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下水道通渠大將軍
湯谷。
華京城有座狻猊廟,這邊自然也有一座,不過在雲中君口中被稱之爲湯谷車站。
這邊的湯谷車站落要晚一些,但是規模卻要大得多。
這座建築看上去像是一座巨大的樓閣,從外面過去似乎分爲多層,因爲有著一層又一層的豎直長窗。
但是進裡面便發現,實際上沒有分層,擡頭便能夠見頂部。
此時此刻。
在這座還沒有完全開通的車站裡面,雲中君站立在一地下口等候著。
車站的地鐵還沒有開通,甚至連該工程項目也啓不久,別說是地鐵,地下的通道都沒有挖通並完網道建設。
雲中君等的自然不是車,而是想要看一看那負責打通地下網絡的蛇。
等候的時候,雲中君也會和月神閒聊。
雲中君:“和傳說裡的蛇比起來,哪個更厲害?”
凡人看不見的兩界之外,月神坐在車站的窗戶前,霓裳從高飄落下來。
或許是今天天氣有些暗,車站裡供奉的狻猊像在二人面前也顯得晦暗了起來,神像的頭顱和眸子遠遠看著也給人一種低眉順眼的覺。
“那得看哪個版本了,神話裡有的神仙能法天象地,有的菩薩能被凡人捆了扔在河裡逃不得呢,還有的仙被牛郎走了服拿不回來!”
“到了後面的小說裡,什麼妖神輒口吞三千世界,仙人一拳打宇宙毀滅星河,一念貫穿過去未來什麼的,你要和哪個版本比?”
談話間,蛇靠近湯谷天的靜已經傳過來了。
雖然看不見,但是地底之下的震卻格外地明顯。
按照早已經勘探好的路線。
地下那蛇一路轟隆隆地鑽了過來,到了狻猊廟後面的地下口。
尤其是越往上靠近地面的時候,靜也越來越大,聲音大得讓人覺震耳聾,但是快到地面的時候,其又停了下來。
雲中君看著前面:“怎麼不了?”
月神舒告訴他:“正在變調整形態,盾構機的形態不好用了,改鑽機形態。”
隨後,雲中君便看到地下那條大蛇破土而出,頭上的獨角發出刺耳的尖嘯,將大量的塵土推上了地面。
結束之後,便看到那角收了回去。
蛇低下頭來,也往四周打量著。
還沒有完工的扶桑樹,恢弘的大日神宮,坐落在一片荒蕪的大地東方。
在他的視角里也浮現出了這裡的地名。
“湯谷!”
蛇一看這地名,便忍不住說道。
“咦,我還真的鑽到神仙府裡頭來了。”
然後,他便看到了不遠的神仙。
他從未見過雲中君,但是見到其的一瞬間,卻就知道對方是雲中君。
蛇:“拜見雲中君。”
雲中君:“看上去真的和一條蛇一樣。”
這蛇的設計還是不錯的,渾青黑,尤其是那藤蔓編織的皮,還是網紋的,一眼看上去那種巨蟒的味道便生出來了。
至和之前江晁看過的什麼水泥船霸下,船鴟吻,蒸汽車頭的狻猊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神話之中的妖怪。
蛇聽到雲中君說自己是蛇,還不高興:“我是蛇,不是蛇。”
但是想了想,又說道:“不,我是九地通靈大將軍,太一神敕封的。”
這蛇不僅僅會說話,而且說的話還和大日神宮的妖不一樣,也和鹿城的那些龍不一樣。
鹿城的那些龍,說話的口音明顯是長江中游水域的楚地口音,而這蛇說話一聽就帶著人的腔調,雲中君去過國,一下子便聽出來了。
雲中君:“哪來的太一神?”
蛇看著雲中君,然後有些糊塗了。
“咦,太一神,您不就是,嗯?”
