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蘭跟吃完早飯,金穗還是一副淡定的樣子。又問:“嫂子,你真是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呀?”
“是我什麼人呢我要放在心上?”金穗淡淡地說。
這話孟思蘭沒法接。
金穗看一眼天空,又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出雙手去接雨珠,一陣寒意從指間傳來:“倒是孟思昭,一夜未歸,不知道他在外頭怎麼樣了。”
孟思蘭不甚在意:“他本事大著呢,不會有什麼事的。”
吳海蘭風風火火地跑進來,一進門就喊:“哎呀出大事了,你還有閑心在家里看雨。”
金穗淡淡地看:“你來晚了,我剛吃完早飯。”
吳海蘭一撇手:“哎誰要吃你的早飯,是你那個繼婆婆上吊了。”
孟思蘭從金穗的側探頭出來:“海蘭嫂子,我已經告訴了。”
“哦,原來早知道了呀。哎呀我說要死人的事呢,你怎麼無于衷?”
金穗嗤笑:“不是沒死嗎?”
“沒死沒死,不過我覺得現在比死還難。大隊里那麼多人都去看了,大隊長倆口子也去,那周嫂子把罵了個狗噴頭。”
“我三叔怎麼說?”孟思蘭關心這個。
吳海蘭說:“三叔說啦,分家,他帶著思明過。”
“嘖!三叔終于想明白了!”
“不明白又有什麼辦法?許秋平是鬧,不想過日子,其他人得過呀。思明這麼小,父母分家,這跟離婚有什麼區別?”吳海蘭說完,看著金穗。
金穗瞪:“你看我干嘛?這些事我可管不著。他們愿意分家就分家,愿意離婚就離婚。”
“哎,你這態度不太對啊,我以為你至會高興,怎麼說都算大快人心了。“吳海蘭說。
“不值得。我哪有空整天盯著這些事。”金穗說完,看著,提高聲調:“你今天有空?有空的話幫我干活兒?”
吳海蘭往后退一步:“太吃力的活兒干不了。”
“我要收一些黃豆,你家里有沒有?或者是你認識誰家里有多的,幫我收上來。”金穗說。這些事都弄完,也該開啟自己的事業了。
“你當真是要做豆腐?”吳海蘭問。
“是呀,我又不上工干活,不掙錢吃什麼?這兩個小丫頭飯量也大,兩個人加起來吃得比我還多。”金穗自嘲地說。
“你真是的,那思昭工資還不夠養活你們?你這一分家出來,工資全歸你管了,那還不是吃香喝辣的?”吳海蘭不屑地說。
金穗不想跟講太多的大道理,反正們也不懂。今天真是沒心,許秋平上吊這種事都不能讓開心。
孟思蘭倒是爽快:“嫂子,我幫你收一點吧。等天晴我去那些同學家里問問。”
金穗點頭:“這個行。”
吳海蘭著急:“哎,那我這邊還要不要呢?”
金穗朝笑:“要,當然也要。”
“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哎呀真是的,還以為你聽到這個消息會格外開心,沒想到你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哎自作我了!”吳海蘭失落地說。
吳海蘭走之后,孟思蘭想起來自己到這兒的目的也已經完,于是說:“嫂子,那我也走了哈。要是思昭哥回來了,有什麼事你就跟我們說。”
金穗點頭:“謝謝你們。”
屋子又清凈下來,外頭下著雨,地里的活兒干不了,金穗從白畫畫本上撕了兩張紙下來讓,讓雙胞胎畫畫。拿一本書靠著墻壁看。
不知道是雙胞胎的嘻笑聲吵到,還是自己心神不寧,看了許久都不曾把一頁看完。
雨下得越來越大,金穗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這雨水沖刷掉了。
時不時就要站起來,走到院門下頭往外看,看看外面的路上有沒有過路的人影。
下雨了做什麼都不方便,但飯還是得吃。做了一個拌萵筍,韭菜炒蛋。
顧璇中午回來的時候,看到桌子上份量超大的菜,小心地問:“今天做得是不是有點兒多了呢?”
金穗心不在焉地說:“也許孟思昭中午要回來吃。”
顧璇則不以為意:“他不一定回來吃吧?在公社那邊吃得或許比家里還好呢。”
金穗的眼黯了下來:“也有這個可能。既然做多了,那我們就多吃些。”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院門傳來很大的響聲,金穗第一個跑出來,看到孟思昭推著自行車進來,車頭掛著一個用油紙包。渾都了,臉異常地慘白,發紫。
連忙去給他撐傘,同時責備他:“這麼大的雨回來干什麼?不知道躲雨嗎?”
孟思昭把自行車停在屋檐下,從車頭取下那個油紙包遞給:“這是用公社派出所人的票買的后和骨頭。淋了半大夜的雨,今天早晨才把陳大業找到押回公社。我不想穿別人的服,就趕地回來了。”
“你傻啊,穿人家的服又怎麼了。這種天淋雨是要冒的呀!”金穗接過油紙包,并沒有停止怨他。
孟思昭笑:“沒事的,洗個熱水澡就好了。”
“你先去干子換服,我給你燒洗澡水。”金穗說完轉就進廚房,飯都不吃了。
顧璇看著金穗這急切的樣子,遞給孟思昭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孟思昭點頭:“你們繼續吃飯吧。”
他換好服出來,金穗已經生起了火,然后在一旁切姜片。見他進來,朝他解釋:“洗姜水澡袪寒效果比較好,一會兒還得喝一碗姜湯才行。”
孟思昭點頭:“嗯,我知道了。”
他坐到灶前剛才金穗坐下的地方,往灶里添了一柴。金穗切好姜片,往大鍋里扔下幾塊,隨后又洗了一個小鍋,裝上水,往里頭扔姜片,架到小灶上。
孟思昭很自然地把火往小灶引。
過一會兒,金穗走過來,蹲到他旁邊問:“昨天晚上一整晚都在外面淋雨的嗎?沒穿雨?”
孟思昭認真地回答:“也不是一直在淋雨,中間太冷,找了個山烤火了。”
“那樣也還是冷的吧。山冷,晚上找柴燒也難。”金穗說。
對于的關心,孟思昭覺得很暖心。現在兩個人坐在灶前,火印到的臉上,有一種別樣的芒。
他想說:“想你的時候就不覺得冷了。”
不過剛要開口,金穗搶先說:“昨晚許秋平來鬧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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