兒,齊潔又問:“你跟王靖……還好?”
李謙抬起頭,說:“要考電影學院,早就定好了的,所以姐姐提前聯系好了順天府那邊的一所高中,新學期就轉過去了。臨走之前還想跟你告別來著,但是……沒聯系上。”
齊潔點點頭,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然后就是長久的沉默。
過了大概有兩三分鐘,李謙站起來,見齊潔也抬頭,他說:“那……就這樣?齊老師你收拾收拾吧,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盡管敲門。”
齊潔就隨之站起來,笑笑,說:“那好,有空過來坐坐。”
李謙點點頭,于是起離開。
從頭到尾,兩人都沒有提起那天的不愉快,甚至連廖遼都沒提,就好像是兩個再普通不過的老人見面那樣的略微寒暄幾句,然后互相道別。
只是,回到自己家里之后,李謙洗了澡躺在床上,心里卻是不由得翻起那天的形來。
到底是為什麼會突然生那麼大的氣呢?
那兩萬塊錢,難道真的中了什麼?以至于給帶來了隨后如此之多、如此之大的變化?
李謙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
第二天下午放了學,李謙仍舊是選擇在路邊隨意地吃了碗面條,然后就騎車趕到老斗唱片——中午時候接到李金龍的短信,他帶著已經錄好的兩首歌的伴奏回來了。
只不過,在老斗唱片,李謙仔細聽過了兩首歌的伴奏之后,卻并不太滿意,于是他一邊說,李金龍一邊記,把李謙對于伴奏理的一些細微調整的建議都記下來,明天一大早,他就會再趕回順天府去。
等兩個人忙完了伴奏的事,已經是七點多,但李金龍仍是閑不下來。因為接下來,李謙把五行吾素的幾個孩子都過來,讓們把目前正在練的幾首歌逐個唱給李金龍聽,讓他幫忙提提意見——雖然由李金龍負責為五行吾素刀制作的上一張專輯賣的并不好,但卻并不能就此全盤否定他這個人的能力,要知道,他畢竟是從業近二十年的老音樂人、老制作人了,才華可能稍遜,但經驗絕對富。
當然,面對《快樂寶貝》、《鳥》這兩首雖然風格不同,但是卻絕對合五行吾素整風格的音樂作品,而且還是在李謙的親自指導和調教下練習了好幾天的半品,對于五行吾素的無伴奏清唱,他除了贊嘆,近乎無話可說。
于是,短短的兩個小時之后,大家各自離開,第二天就會繼續各忙各的。
因為最近一直都只是單獨練歌,然后合唱,所以無論是李謙,還是五行吾素的幾個孩子,任務都不算重,周六上午,李謙又為們做了一個上午的指導,然后下午就給大家都放了假——有華歌唱片派過來的一輛車,再加上王靖雪的那輛長城小跑,李謙和王靖雪作為本地人,帶著謝冰和司馬朵朵們,還有們的經紀人吳姐,一起去大明湖玩了一個下午。
第二天是周末,們幾個孩子據說安排好了會去靈巖寺呆一天,但李謙就不陪著去了,他早就打算要窩在家里呆一天,爭取能寫點東西。
最近這幾天,他心的那種創作沖越來越趨強烈,很多讓他自己興不已的旋律,不斷在腦海中浮現,讓他隨攜帶的那個小本子上,很快就記了滿滿的三四頁。
可以說,距離最后的作品,就差一步了。
于是,等到周末這一天,李謙鍛煉回來、吃過早飯,先是抱著吉他隨意地彈起一些前弦不搭后曲的段落,然后不斷地在面前的白紙上記錄著點點滴滴的靈。
最后,他放下吉他站起來,走到窗前,默默地看著樓下的花壇。
是的,這首作品距離最后拿一、形最后的作品,真的是只差一步了,但就是這一步,他卻總覺得無法邁過去——他找不到一個能夠打自己的東西,或,或基調,或傾向,能幫助自己把這些凌的旋律都統一起來。
在窗前默立許久,他始終眉頭蹙。
然后,在某一刻,他突然子一,臉上迅速地就激起來。
走回去坐到沙發上,他拿起筆,猶豫片刻,終于在一張嶄新的A4紙上當頭寫下一行字——春風十里不如你。
然后,題目一定下,似乎刷的一下子,所有的靈都立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那一瞬間,李謙整個人都神一振,然后,他皺著眉頭、按捺下心中的歡喜,迅速伏案寫起來。
