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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怎麼能忍住不抱呢

  二樓的窗戶大開著，夜風滿屋。

  窗外沒有月亮，但見滿天繁星。  閱讀更多容，盡在ṡẗö.ċöṁ

  這些細碎的星匯聚到了地上，眼睛適應了夜晚的線之後，便也可以憑此視。

  不能看見地上和遠的細微靜，但也能看見城市的廓。屋頂檐角一直往遠延，直到分不出它們和黑夜的差別，有一種寂靜的。

  後傳來清細的聲音：

  「你在看什麼？」

  「聽說這座城裡有妖怪害人。」宋游趴在窗戶邊，頭也沒回的說，「三花娘娘昨天晚上出去逛，有看見妖怪晚上出來走嗎？」

  「沒有看見。」

  旁一道影子刷的一下躥了上來。

  三花貓站在窗沿上，舒展著子，同時說道：「不過有很多人在路上走，走起來上咵嗤咵嗤的響。」(5,0);

  「是巡邏的。」

  「巡邏的~」

  「衛軍。」

  「衛軍~」

  「就是守護這座城市的人類軍隊。」

  「我還沒問！」

  「沒有關係。」

  「不過三花娘娘昨晚在房頂上走，倒是覺很遠的地方有妖怪，只是離得太遠了，三花娘娘也不敢跑過去看。」

  「離它們遠些。」

  「你在找妖怪嗎？」

  「隨便看看。」

  「看到了嗎？」

  「當然沒有。」宋游小聲說道，「也許是這邊太窮了，妖怪都不想來。」

  「太窮了~」

  「三花娘娘覺得我在這裡買張長榻怎麼樣，長榻大概這麼高。中間擺一張茶幾，差不多這麼高。」宋游在窗戶邊比劃了兩下高度，最高的茶幾大概只在窗戶下邊一丁點，「這樣方便我們以後在窗邊看風景，三花娘娘也不用每次都跳到窗沿上來了。」(5,0);

  「三花娘娘不會掉下去。」

  「但是茶幾可以趴下來。」

  「三花娘娘看見有人坐著那種搖啊搖的椅子，好像很好玩。」

  「三花娘娘喜歡那種啊……」

  宋游回過頭來，借著昏暗的線打量了下樓上的空間，覺可以放得下。

  「那種要花很多錢嗎？」

  「得去看了才知道。」

  三花貓扭頭和他對視，湊得很近：「我們是不是沒有錢了呀？」

  「還有一點。」

  「只有一點了嗎？」

  「差不多吧。」

  「人是不是沒有錢不行啊？」

  「……」

  這問題倒是讓宋游好好想了想。

  若說人沒有錢不行，似乎不太對。在這個年頭，也確實有很多偏遠地方的人一年到頭也用不了什麼錢的，甚至乾脆不用錢，需要鹽的時候就背上東西下山一趟以易，其餘時候自給自足，過著極其原始的生活。(5,0);

  可若說這句話不對，似乎也不是很恰當。

  書中快意恩仇的江湖好漢，有時也會被一文錢所難倒，甚至多數江湖人都在為了錢而奔波。

  人們印象中的修行高人，除了極數山中士，或正統的苦行僧，其它大多數還是需要用到錢的，只是多的區別而已。

  山上之所以有伏龍觀，後來這麼多代觀主不乏任之人，也都沒有把它拆掉，不就是道觀可以提供與世俗互的便利，在懶惰之時，還可以靠它收些香油錢過上混吃等死的日子嗎？

  宋遊行走人間，也是需要用錢的。

  只是江湖人往往灑，有錢就酒醉今宵，無錢著肚子也不怪誰。道人心淡然，有錢就過好一點，無錢日子一點也覺得無所謂。

  想了一會兒，也只說道：

  「差不多吧。」

  小貓兒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明明是一張貓臉，一時卻看出了幾分愁緒：

  「那我們怎麼辦呀？」(5,0);

  「賺錢唄。」

  「怎麼賺錢？」

  「想辦法。」

  「三花娘娘今天白天出去逛的時候，看見那邊一條路上有人在賣小貓。」三花貓揚了揚下，指了一個方向。

  「嗯？」

  「你可以把三花娘娘賣掉。」

  「……」

  宋游實在忍不住出笑容：「三花娘娘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伱把三花娘娘賣掉，等你拿到錢了，走遠了，三花娘娘再跑掉，來找你。」

  「那樣做不對。」

  「那捉耗子可以掙錢嗎？」

  「不知道。」

  宋游手了的腦袋：「我們只是錢了，並不是沒有錢，何況沒有錢也不會死，三花娘娘不需要為此而擔憂。」

  「不會死嗎？」

  「不會。」(5,0);

  「哦……」

  「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可以通過搶騙的方式去掙錢。不過三花娘娘是只正直的貓，想來這麼簡單的道理也不用我來說。」

  「對的。」

  「三花娘娘果然正直。」

  「隔壁那個的人在牆壁上聽我們講話。」

  「沒有關係。」

  「又悄悄的回去了。」

  「沒有關係。」

  「到床上去了。」

  「別聽了。」

  「它自己聽見的……」

  「睡覺吧。」

  宋游把從窗臺上抱起來。

  房間中安靜了一瞬，隨即才響起三花貓的聲音：「你幹什麼？快把我放下來……」

  ……

  來到長京的第三天，宋游起得早些。(5,0);

