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游已經有了對策,安排道:「秀才,你回一趟驛站,把我們從烏家堡繳獲的天王補心丹取來。」
「大人,取這葯來做什麼?」朱秀才有點不理解。
秦游解釋道:「之前門房不是說,張侍郎的嫡孫驚過度,出現了頭昏頭疼的癥狀嗎?
烏家的天王補心丹,是羅漢寺里的大和尚所煉,安神定驚的效果極佳,正合他用。
據我了解,張侍郎這個人好講禮數,致仕歸鄉后更是專註於養名。
我們送上好葯,再以雒城知府的名義造訪,他怎麼也得見我們一見。
說不得還要把他的嫡孫出來,答謝我們的好意。」
朱秀才一臉驚訝:「大人在來綿遠縣之前,連張侍郎的脾氣格都有研究過?也太未雨綢繆了吧?」
不止是他,旁邊的馬和尚與眾力士,都是一副『汝何秀』的表。
秦游道:「張侍郎是綿遠縣裡能量最大的人,我們來這裡辦案,肯定繞不過他,當然是要對他早做了解、多做了解。行了,秀才你也別浪費時間,趕去取天王補心丹來。」
接著他又點了兩個力士的名,讓他們趕往城東荒廟,去查看那邊的況與進展。
在張府門外等了一會兒,朱秀才拿著一盒天王補心丹回來了。
他也是心細的人,還專門去尋了一個漂亮木盒裝丹藥,好讓這禮能更上檔次。
秦游示意馬和尚再度去敲門。
門很快開了。
開門的還是之前那個門房。
看到敲門的人又是秦游他們,門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有些不高興。
「你們怎麼回事啊?我剛才不是給你們說了嗎?我家小主人需要休息,概不見客……」
說著就要關門。
秦游手擋住。
「我們這次來不是為了查案,剛才聽你說,貴府小公子驚過度,恰好我們帶了一些羅漢寺大和尚煉製的天王補心丹,最適合驚過度的人用。另外我們這次來,還帶了知府大人給侍郎大人的話。所以,得麻煩你去通傳一下。」
他這次給出的理由,讓門房不能拒絕,只能說:「那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通傳,看老爺要不要見你們。」
「多謝。」秦游收回了手。
門房關上門,倒也沒有怠慢,立刻就去通傳。
秦游他們在門外等了大約一刻鐘,門才又打開。
門房招呼他們:「進來吧,老爺要見你們。」
道了聲謝,秦游他們過高高的門檻走進張府。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在門后等著,看到他們進來,也沒做自我介紹,直接招呼:「跟我來,府里不要走。」然後就轉,走在前面帶路。
秦游等人趕跟上,一邊走,一邊好奇打量四周。
在門外看著還不覺得,進到張府才發現,這裡面是真的大。
一條條走廊,一個個院子,一假山池塘,讓鎮妖司的窮們大開眼見。
「好傢夥,張侍郎家是多大啊?得貪污多錢,才能修起這麼大的院子?」
一個力士嘖嘖稱奇,羨慕不已。
好在他的聲音很小,前面帶路的張府管家並未聽見,不然非得吐他一臉口水。
別的力士在聽到了他的話后,也紛紛議論了起來。
「這裡的房間,怕是得有上百間吧?」
「乖乖,我還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院子呢。」
「侍郎的院子都這麼大了,皇上的皇宮得有多大?」
「說起皇宮,我還真聽人講過。據說皇宮比一個縣城還要大,裡面有上萬間屋子……」
「上萬間屋子?皇上住的過來嗎?」
「你傻啊,皇宮裡面又不是皇上一個人,還有太監宮什麼的。」
「對對,還有後宮佳麗三千。皇上真是幸福啊,三千個人,天天睡一個,都得睡七八年才能睡完。」
討論就此歪了樓。
這幫天天跟妖鬼打道,在刀口上面混飯吃的傢伙,八卦起來極為大膽。
什麼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
「你們說,後宮佳麗三千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們村的梅老二進宮當了太監,他家人去京城看過他,回來后就到炫耀宮裡的聞。據梅家人說,後宮佳麗三千,只多不。」
「乖乖,這皇上的腰子得多好?每天要吃多的韭菜和烤腰子啊?」
「你們都羨慕皇上,我卻是在可憐那些後宮佳麗……三千人啊,這得等多久才能被睡一次?平時就只能是空來風空自嘆?太慘了!不得憋出病啊?」
「要不怎麼有藥渣男呢……」
秦游見這群不知死活的傢伙,越討論越離譜,越討論越離菜市口問斬近,急忙出言喝止。
「都給我閉,這些是能夠討論的嗎?你們想死我可不想,別連累了我!」
還好這些傢伙雖然膽大妄為,卻也知道些分寸,將議論的聲音的很低,並沒有被前面帶路的張府管家聽見,否則秦游就得考慮是滅口還是跑路了。
馬和尚點頭附和:「大人說的對,禍從口出,你們得管好自己。要不然,就跟我學閉口禪吧。」
「那不行,修了閉口禪,以後去到逮貓巷子,還怎麼鼓弄舌?」
眾力士紛紛反對,但也都閉上了,不敢再討論。
就是不知道,他們是害怕禍從口出呢,還是害怕要修閉口禪。
而有個人的反應,則是出乎秦游預料。
朱秀才居然全程沒有參與討論,而是瞇著眼睛打量四周,似乎在觀察著什麼,又像是在記什麼。
秦游忍不住問:「你在看什麼?」
朱秀才低聲道:「看地形與布局。」
秦游有些吃驚:「你還懂風水?」
「不懂。」
朱秀才搖了搖頭,依舊很小聲:「我看的是怎麼翻牆院不被逮到,怎麼開門撬鎖不被發現……」
「我……」
秦游差點兒沒忍住要口。
我手底下的這幫人,都是些什麼臥龍雛啊?
搖搖頭,他小聲的嘆道:「你幸虧是進了鎮妖司,要不然,遲早會被人打斷打沒命。」
朱秀才不以為然。
「大人這話說的,好像進了鎮妖司就不會斷丟命一樣。別忘了,我們鎮妖司每年的傷殘指標與投胎指標,可都是最高的。」
秦游啞口無言。
「不過這裡的護院安排,有點兒奇怪啊……」朱秀才忽然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怎麼個奇怪法?」秦游問。
「大部分護院不奇怪,但有幾位置的安排,不像是在防備外賊……」
在穿過了一個庭院后,秦游他們被管家帶到了一間廳堂。
在這裡見到了張侍郎。
張侍郎滿頭白髮,子骨還算朗,不過秦游卻通過【明目】發現他的氣神有些虛衰,氣也不怎麼好。
不知道是年老弱,還是昨晚上嫡孫丟了后傷心過度,尚未恢復?
秦游他們奉上天王補心丹,說了幾句客套話。
便聽張侍郎道:「謝謝你們的好意。我知道你們府拜訪,是為了見我孫子,向他了解況。我已經派人去他了,只是他剛剛困,還在驚惶中,你們問可以,但是不要折騰太久。」
秦游見他配合,暗鬆了一口氣,拱手道:「謝謝張大人諒,我們就問幾句話,絕對不會耽誤小公子休息。」
張侍郎點了點頭:「如此最好。」
片刻過後,一個紅齒白的小男孩,在娘與丫鬟,以及幾個護院的陪同下,來到了廳堂。
正是張侍郎的嫡孫,張本悟。
他先是向張侍郎問安,然後又給秦游等人行禮。
秦游一邊回禮,一邊打量。
這一打量,還真是他發現了問題。
仙是求不來的莫求這個名字,就是由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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