蛇這等過敕封擁有神道系位格的,看到同樣擁有位格的其他存在,眼前第一時間立刻會浮現對方的法相模樣的。
這也是舒設定的,讓同屬於神道系的神祇能夠識別他人,不至於互相起了衝突。
例如冥府的鬼神拿下了匠神,路邊的天工認錯了山魈這種況。
昔日。
雲壁山中走出來的天工,便是依靠這種方法知曉龍從江上來,也知曉鬼神何時過境界。
因此在蛇的眼中,雲中君的腦後不僅僅有靈,他也看到了一尊雲中君的法相浮現了出來。
但是此刻蛇瞅著雲中君,覺對方很像他腦海之中的那部分訊息,但是似乎有著一些差別,這讓蛇覺有些混。
蛇支支吾吾:“不對,您是雲中君。”
“是啊,太一神是誰?”
在蛇的腦海之中似乎同樣有著太一神的部分信息刻錄在其中,那些信息深深刻在“脈”之中,化爲其代代傳承的本能,知曉那是掌握著最高權限的神祇。
但是看著這面前的雲中君,總覺缺了一些什麼。
對了,這太一神怎麼沒鬍子呢!
“我知道了。”
除了沒有那鬍鬚,但是除此之外二者好像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蛇恍然大悟。
“雲中君是太一神的兒子。”
這蛇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似乎是這種格設定。
雲中君覺得自己如果真的是太一神,肯定將這上沒把門的大妖怪給從九地通靈大將軍,改下水道通渠大將軍。
但是通過對話,江晁也知道了舒在之前的天界法旨之上,用了太一神的名字。
位格似乎是天界至高神,類似於上界天帝的份,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想起這個總讓江晁聯想到宇宙空間站管理員這個份。
或許是因爲舒多次調侃他戴上面是雲中君,不戴面是空間站管理員的原因。
雲中君:“我什麼時候有了個太一神的設定?”
月神:“你一直都是太一神啊?”
雲中君:“我不是雲中君麼?”
月神:“你不是把雲中君的模板芯片到了天神相里面去了麼?”
雲中君不明所以:“所以?”
月神:“所以面就了雲中君了,它纔是本,你戴著面的時候,所有人拜的是那面。”
鬧了半天,他現在替了。
江晁:“所以,我將面摘了,在他們眼中就是東皇太一?”
月神:“還得把鬍子蓄上。”
“再登上宇宙中的空間站,坐在座艙裡邊才行,那纔是完全形態。”
江晁本來想說,你不是說蓄了鬍鬚之後就是曹麼,但是他知道自己一旦說出口,月神立刻會揶揄他。
說:“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
同一個招數對神仙重複使用是沒有用的,江晁不上月神的當。
不過蛇已經來了,看了看了,接下來也該乾點正事了。
帶著神面的雲中君看蛇,對著其說道。
“剛好也來了,就順便將湯谷的下水道挖一下。”
最近積雪化了一些,湯谷之中不地方積水淤泥。
蛇:“啊?”
蛇千里迢迢從地而來,氣吁吁地打通了從長江到湯谷的地下網道,然後被雲中君留下來,幫神仙挖下水道。
接下來,蛇留在神仙府之中當了一陣下水道通渠大將軍。
這過程之中,還順便在地下和山之中挖了不空,當作湯谷接下來建設地下設施的地方。
蛇又是化鑽機,又是化挖機,
要麼頭部出巨大的尊頭,要麼是探出巨大的挖鬥,啃食著地底下的塵土砂石。
一變之後,之前那種上古大妖的覺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蛇一邊挖,還能夠使用化石爲泥之,指地鋼之,將通道給穩住下來。
一些滲水的地方,也能夠立刻填補止住,或者直接出,一些有坑的地方,張口便能夠填充。
所過之,吞山啃石,移水填谷。
在凡人眼中,可謂是真正的妖神了。
不過。
這蛇一舉一,耗費的法力也是格外龐大的。
因此一舉一,都需要著當地的地神進行協助,需要調大量的藤妖進行輔佐,整個工程還有著大大小小十幾位匠神和鬼神跟隨。
靠蛇一個,別說是當這個九地通幽大將軍,下水道通渠大將軍也當不上。
幾天後。
蛇終於離開了湯谷,擺了下水道通渠大將軍的份。
不過接下來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從這裡一直挖到華京城一帶去,打通各個重要地下設施之間的連接,同時還有貫通華京狻猊廟。
這可不比從江邊挖到湯谷這咫尺之間,而是足足兩百里路,路途遙遠不說,中間還有著各種彎彎繞繞的地方。
不過幸好的是,地底下的況已經被涌幽藤勘測過一遍了。
蛇離去的時候,還問雲中君。
“到時候蛇修了,雲中君可也會從這裡走過麼?”
