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海蘭快，干活也麻利的。兩個人換著撒種子和蓋土，很快就干把自己的活兒干完了。

下午種完另一塊地，天還早，金穗決定去找顧璇。

這一天都是低頭彎腰，金穗覺得這副板都快累散架了。僅僅是種個玉米都能累這樣，往后秧啊施割稻子更累，水田里還有螞蝗，真是太可怕了。

這種日子真是不能過，一天都不能過。必須得考上大學走人。

想到這里，去找顧璇的步子邁得更大更快。

春種的要關頭，學校放假了，那些半大的孩子也得回家充當勞力。顧璇的口糧關系在村子里，不上課也得去出工。

來到知青點，顧璇的門鎖著，下工還沒有回來。倆分配的活兒不一樣，因此干活的地離得也遠，金穗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在門口坐了半個小時，顧璇才回來。金穗問：“你在哪兒干活呢？”

顧璇一邊開門一邊回答：“在后山。”

金穗進到屋里，一屁坐在凳子上喊道：“可把我累死了。”

顧璇去打水洗手，看到水缸里的水快要見底了，就想去挑水，先問金穗：“你找我有重要的事嗎？”

“沒重要的事就不能來找你？”金穗反問。

“也不是不能。如果不重要的話就晚點再說，我得先去挑水。”顧璇說。

“你最近能不能去縣城？”金穗直截了當地問。

顧璇愣了愣：“我去縣城干什麼呢？我又沒有東西要買。”

“去買點書唄，就買高中教材，各科的都買一本。”金穗說著，隨后補充道：“我出錢，以你的名義買，再買點什麼好吃的。最近沒吃，天天吃素，我臉都綠了。”

“你哪來的錢？”顧璇問。

“這你別管，你負責幫我花錢就行。”金穗說。

“好吧，等春種結束我就請個假去。”顧璇沒有再問太多，作為一個年人，自然會有自己的收渠道。家的那種況，大概也能猜得到。

挑起水桶對金穗說：“沒事你就坐著吧，等我挑完水回來再聊。”

金穗從凳子上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吧。”

顧璇挑水的地方是金穗第一次穿過來去河邊洗服的淺灘。練地放下擔子，將桶放到河里取水。

金穗在水里看一只尾部細長的石螺，眼都發綠了：“嘿，這下有吃了。石螺炒酸筍，我可以吃兩碗飯。”

“那我挑完水過來跟你一起撿。”顧璇說。

金穗點頭：“你回去給我拎個籃子來。”

下鞋子，走進河里，這會兒河水很涼。但為了填飽肚子，金穗顧不上太多。把淺水里的螺都完，后來又跟顧璇走到下游的石壩，裝了半個籃子才穿興沖沖地回去。

石螺拿回家并不能馬上煮，得放在清水里養上三四天，讓它們把泥沙吐干凈了才能進行下一步的理。

金穗想放在顧璇這兒養，顧璇說不會做，一個人隨便吃點。倒是那邊人多，雖然合不來但同住一個屋檐下還是得理好家庭關系。

金穗聽了的話，拎著籃子朝家里走去。

才進院門，就聽見娟娟婷婷的哭聲，還有許秋平的咒罵。金穗趕放下籃子跑去正屋看：“這又是怎麼了？”

一家人都在，連出去避風頭的陳大業都回來了。孟廣安坐在往常的那個位置上，低頭吸煙。

見回來，許秋平冷笑，然后把一張紙甩到的臉上：“你總算回來了，你好好看一看吧。”

金穗接過紙，匆匆瞟一眼，是郵局的匯款單。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對娟娟和婷婷說：“你們先去找小壯哥玩。思明虎子你們也過去。”

思明嘟囔著不愿，但看到母親和嫂子凌厲的眼神，不敢反抗，就領著三個小的過去了。

有郵局的匯款單，那領工資的事就暴了。著那張淡綠的紙，冷冷地問：“這又怎麼了？”

“怎麼了？你還好意思問？你去領了工資，不把錢出來，你還有臉問怎麼了？”許秋平怒氣沖沖地說。

金穗決定打死不認：“這張紙能說明什麼？你們說我去領就領了？誰看見？”

陳大業握著拳頭在面前晃了晃：“你還敢不承認？這是我去郵局，人家親自給我的。”

胡慧芳眉頭皺得的：“這匯款單上的名字也不是你的呀，你是怎麼領到錢的？”

陳媛媛馬上接過來說：“我就說跟郵局的王偉寧關系不一般，肯定是他們串通到一起的。”

金穗罵：“陳媛媛你放干凈點，別紅口白牙污蔑人。”

“我污蔑你？那錢你怎麼領到的？”陳媛媛聲音蓋過的。

許秋平不關心這個，現在只關心錢在哪里：“你還不快點把錢出來？”

金穗一個人應付不來四個人，只好把眼放到孟廣安上，但孟廣安今天并不打算站在這一邊。

去領工資，就是到他的底線。

金穗看今天自己孤立無援，想來也是挑不過了，咬著牙說：“我沒有領。”

許秋平跳起來：“你這個賤人，到現在還敢啊？慧芳，媛媛，上去摁著，給我搜！”

胡慧芳和陳媛媛就圍上來，金穗喊：“搜是犯法的，你們敢過來，我就上公社告你們！”

胡慧芳冷笑：“你領了工資，一個人獨吞，還好意思倒打一耙？今天你不把錢出來，老天爺也不會幫你的。”

金穗急之下了洗服用的棒槌，舉在前舞：“你們誰敢搜我的，我跟你們拼了。錢我領了又怎麼樣？我是孟思昭的老婆，憑什麼不能領？”

孟廣安開口：“你把錢拿出來，我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錢都給娘家了，我現在沒有錢。”金穗力地喊。

“你給錢給娘家，還至于被金學海打了一掌嗎？你當我三歲小孩子呢？”孟廣安朝吼。

金穗不知道，劉已經在心里恨死，這些天明面是躲在家里不見人，背地里去打聽了回娘家的況。

“就是被打了一掌才給的。”金穗辯解。

許秋平才不相信，朝兩個兒子喊：“你們在旁邊看戲呢？還不把那個棒槌給我搶過來！”

金穗也喊：“棒無眼，誰過來就是找死！”

陳大業不的威脅，沖過來直接用蠻力把棒槌搶過來，拉得虎口生疼。許秋平趁機上來揪的領：“今天你不把錢出來，我就把你服全了。”

金穗跟扭打在一起，許秋平被用力堆倒在地上，陳媛媛和胡慧芳見狀，兩人一起上來，一個人踢的，一個人擰的胳膊。陳大春過來拉架，金穗掙的時候不小心用手磕到他的下，頓進慘起來。

許秋平見狀，大喊著加到戰斗里來，一邊揪著金穗的頭發一邊喊：“給我往死里打！”家里吵哄哄地一團。

門外一個男聲冷冷地響起來：“你們在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