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我需要知道更多！】

    啪嗒。

    巫師鬆開手，諾蘭跌在地上，卻直接坐下，沒有站立起來。

    諾蘭隻是揮手，對周圍那些手下和雇傭兵冷冷道：“所有人都離開！不許靠近！”

    驅散了營地裏的人，讓所有人不得靠近後，諾蘭坐在地上，就這麽仰頭看著巫師。

    巫師緩緩道：“……我覺得，章魚怪在打我們的主意，是這樣麽？”

    “我不知道。”諾蘭搖頭道：“我隻知道，你有逃跑和躲藏的機會——也許有。

    但我是絕對沒有這個機會的。因為我是章魚怪的選中者，生命層次的聯係，讓我即便逃到這個世界上的任何角落，它都可以輕易的知到我的存在。

    所以，我沒有任何逃跑的機會。”

    諾蘭的眼神裏一片灰暗，這眼神讓巫師看了，忍不住心中一震。

    巫師忽然心中湧起一無奈來。

    都是人類頂尖掌控者——卻在一個種子的手裏，毫無還手之力，何至於此？！

    思索了片刻，巫師低聲道：“我是打定主意不會再給章魚怪效力了——莉莉安的死太過蹊蹺，我總要把這件事弄清楚才行！”

    諾蘭皺眉，勸巫師：“弄清楚又怎麽樣？如果是章魚怪的手，難道你還能殺了章魚怪來報仇麽？”

    巫師搖頭：“如果是章魚怪弄死了莉莉安，就算我報仇不得，我也總要讓他付出些代價。”

    “不想活了？”諾蘭冷笑。

    “活？”

    巫師還之以冷笑：“我們現在這樣，活著有什麽滋味？自從我們聯合起來那次試圖背刺章魚怪後，從金陵被章魚怪帶回去，你覺得，這些日子，我們算活著麽？”

    巫師說著，直接就搖頭道：“若在我看來，這麽活著，還不如死了！”

    諾蘭一怔。

    巫師冷冷道：“我十歲就覺醒了異能，然後天賦出眾一路長，後來進修士會，就被所有人矚目，一路走來，直到最後證道為掌控者——我何時過這樣的屈辱？

    若是忍得一時屈辱，能十倍百倍報複回去，那麽忍耐就有意義。

    可如果，要我永遠忍耐下去，也永遠沒有報複的可能——那這種忍耐，就沒有意義！”

    諾蘭垂著眼皮：“所以，你不走麽？”

    “不走。”巫師深吸了口氣，咬了咬牙，冷冷道：“就算弄不死章魚怪，我也要讓他付出點代價才行。”

    諾蘭再次沉默了下來。

    太已經漸漸落下，諾蘭在沉默良久後，忽然才緩緩道：“我們需要幫手。”

    “……我們？”，巫師冷笑道：“你不是已經認命了麽。”

    諾蘭臉上的笑容漸漸詭異：“我從來都是不怕死的，當初聯合你們去背刺章魚怪，也是我的主意，別忘記了！

    我隻是絕，但從來沒有怕過死！

    既然你想讓章魚怪付出點代價……那麽隻靠我們兩個人本不行，所以……”

    巫師皺眉，終於歎了口氣：“如果不是不得已，我是真不想和那對狗男合作。”

    “但是別忘記了，金陵那一戰，皇陛下的戰力已經接近章魚怪了，雖然敵不過，但可以在短時間扛住章魚怪。這是你我都做不到的事。

    如果想讓章魚怪付出點代價，我們需要這兩個家夥。”

    ·

    科被巨大的恐懼籠罩著。

    陳諾和鹿細細都用審視的目看著科，科坐在沙發的一角，用力咬著牙。

    “所以，為什麽他是找到母的關鍵呢？”，陳諾看向灰貓。

    灰貓不言語。

    陳諾皺眉，手指輕輕著額頭：“讓我想想……嗯，科先生！”

