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有沒有看得見的說說啊,香死我了!」
「看得見,但不知道啊,就看到那東家往鍋里放了一堆材料,不行了,這味道也太香了,我現在香得能吃下三碗飯。」
……
站在一旁閉目等待的霍青行聽到這番話,一向平淡的眉眼竟也忍不住顯出幾分笑意,他沒猜錯,……果然贏了。
「青行!」(5,0);
不遠傳來一道青年的聲音。
霍青行斂了神循聲看去,便見一個穿著捕快服飾手拿佩刀的男人領著一群捕快走了過來,「怎麼回事?」應天暉看著這邊的陣仗,皺了皺眉,「你突然讓人喊我過來,出了什麼事?」
「現在還未出事。」霍青行朝人點頭。
「裡頭在做什麼,怎麼那麼熱鬧?」應天暉皺著眉,剛想喊屬下過去趕人,就聽霍青行說了一句,「這是阮先生家的酒樓,今日正在比賽。」
應天暉和霍青行從小認識,自然知曉他口中的阮先生是誰,本來要驅趕的吩咐變讓人去防護,把屬下分派過去後才神奇怪地看了眼霍青行,所以他讓人喊他過來是為了治安?他記憶中的霍青行可不是多管閒事的人,剛想說話就聽裡頭傳來一聲,「開了開了!」
什麼開了?
他也被勾起了興趣。
……
裡頭顯然比外頭還要熱鬧,要不是有人看著,只怕這會要一窩蜂圍過去了,就連一向喜怒不形於的屠榮以及幾個富紳出的老主顧這會也都有些翹首以盼,鄭松上前各取了五份請屠榮等人品嘗。(5,0);
張平好緻,每隻碟子上除了禿黃油和米飯之外還用蘿蔔雕了緻的花,眾人雖然先前被阮妤做的菜吸引了注意,但此刻看到張平的菜時也都不自點了點頭。
到底是金香樓的大廚師。
張平見他們已經開始品嘗,倒也不擔心結果。
轉頭看了一眼邊的,見已經解掉圍和袖套,這會正低頭在淨手,慢條斯理地哪裡像是在參加比賽,倒像是閨閣中的小姐梳洗妝容準備見客。
他皺了皺眉,想起剛才做的那道菜,又腹誹一句「故弄玄虛」。
果然是不會做菜的人,香是香了點,也的確吸引人的眼球,但正經酒樓正經廚師誰會做這樣的大燉?實在是——
丟人現眼!
也不知道待會輸了會不會哭鼻子?
他心中嗤笑,聽到那邊已經嘗完他的菜開始點評了,便收回目直視前方。
每人十分,一共五十分,鄭松統計完之後笑著說,「張師傅,禿黃油,一共得四十六分。」(5,0);
這個得分算是很高了,張平很滿意這個結果,甚至都已經準備好迎接眾人的掌聲了,他在這邊不疾不徐地解著圍,淨著手。
屠榮等人那邊也已經漱了口,開始品嘗阮妤的菜了。
阮妤的菜是用小碗裝著,相比張平的緻,的菜就有些沒那麼講究了,白瓷碗裡的菜都燉爛了,味道倒是很香,就是不知道吃起來怎麼樣,要從香味三方面比試,這個賣相就已經輸了……屠榮當了幾十年廚師也是第一次品嘗這樣燉出來的菜,不過畢竟是自己師父的孫,不管好吃不好吃,他還是拿到就開始品嘗了。
他第一筷吃的是爪,本來不抱有期待的菜在口的時候卻讓他愣住了。
邊四人也是一樣的表,他們都未說話,互相對視了一眼,居然不約而同地繼續就著米飯吃了起來……
「怎麼樣啊?」
「這剛剛第一道菜還一直在說,怎麼現在連說都不說了?」
周遭全是這樣話,坐在一旁的阮父阮母張地手都握在了一起,就連站在一旁的鄭松也張地手心冒汗,他心裡是盼著阮小姐能贏的,剛剛在後廚和阮小姐相的一小會讓他立刻就喜歡上這位好脾氣的東家了,他還是第一次跟這樣好相貌好脾氣的姑娘相呢。(5,0);
「師父……」
見屠榮神嚴肅,手上作卻未停,他心裡不更張了,不由輕輕喊了人一聲。
屠榮聽到聲響倒是反應過來,第一次這樣失態,他輕輕咳了一聲,看了眼碗裡還剩下的一些菜,又看了看邊四個人,他們都還在低頭吃東西,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屠榮只好拿過帕子了下,吩咐,「去請他們過來。」
「哎。」
鄭松應了一聲就往那邊跑,「阮小姐,張師傅,師父請你們過去。」
張平高傲地點了點頭,率先往那邊走。
阮妤還在用隨攜帶的珍珠膏勻手,聞言,笑著應了聲好,等把東西裝回去才跟著張平的步子往那邊走。