雲中君說:“會。”
蛇又問:“乘龍而去?”
雲中君說:“狻猊。”
聽完,蛇似乎很高興,然後鑽了地底之下。
九地通幽大將軍帶著座下的一衆小妖,帶著一衆匠神鬼神,前往下一個地神所鎮守的區域。
——
華京。
最近一些時日,天子除了時常去雲中宮祠祭拜雲中君,更多的便是請拈花僧宮論道。
不得不說,拈花僧還是有一些手段的。
天子和其談經論道一些時日,夜裡做的噩夢也了一些。
這讓天子溫長興更加倚重信賴“有德的高僧”,大加賞賜。
“還是父皇說得不錯啊,這和尚頂多是要朕的錢財,這道門的賊道士,那是要朕的命啊!”
這是上一代天子溫兆信了那魯仙翁跟著其一起修仙,結果仙沒有修背後修出了一個大毒癰,躺在病榻之上的時候說出來的。
溫長興不僅僅賞賜金銀財帛,還聽從拈花僧的建議舉辦了多場水陸法會,超度那些死去的孤魂野鬼,也讓佛門的勢力終於稍稍趕上了一些道門的勢頭。
京畿之地的大部分僧人也藉此修行了拈花僧的迴經,學會了那超度接引亡魂之法,拜拈花僧空慧和尚門下。
藉此拈花僧不僅僅宣揚了自己的迴經,也培養了大量能夠超度亡魂的弟子,接下來也能夠如同那道門一般將弟子散往天下,行那引魂超度之事。
不過,天子溫長興還是覺得問題得自己解決。
這一日,他喚來了拈花僧。
“法師,可有真龍的消息了麼?”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別人能驅鬼鎮鬼,不如自己擁有龍氣,鎮住那妖魔鬼怪。
如若不然,這天子如何能當得安生。
想一想自己那在十八層地獄裡的父皇,躺在冰冷江底的兄弟,這覺實在是睡不安穩。
不過想要得龍氣,要尋的自然是那世間難尋的真龍。
而不是什麼,山蛟游龍,就算是龍之九子也差了一些。
天子溫長興現在眼界高了,還看不上。
拈花僧雙手合十作揖:“陛下,往東去百十里,有一座心空山,山中有僧人目睹真龍現世。”
溫長興立刻來了神,但是又問道:“可問過國師靈華君,那真龍是何來歷,何故下界來此地?”
拈花僧搖頭而嘆:“靈華君近日一直閉關,繪製那山河社稷圖,以穩固九州地氣龍脈,爲接下來重整山河做準備,因此貧僧未曾見到靈華君。”
溫長興點了點頭:“朕也聽聞了那山河社稷圖,國師果真是一心爲天下,爲我朝殫心竭慮啊,有國師靈華君,何愁天下不能一統,何愁我武朝不能興盛。”
隨後,天子又想了想。
“東去百十里,乘船一日便能到了,去看一看也無妨。”
隨後,天子便喊來了殿外之人。
“下旨,擺駕心空山。”
天子要出京並不是一件小事,哪怕只是出京城數十里之外,而且也自然不可能是獨自一人便去了。
隨行不僅僅有著天子近衛,廷侍臣妃嬪,這一次還帶上了文武百。
名義上是出城祭祀心空山山神,雖然文武百也不明白,這一個小小的不知名的心空山山神,爲何引得天子遠道前去祭祀。
是準備工作,便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臨行前,天子又召見了鴻臚寺卿賈桂前來問話。
“賈卿,你可知曉這心空山的山神是何方神聖,有何來歷啊?”