    “嗯？”，科著頭皮回答。

    陳諾笑道：“你我之間的恩怨，就留在南極算了。既然時過境遷，你我都算是安全離開了南極，大家現在都和和氣氣的坐在沙發上說話，那麽……之前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

    科仿佛稍微鬆了口氣，緩緩道：“陳諾，我知道在南極的時候我算計過你，是我的不對……但當時那種況，我也是被第四種子坑了，我被陷在那個鬼地方，想出去，也別無選擇。”

    “了解！”，陳諾居然點頭：“你我無親無故，我剛好撞進南極的那個地方，剛好落在了你的眼前，你想出去，你不坑我還能坑誰——換做是我，我可能也會這麽做的。”

    科勉強一笑：“你能這麽想就好。”

    “恩怨可以算了。但，現在眼前的這個事卻不能算的。灰貓把你帶到非洲來……你就肯定是找到母的關鍵，所以……”

    科心中也是無奈。

    我關鍵個屁啊！

    我來到非洲，什麽都沒幹啊！

    就被貓主人帶著到了埃及開羅，然後發了筆橫財。

    嗯，給貓主人找了幾十隻眉清目秀的名貴小母貓。

    我特麽都快貓鴇了！

    然後就是當奴仆一樣，伺候貓主子，在非洲大陸上開著那輛越野房車到流竄。

    今天往東，明天往西，後天往南，大後天欸！你猜怎麽著！

    主人說，往回開！

    就這麽嚇轉悠這麽多天。

    我啥也不知道，啥也沒幹啊！！

    陳諾看科一臉茫然，皺眉了一下就問灰貓：

    “怎麽樣？你還是什麽都不肯說麽？”

    灰貓歎了口氣：“這件事，你不參與對你更好。參與到裏麵，可能會死人的。”

    陳諾深吸了口氣：“事也要看況的！我原本對尋找母這種事是沒什麽興趣的。

    但是灰貓，你搞清楚！

    現在不是我在找母，是章魚怪在找母！

    雖然我不知道章魚怪找母的目的是什麽，但……我想，他找到母的話，肯定會對其他種子包括你在，都不利吧！”

    灰貓聽了，忽然那張貓臉上，居然出了一副擬人的笑容來，而那雙貓眼裏更是帶著瘮人的目。

    “陳諾，你怎麽知道讓章魚怪找到母會對我不利呢？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讓章魚怪找到母，沒準是一件好事呢？”

    陳諾：“………………！！！”

    ·

    灰貓用一種瘮人的語氣講出這種話來，讓陳諾忽然下意識的心中一沉！

    陳諾深吸了口氣，目盯著灰貓的眼睛看了一會兒，他才緩緩把中的氣重新吐了出來。

    “其實，非洲有一個母的存在，這件事本來就不是。

    大家都知道，在三百多年前，幾個掌控者在非洲圍剿母的那次經曆。”

    陳諾忽然放緩了語氣，徐徐說了起來，一邊說一邊看著灰貓和科。

    灰貓的目依然那麽瘮人，而科的臉上表，則帶著一深深的忌憚！

    “科先生，你曾經是諾亞方舟的員，而你的先祖就是在三百多年前，也就是16年那次，圍剿非洲母的當事者之一。

    所以……難道說，當年非洲的那個母，並沒有被他們殺死麽？

    我記得，我得到的說法是，當年非洲的那個母，是被幹掉了。亦或者是，沒幹掉，但是被一種類似封印的手法給解決了？

    而現在你們又跑來非洲尋找母，那麽，尋找的是三百年前那個沒有被幹掉的母麽？”

    科子一抖！

    他深吸了口氣，正道：“我可以確定，三百年前圍攻的那個母……是被幹掉了！”

    “確定？”，陳諾皺眉：“你怎麽確定？”

    科愣了一下，但是卻閉上了。

    科搖頭道：“我不知道你說的現在要尋找母是什麽意思，但有一點，三百年前圍攻的那個母雖然也在非洲，但是並不在這個地方——非洲很大的，我們當初戰鬥的那個地方，距離這裏很遙遠。”