張平到那的時候,幾個老主顧還在吃阮妤的菜,連頭都沒抬,屠榮倒是沒再吃,不過目也一直落在那白瓷碗裡,怎麼回事?他心下閃過一異樣,剛剛還信心十足的人此刻居然有些害怕起來。
都是做菜的,自然知曉一道菜好不好就是看客人有沒有吃完。(5,0);
而此時——
屬於他的那五份,除了一向很喜歡吃禿黃油的老王先生吃得十分乾淨,其餘人都還剩著一些,而屬於阮妤的這五份……除去屠榮還未吃完,其餘四人居然都吃了個乾乾淨淨,甚至還把白瓷碗裡的湯倒進米飯混著吃。
怎麼,怎麼會這樣?張平的臉開始變得蒼白起來。
「屠師傅。」阮妤也走到跟前了,沒有注意到張平的失態,笑著朝屠榮打了個招呼,又和其餘幾個已經吃完的老主顧福了福。
屠榮頜首,問,「你這道菜什麼。」
阮妤想了想,「沒什麼正經名字,要真取,就蟹煲吧。」也是第一次做這道菜。
「蟹煲……」
屠榮旁邊一個戴著幞頭的中年男人喃喃道:「這名字雖尋常倒也合理。」又問阮妤,「你怎麼想到做這樣的菜?」
阮妤仍是眉目含笑的模樣,被眾人看著也不怵,聞言先看了一眼張平,見他臉蒼白,溫聲說,「我知道張師傅的禿黃油是一絕,就算做其他的,我肯定也比不過,便討了個巧。」(5,0);
這話算得上是十分自謙了。
張平原本跟個落敗的公一樣目呆滯,此刻卻神驚愕地看著,似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
阮妤卻沒看他,仍笑著看向那幾位老主顧,聲詢問,「幾位先生吃得如何?」
「我還是第一次吃這樣的菜。」王老先生笑道,「好吃得很,就是太了一些,丫頭,你快讓人再給我們拿些過來,或是讓人再做點,我得打包帶回去給我家人嘗嘗。」
「也給我一份。」
其餘幾人也紛紛說道,就連那些沒嘗到味道的人聽到他們的話也紛紛嚷起來,「我也要,我也要!」
「我不打包,就在這吃!」
屠榮看著這許久不曾瞧見的景象,竟也有些呆住了,倒是阮妤笑著和眾人說道:「實在不好意思,今天店裡的蟹不夠了,怕是做不出來,等過些日子店裡的蟹充足了,大家再來品嘗可好?」
「今天鍋里還剩一些,回頭在店裡用餐的客人,我會讓小二每張桌送上一小碟子,大家可以先嘗嘗鮮。」(5,0);
眾人雖然憾,但想到今日能嘗個鮮倒也不錯。
縱使還未評分,但阮妤已經完全控起了場面,這會又笑著和眾人說道:「大家看了這麼久也累了,要是願意留在店裡吃飯的就讓小二帶你們座,今日用餐的都可以有優惠,回頭離開了我還會讓人附贈小票,下回你們拿著小票過來依舊能有優惠。」
眾人看了這麼久又聞了那麼久的香味本來就得不行,這會聞言紛紛要留下吃飯,一樓坐不下就去二樓包廂,邊走邊還說,「記得給我們桌先拿一份蟹煲。」
「我們也是!死了,先來米飯和蟹煲,讓我嘗個水也好!剛才看王老先生他們吃,可沒把我饞死!」
很快,人群慢慢朝四周散開,而後更多的人走了進來,店裡的小二忙得暈頭轉向,本來在圍觀的廚子們看著這番陣仗也有些沒回過神。
王老先生和屠榮認識幾十年了,這會看著不遠笑盈盈幫忙招呼的,笑著和屠榮說,「看來你們這回是來了個好東家啊。」
向來嚴肅的屠榮此時看著阮妤的方向,眉目竟也有頃刻的和,只是很快,他又斂了笑,低斥起鄭松等人,「還杵著做什麼?沒看到這麼多人,還不進去做飯?」(5,0);
鄭松等人連忙往後廚走。
看著還呆站著的張平,屠榮皺了皺眉,也沒在這個時候說什麼,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進去。」
縱使沒有評分,張平也知道自己輸了。
他此刻哪裡還有先前的傲氣?低著頭,訥訥應了個好就跟行走一般往裡頭走。
屠榮看著他的背影皺了皺眉。
「屠叔,怎麼樣?」阮父阮母走了過來。
屠榮看了他們一眼,又看著阮妤的方向:「剛才是我小看了。」
阮妤似是察覺到什麼,轉過,待看到阮父阮母,眼中的笑意又深了一些,走過來喊人,「爹,娘!」
「哎。」
阮母懸了一上午的心這會終於塵埃落定,沒那麼多心思問輸贏,在眼裡,家阿妤就是最好的,握著的手,不住問,「累不累,不?」
阮妤笑道:「不累,倒是有點,咱們今天就在這吃飯吧。」(5,0);
阮父阮母自然全由著。
「你們先坐,我進去看看。」屠榮招呼了一聲,就往後廚走。