  這次倒是遇到了那位俠出門。

  依然是一灰黑的厚裳，可能便於攜帶兵刃，關門時遇見宋游，乾笑了兩聲，好像有點尷尬：

  「哈哈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好。」

  「我昨晚好像聽見隔壁有人說話，不曉得是你在說，還是另一邊的鄰居在說，兩邊都湊近聽了一下，好像是你這邊在說。」

  「沒有關係。」

  「……」

  「俠出門嗎？」

  「是、是啊，出門幹活了。」

  「慢走。」

  「多謝。」

  子鎖上房門，扭頭就走。

  早晨霧蒙蒙，上服又是灰黑的，很快就看不清楚了。

  這麼早不知道去做什麼。

  這位俠前天的一番話說得是極好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事做，即使是舊識，也該保持一定的距離，所以宋游並不想知道去做什麼，只待走遠便收回了目，回到屋子裡，不慌不忙的做飯。(5,0);

  熬一鍋稀粥。

  出門到街東頭的鋪買點臊子，一兩即可，買點青菜，切碎時粥剛好煮得形，都丟進去，便是一鍋末青菜粥了。

  吃完飯，問一問鄰居哪裡有賣舊木的，道人與貓便往那個方向走去。

  好似走錯路了……

  不過問題不大，有閒心走到哪裡都不是彎路。

  忽然有人攔住了他。

  是一個蓄著長須的中年人，著道袍，手上拿著一面算命幡，既是旗子，也當拐杖用，一開口就是：

  「人，貧道見你左顧右盼，眼神不寧，霉運纏，最近行事可能不利呀，若是進京來趕考的，不如測一測命，骨測字貧道都很擅長！知曉了後續如何，心中便有底了！」

  宋游轉頭看向他。

  三花貓也仰頭看他。

  算命幡由一木杖加旗幡組，旗幡上只有一個「解」字。這個「解」和酒旗上的「酒」字差不多，是大晏算命先生的招牌。(5,0);

  宋游又看了看自己上的裳，這才笑著拱手：「道兄有禮，其實在下也是一名修道之人，並非進京的考生，只是今日出來沒穿道袍。」

  「人何故欺瞞於老夫？」

  「在下句句屬實，道兄還是別找生意去吧。」

  「不信便罷了……」

  算命先生搖了搖頭，也離開了。

  這一路走過，像是這樣的算命先生，居然遇到好幾位。

  大晏現在其實很流行卜卦算命，解夢去厄，尤其是在朝廷信奉道教，當朝國師便是以卜卦算命出名的大環境下，長京算命先生多不勝數。

  除了這種最低端的「游卦」，還有在街邊擺攤設點甚至搭了棚子的「坐卦」，也掛一面解字幡，大家遠遠看見便知道這裡是做什麼的了。做得最好的甚至在繁華路段都有自己的店面，門口排了長龍，常有士大夫前來請教。

  是了，快要到春闈了。

  大晏人在考試、遠行或做什麼重大的事之前，很喜歡找算命先生算一卦，現在眾多考生匯聚長京，怕是周邊郡縣的算命先生、乃至平常做其它營生的人這會兒都穿上算命先生的服裝，來賺外地考生這一筆錢了。(5,0);

  府對這類營生管得最寬，辨不出真假，便都不敢得罪。

  這倒是給了宋游一些啟發。

  繼續找賣舊家的地方。

  路旁偶爾聽到有人討論，便是前些時日工部侍郎在家中被妖怪吃掉的事，可謂震驚朝野。尤其這麼久還沒有抓到妖怪，平民百姓人心惶惶，暗中的兇惡之徒和妖魔鬼怪則仿佛了激勵，越發興起來。

  而且快到春闈了。

  道人帶著貓兒，自鬧市中走過，也自小巷中穿過，腳步緩慢，與邊匆匆忙忙的行人相比，好似格外蔑視時間。

  一邊走，一邊看，一邊聽。

  聽這長京城的故事，看這方土地的人又過著怎樣的生活。

  走到下午，才算買到心怡的長榻、茶幾與布墊，還有一張很老舊的搖椅，花了不錢。

  順便也買了幾麵店旗。

  回到家中，取出筆墨，一張寫上「道」字，斜在門上，往外招出。另外兩面長條的旗子，寫上事項，掛在大門兩邊。(5,0);

  驅邪降魔；

  除鼠去憂。

  宋游看了又看，十分滿意。

  於是低頭對三花娘娘說：「若有人來店中驅邪降魔，就是我的活兒，若有人來求助捕鼠，便得麻煩三花娘娘了。」

  「喵？」

  「不知道……」

  宋游便出微笑。

  與人消災解厄、驅邪除魔也好，捕鼠殺蟲也罷，都算行了好事。至於三花貓問的能掙多錢，他現在也不知道，只看顧客了。富有的、大方的也許便給得多一點，貧窮的、窘迫的便給得一點。掙得多一點，便吃好一點，掙得一點，吃差一點也就是了。

  不過換種方式生活，換個角度看這人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