    陳諾一挑眉。

    他看著科，然後緩緩道：“在南極的那次，你坑我坑的很慘，後來你還試圖騙我，蒙蔽了我的意識，騙我以為自己是在母之中……我被你困了幾個月後，要不是老子聰明，看破了那個局，不然的話都不知道要被你騙多久。

    但是！我記得當時你跟我講了一個說法，就是……

    母存在的地點，是會變的。”

    科點了點頭：“當時我雖然騙了你很多事，但是這一點，我並沒有騙你。”

    陳諾也點了頭：“這件事我找西德核實過，西德說他雖然也不是很清楚，但你說的應該沒有錯。”

    ·

    大來說，母並不是所有人一開始以為的那種，降臨地球後，就藏在某個地方，然後永遠沉睡在一個地方。

    並不是那種：某個大樓坐落於某個城市某條街道，你找到這棟樓，把它炸掉就行……

    不是這樣的！

    母也不是分裂幾塊，分布全球幾個地方，然後一直沉睡……分幾棟大樓，散布在幾個地方，你隻要分別找到，然後分別炸掉就行……

    也不是這樣的！

    ·

    準確的說，母是一種神生命，它降臨地球後，可能並不會以你能看見到的實存在，它甚至可能已經和這個星球融合在了一起。

    而大家所能看到的母，其實是一種分。

    不論是陳諾當初在霓虹國的海底遇到的那個母，或者是西德在南熱帶雨林裏找到的那個母（被西德吞噬掉了）。

    又或者是南極的那個母。

    以及三百年前非洲的那個母。

    都是如此！

    這些，更像是母分解出來的能量，然後隨機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地方。

    母給種子留下的命令是：尋找母，喚醒母。

    而西德這些種子呢？

    他們……有了自己的意誌後，不再尋找母喚醒母了，他們打算自己去進化。

    西德做的更狠，他直接找到了一個母分，然後吞噬掉，作為自己的養分。

    看起來，似乎是一個，養兒防老，結果兒子長大了逆子，反而來啃老的故事……

    而事後陳諾在當初南極和科談後，又和西德談後，曾經得出了一個推論。

    母……會不定時的把一部分能量【現】出來，出現在這個星球的某個地方。

    真的是等待種子找到它，喚醒它麽？

    有沒有可能……也許，母需要的是一個過程。

    種子在尋找母的過程中，經曆各種遭遇，進化，然後蛻變……

    這個過程，是母想要的：它想要種子進化！

    那麽，現出來的那些母的分。

    霓虹海底的，南熱帶雨林的，南極的，非洲的……

    這些分手，是母在等待被喚醒麽？

    有沒有可能……

    其實……

    是母刻意分解出來的能量，等待自己的孩子，找到，然後……吃！

    是母甩出來的，一個個養料包，一個個經驗包！

    ·

    之所以會得出這種推論，恰恰是因為，三百年前，在非洲被圍剿的那個母分的況，打破了陳諾之前的認知。

    之前，南熱帶雨林裏的母，不知道存在多年了，可能幾千年，可能幾萬年。

    而霓虹國海底的那個母，也就是最早陳諾接過的那個母，存在的年份更是無法追朔，可能更加古老。

    但是……

    三百年前被剿滅的那個非洲母，存在的年份，就幾乎可以確定：八百年！

    這件事是科當初告訴陳諾的。

    幾百年前諾亞方舟組織在尋找母並且試圖剿滅的時候，找到非洲來，調查了母所在的區域。

    發現，這個母是八百年前出現的，然後開始釋放能量，導致當地的不土著居民裏出現了一些能力者。

    但是這個現象，在八百年前出現！再往前，就從來沒有過！

    所以，推測，那個母是八百年前忽然出現的。

    這就很詭異了。

    如果說，母是億萬年前降臨地球，那麽很早就誕生了一批種子……

    沒道理，在八百年前這個相對比較近的年代，又在非洲“現”出一個分來。

    除非……

    ·

    “所以，我們能找到的母，都是分，是母甩出來的一個個經驗包，就是等著種子去找，找到了，就等著種子去吞噬。

    這就是留給種子的經驗包。

    而這個經驗包，是隨機的，不定期出現的。

    即便消滅了一個，也隻是砍掉了母出來的一個手。

    而過些年，也許它就在其他地方出一條新的手，是這個意思吧？”