……
張平站在後廚口,正在問鄭松要蟹煲。
鄭松目無奈,「張師傅,剛才東家說了這是給客人的。」
可張平就跟瘋魔了似的,目一錯不錯地盯著這道菜,好似不給他,就不讓人出去了。
「給他。」
鄭松聽到悉的聲音忙抬起頭,看見屠榮,驚訝喊道:「師父?」不過有屠榮開口,他倒是也沒再堅持,分出一點給張平,其實他自己也想吃,不過……看著越來越的蟹煲,鄭松咬了咬牙,還是算了。
鄭松分好後就離開了。
張平因為有長安的經歷,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平時做事吃東西也很講究,可現在他居然連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抓著吃,菜已經有些涼了,可他在舌尖嘗到那個味道的時候還是呆住了。
愣愣站在原地。(5,0);
屠榮也沒問他有什麼想法,只是看著他,沉聲,「清醒了就進來。」路過他的時候,他腳步一頓,頭也不回說了一句,「以後金香樓的東家只有小姐,不管你心裡存著什麼想法,你要還想留下來就斷了那些不該有的念頭。」
張平心下驚震不已,猛地回頭卻只瞧見已經提步離開的屠榮。他在原地站了半晌,又看了一眼手裡蟹煲,還是咬牙進去了。
……
門前圍觀的人不是已經離開,就是已經座了,應天暉抱著刀站在外頭,看著阮妤和一群比年紀大幾的人說話也不見毫驚慌,便和邊的霍青行說道:「這小姑娘真厲害,是誰啊?」
阮家的姑娘,他也見過,和如今這個可不像。
霍青行並未搭話,他看著被阮父帶著和幾個老先生說話的阮妤,收回目,「走吧,請你吃飯。」
應天暉疑道:「這裡不就是酒樓?你要請我吃飯,做什麼捨近求遠?」
霍青行皺眉,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讓阮妤瞧見他在這,可偏偏……「霍青行?」悉的聲傳耳中,他負在後的手一握,抬眼看去果然瞧見阮妤的影。(5,0);
就站在他前,目奇怪地看著他,「你怎麼在這?」
「阿妤,怎麼了?」阮父阮母也跟著走了出來,他們剛才正跟王老先生他們說話,阿妤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突然走了出來,他們怕出事自然忙跟了出來。
這會看著站在外頭的霍青行和應天暉,也有些驚訝,「小行,小暉,你們怎麼在這?」
「阮先生好,阮家嬸嬸好。」應天暉笑著和他們打了招呼,剛想說霍青行找他過來的事就聽邊男人淡淡說了句,「路過。」
嗯?
應天暉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過也沒揭穿他,笑著說了句,「我帶著兄弟們巡邏,正好看到這裡人多,怕出事就過來看看。」
阮妤也沒想到今天會來這麼多人,這會聽人說起,連忙歉聲道:「是我沒想周全,多虧幾位捕快大哥幫忙。」只是路過,真有這麼巧嗎?
而且捕快路過,和霍青行有什麼關係?他怎麼也在這?
阮妤仍舊看著霍青行,神奇怪。(5,0);
應天暉雖然還在猜測的份,但也不會於表面,聞言爽朗一笑,「沒事,本來就是我們該做的。」
阮妤見霍青行那張冷淡的臉又聽應天暉這番話便收回思緒,又朝人道了謝。
「小行,小暉,你們都還沒吃飯吧?正好我們也沒,一起吃吧。」阮父招呼兩人。
應天暉自然應好,他剛剛被霍青行喊來,飯都沒吃幾口,現在早得不行了。霍青行抿了抿,到底沒有反駁……一群人提步進去,霍青行落在最後,要進去的時候,他似是察覺到什麼,轉朝後去看,便見一個影走進一條巷子,雖然很快,但他還是瞧見了那人的臉。
阮卓白。
「怎麼了?」阮妤未見他跟上,停下步子,側問他。
似是沒想到會在這等他,霍青行怔了怔,回眸看,見水盈盈的雙目此刻正著他,他目微滯,好一會,他才搖頭說,「沒事,進去吧。」
「嗯。」
阮妤也未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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