…………
“你一封書信,我到江南來,你說江南花多,你說江南鳥鳴哀,江南春風吹白水,江南青溪繞樓臺,你給我一封信,喚我到江南來。
你笑語盈盈,我到江南來,你說江南如海,你說青溪蓮花白,你說江南梅日,畫船吹笛雨聲哀,你白油紙傘,喚我到江南來。
我到江南來,桃花近門栽,橋頭遇白水,青溪繞樓臺。
江南春水生,江南春林盛,江南春風十里,不如你。
不如你。”
寫東西搞創作,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平日的積攢必不可,哪怕是一個句子,哪怕是一個不曲調的旋律,積攢下來,就是功夫。但是,哪怕你平日里積攢的再多,思索的再苦,都比不上靈到來時那片刻的靈魂火花。
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李謙就順利地寫下了這首《春風十里不如你》的曲子,但隨后,他覺得摻雜的東西太多了,弄得太復雜了,于是又開始刪,只保留自己認為最華、最聽的那個旋律,然后,曲子很快就型了。
再然后,幾乎只是稍加思索,他就飛快地在旁邊的另一張白紙上寫下了歌詞。
這歌詞談不上好,但李謙自己卻相當滿意,填好了詞,他抱起吉他,順手邊彈邊唱便修修補補,眼看天近午時,他終于可以確定,自己的確是完了這首歌。
或許單論歌詞,這首歌只是普通水準,畢竟李謙最擅長的并不是這個。但歌曲這個東西,從來都是不可能把詞和曲單獨拆開來論斷的,一首好歌,首先是拿來唱的,就要求它的旋律必須人,然后,歌詞則代表著更加外放,要求的是能夠盡量傳遞出曲子的,用文字這種更直白的方式,傳遞整首歌的思想和。
而很顯然,站在這個角度,這首詞肯定是合格的。
再配上自己的作曲,李謙很有把握的認為,這首歌的質量,絕對中上,絕對是屬于可以拿出去見人的那一等級!
然后,李謙把它重新抄錄到另外一個大
號筆記本上,這才算是正式完工。
寫完了這首歌,他自我覺最近在腦子里堆積了許久的創作沖,就算是一下子清空了,然后,整個人欣喜之余,頓時就覺有些空落落的。
嗯,這個時候,似乎應該找個人分一下的,但是想了想,李謙還是把自己的筆記本合起來,小心地收好。
回頭吧,在來到這個時空之后,雖然只有短短幾個月,但自己已經拿出兩首相對的作品了,回頭等再積攢一些,或許就可以真的拿出來見人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在經歷過近兩個小時的劇烈的腦力勞之后,此時的他,已經得腸轆轆,于是,他很快收拾好糟糟的茶幾,起拿了鑰匙,下樓去盛世花園吃飯。
最近李爸李媽的氣都很好,看得出來,氣神兒也是相當的不錯。
最開始李謙搬出去住,讓李媽怨念了好多天,甚至一度抱怨說兒子這還沒人呢,就先躲開自己了,跟這個老媽一點兒都不近乎了。【斗羅大陸3龍王傳說http://.biqugezw.com/0_48/】不過逐漸適應了一段時間之后,他們兩個反倒是喜歡上了這種沒有李謙打擾的生活。
早上起來吃過飯,老李同志開著新車送李媽去上班,下了班又會及時趕過去接,搞得們整個單位的同事都羨慕不已,李媽自然而然就有些春風得意的小幸福。
而且李謙已經不再問他們要零花錢了,甚至連學費都可以完全自理了,說到將來考大學、上大學,李謙也是拍著脯保證全部自掏腰包,不用他們管,于是兩口子原來的那點經濟力也馬上就沒了。一旦來了興致,他們老兩口開始時不時地出門找個地方吃飯,日子過得比李謙都要逍遙的多!
從那邊吃完飯回來的路上,李謙還一個勁兒的慨:或許,等到給五行吾素做完這張專輯,自己在高考之前就不要再接別的活兒了?
瞧瞧他們老兩口,活得多滋潤?反倒是自己這個高中生,一天天弄得是有多累?
不過想歸想,他也知道,哪怕不考慮掙錢多的問題,單純只是考慮到為未來鋪路,自己也必須得先把五行吾素的這張專輯給好好的做出來。
名氣這個東西,說建立起來不容易,說毀掉卻可以很簡單。
一次搞砸,名氣立馬毀一半!