天子對於賈桂頗爲敬重,賈桂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
他是個四品,但是他這個四品和尋常的四品又不太一樣,他管的不是凡塵事,管的是事。
賈桂愣了一下,天子既然什麼都不知道,爲何還要去祭這心空山山神?
不過初問之下,賈桂也不清楚,畢竟這心空山只是一座無名小山,誰知道那山神什麼。
甚至,那地方有山神麼?
賈桂立刻查了一番,心空山據說山腹都是空的,近些日子纔派人去那邊修了一座社廟,廟祝都是一個沒有道士文牒的道暫時兼著的,還沒有來得及派過去呢!
不過,很快賈桂便明白了天子的意圖,其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祭拜的也並非那山神。
賈桂問陛下:“有人於心空山得見真龍?”
賈桂拱手而拜;“陛下從何人那裡得知的,關於這有真龍現世的事臣也略微有所耳聞,不過這傳言是真是假,尚未可知啊?”
天子喚來了一人,那人是一心空山中寺廟的掛單僧。
僧人說道:“十日前,貧僧曾在晨霧之中見到那真龍。”
賈桂問他:“那真龍是何模樣。”
僧人回答:“貧僧也未曾見到那真龍的全貌,只在羣山霧繞之中,見到其青黑的龍軀繞山而過,不見首尾。”
賈桂:“既不見首尾,爲何言之鑿鑿,說那定是真龍?”
僧人說:“那龍長數十近百丈,盤山而過吞雲卷霧,若不是真龍,還能是什麼?”
“而且,近日來見到真龍的,發覺真龍蹤跡的也不是貧僧一人。”
“只是他人未能有貧僧這般緣法,這般近的看到那真龍的模樣。”
天子聽完那僧人描述的真龍,激不已。
腦海之中,已然想象初那青黑的真龍吞雲卷霧從天而降,盤繞在大山之上。
雖然看不見首尾。
但是他已經能夠看見那神龍崢嶸的龍角,長長的龍鬚,散發著金的雙目了。
“長百丈,那定然是真龍無誤了。”
“朕攜文武百前去祭拜那真龍,向那真龍借一些龍氣,不知道那真龍可否肯借。”
“若是不肯,也可問一問那天上下來的真龍,朕這個人間的真龍,如何才能重新修出真龍之氣。”
這下賈桂也不準,那到底是不是真龍了。
但是據描述之中的青黑來判斷,就算是真龍,也定然不是牡丹龍池之主了。
不過看天子興致,而且決心已定。賈桂爲臣子,尤其是個善於揣上意的臣子,自然不會再多說了些什麼。
不過,賈桂還是派人去告知靈華君這件事,說明了這件事的所有前因後果,在天子出發之前。
或許這也是天子招來賈桂的目的。
國師府。
國師靈華君站在山河社稷圖下,隨著又一個名字從下面報了上來,立刻便看到那名字落在了圖上。
而這個時候,巫湊了上來,附耳輕聲說了些什麼。
靈華君立刻眉頭皺了起來,“哪裡來的真龍?”
突然間,靈華君明白了什麼:“哦,是那個啊!”
一旁的巫:“神巫,您知道那真龍的來歷了?”
靈華君:“那不是什麼真龍。”
巫:“可要立刻攔住皇帝?”
靈華君沒有:“無事,雖然不是真龍,但是也不是什麼惡邪祟,天子既然要去祭拜,那就讓他去吧!”
清晨,東華河上大霧瀰漫。
天子的親軍和儀仗先一步登上船,護衛著天子、妃嬪和文武百,朝著大日升起的方向駛去。
天子站在船首之上,左側有高僧大德拈花僧護持,旁有懷文氣的文臣賈桂輔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