    陳諾緩緩道：“我和西德聊過這個想法，他不確定，但是他傾向於認為這個說法有道理。”

    灰貓沉默不語，但是卻緩緩點了點頭：“我……也認為這個說法有道理。”

    陳諾哼了一聲：“那麽，你把科帶到非洲來，為什麽？如果說都不是同一個母的話……”

    灰貓猶豫了一下：“其實有些事你未必要知……”

    “去你媽的謎語人！”陳諾忽然火了，他一掌拍在桌子上，當場就把一個茶幾拍的四分五裂。

    灰貓原本蹲在茶幾上的，立刻跳開到沙發上，凝視著陳諾。

    陳諾瞪著灰貓：“故弄玄虛！總他媽的故弄玄虛！永遠都他媽的故弄玄虛！

    說話講半句，留八百句，灰貓，你這樣不累麽？

    我未必要知道？

    我他媽當然要知道！

    我憑啥沒必要知道！

    所有的這些事都關係到老子了！關係到我的命，我家人的命！

    你特麽的跟我說，我未必需要知道？”

    陳諾過去一把抓住灰貓，恨恨道：“你最好說點實話出來！否則的話……你真的以為我有很多耐心跟你們這些種子繼續玩這種無休無止的遊戲麽？

    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一起毀滅！

    老子去找西德，然後讓西德把你們全部吞噬掉！

    都別活！”

    陳諾顯然是了真火了，看著灰貓眼睛裏滿是怒氣。

    灰貓張了張。

    陳諾冷冷道：“你這個家夥，總是說你退出比賽了，你不參與競爭了……結果呢，真遇到事，不還是親自下場麽？走科，跑來非洲……你做這些事，難道不是違背了你一直說的退賽立場麽？

    那麽你倒告訴我，你一個退賽的種子，為什麽又重新參與進來了？”

    灰貓猶豫了一下，腦袋在那兒緩緩的晃了晃，顯然是陷極度的糾結當中。

    終於，灰貓歎了口氣：

    “因為沒辦法了。

    我願意退賽，不代表我願意死掉。

    這場比賽一旦徹底結束的話，隻有一個勝出者，其他種子都要死！

    而現在……

    西德快要贏了。”

    ·

    西德，快要贏了？

    灰貓最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帶著一深深的恐懼。

    陳諾心中一：“你怎麽知道西德快要贏了？”

    “覺。”

    灰貓搖頭：“就是一種冥冥之中的覺。我沒辦法和你解釋，因為我們的生命層次不同。

    我，西德，章魚怪，第四種子……我們都是種子，我們的生命來源一同一個源泉。

    你當初陷落在南極，我為去請西德救你，我給了西德一我的生命元素線。

    而章魚怪，他和西德戰鬥過，失敗，作為賠償，也割讓了一些自己的生命元素。

    西德肯定是把這些都吞噬掉了。

    所以，當西德的生命開始進化到一個質變程度的時候，其他的個，也就是我們都會產生嚴重的危機。

    這是一種沒辦法用言語對你解釋的覺。

    我雖然不知道西德在那裏，西德在幹什麽，西德發生了什麽。

    但是那種危險的覺，那種賽道一步一步近盡頭，那種死到臨頭的覺，就是會有！

    所以我清楚，西德，快要贏了。

    如果其他種子再不做點什麽的話，那麽等待我們的就是死路一條。”

    陳諾沉默了，他仔細聽完灰貓的話，飛快的消化了一下，冷冷道：“然後呢！繼續說下去，不要停！

    我需要知道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