更何況,這還是自己第一次作為制作人出現在音樂圈,就更要用心、謹慎。
回到自己租的小房子時,李謙無意間發現,樓道口停著一輛陌生的轎車,雖然沒看清車里坐著的是什麼人,但李謙可以肯定里頭肯定有人,而且這個時候回想起來,他恍惚記得,這輛車似乎在自己吃過早飯之后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見到了。
不過他沒在意,只是把上午寫的那首《春風十里不如你》又拿出來看了一遍、自彈自唱地得意了一下,然后就回到臥室準備午睡。
只是,還沒等他真的睡著,大約也就是幾分鐘的功夫,他就聽到外面似乎有靜。
皺皺眉頭,他翻個,朝向另外一邊,準備繼續睡。但很快,那似乎是從樓道里傳來的爭吵聲就越來越大。
似乎是……一個男人和一個人。
李謙有點惱火,又有點無奈。
他想不理這些,繼續睡,但恍惚間聽見一個名字,卻是不由得一下子坐起來。
齊潔?
再聽……沒錯,齊潔和……陸亮?盧良?
他趕翻下床,抓起件T恤就先胡穿上,走到門口,順著貓眼兒往外開。
其實也不用看,剛打開臥室門的時候,外面樓道里的爭吵聲就已經清晰耳了。
“我要怎麼生活,用得著你管?別說我只是去柜臺賣化妝品,就算我推車子賣菜去,掙多掙,高貴還是低賤,那都是我自己的選擇,關你什麼事兒?我再說一遍,盧亮,咱們已經分手了,我也不是你的未婚妻了,你要是再敢來擾我,別怪我報警!”
“為什麼?我有哪里對不住你?你以為把聘禮退回來,我們就可以沒有關系了?別忘了,你從十幾年前就是我未婚妻了,難道在你心里,咱們就可以這麼說斷就斷?”
“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但是,我不喜歡你!我不想跟你過一輩子!你明白不明白?……你干嘛,你別拉我!我告訴你盧亮,你再敢手腳,我馬上報警!”
吱呀一聲,門開了。
其實門剛打開,李謙就后悔了。
他能猜到這倆人是什麼關系,也知道這種事兒實在是沒有自己這個外人手的余地,但是看著外頭樓道里那個盧亮的男人一直拉拉扯扯的,齊潔更是堅持連房門都不開,只是一個勁兒的要趕對方走,李謙就覺得,自己既然知道了,就不應該繼續裝不知道。
于是,他打開門,見樓道里兩人一下子都愣住,就勉強出一個笑臉來,看向齊潔老師,問:“那個……齊老師,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齊潔看見他開門出來,剛開始臉上表有些慌,但很快就又鎮定下來,然后,抬手一指盧亮,說:“他擾我,你幫我趕他走!”
盧亮見對門出來個人,最開始也有些尷尬和慌,但是當他看清對面開門出來的只是個大男孩,而且開口管齊潔老師,頓時就懶得再搭理李謙了,仍舊看著齊潔說:“你聽我的,咱們只是有些誤會,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行不行?”
齊潔一抖手甩開他,說:“咱們認識十幾年了,還有什麼彼此不了解的?還能誤會什麼?還需要聊什麼?我不想跟你聊,請你馬上離開!”
說完了,扭頭看著李謙。
“呃……”李謙愣了一下,問:“他打架厲害不厲害?”
齊潔眉一挑,似乎是氣兒上來了,頓時就說:“他厲害你就不管了?”頓了頓,似乎是覺得自己的火兒發錯了地方,就又說:“放心吧,他肯定打不過你!”
李謙就頓時松口氣,徹底邁出房門來,還回關了門,笑著說:“那我就放心了。”
盧亮聞言頓時眼睛一瞪,不過沒等他說話,李謙就笑著聳了聳肩,說:“你看,你沒我個子高,好像也沒我壯,而且,我是打籃球的,你懂得的!對了,我練武練了七年了!所以……要不咱倆下去找個寬敞的地方練練?”
盧亮愕然地看著他。
勸架的、拉偏架的,當然不稀罕,但這麼擺明了你不走我就真手揍你的外人,還真是不多!
但是真打麼……實話說,他一看李謙那個頭兒,短袖T恤下出來的那結實的,頓時就有點發憷。
這種十七八歲的半大小子,一向都是打起架來不惜命的!
他盧亮是生意人,是文明人,當然不屑于跟一個半大小子大打出手。
可這個時候要是在齊潔面前怯,他又覺得很是下不來臺,當下不由得心里靈機一,手指著齊潔,冷笑道:“好啊,我說呢,我說你為什麼非要跟我分手,原來是找了這麼個小屁孩,想玩姐弟是吧?我說,你還要不要臉……”
啪的一聲!
齊潔一甩手,一個響亮的耳。
連李謙都不由得瞇了瞇眼睛。
盧亮被打得直接趔趄了一下,差點兒沒順著樓梯滾下去。
“你給我滾!”齊潔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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