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霍青行雖未說話,但一向冷清的目也含了幾分擔憂。
阮庭之一邊著胳膊,一邊嗤道:「我能有什麼事?不過幾個雜碎罷了。」他一臉意氣風發的模樣,只是說起後話,神又突然變得嚴肅下來,「我今日已經震懾過他們了,諒那姓杜的日後也不敢太囂張,不過你們還是幫我看著一些家裡,若有事就立刻聯繫我。尤其是你,霍啞——」他把目看向霍青行,「你離我家近,平時多幫我看著些。」
霍青行點頭。
縱使阮庭之不說,他也會做。
阮庭之知道自己這位老友一向重諾,心下稍松,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著胳膊,而後突然低聲說道:「我以前參軍只是嚮往金戈鐵馬、氣吞山河的生活,覺得為兒郎,不去戰場走一遭實在可惜。」
「可如今——」他停下胳膊的作,仰頭往這一無際的藍天看去,聲音低沉,「我是真的想立戰功,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我後的這些家人。」
只有立越多的戰功,來日封侯拜相,他才能護住自己的家人,讓他們不被宵小所欺。(5,0);
應天暉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阮庭之,神怔忡。
霍青行倒還是從前那副模樣,他似乎並不驚訝,只是等阮庭之說完才淡淡開口,「那就好好活下去。」
阮庭之一愣,一會又笑了。
他看著霍青行,笑道:「對,我得好好活下去!」說完轉頭看向後的家,他抿著,臉上的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和嚴肅,「為了他們,我也要好好活下來。」
「我先回去。」
他和兩人打了招呼,朝家走去。
剛進去就看到譚抹著額頭上的汗從他的房間出來,見到他回來,譚頓足步子,大概是覺得不好意思,低聲說,「阮大哥,我怕伯父伯母瞧見,便冒昧進了你的房間。」
「沒事。」
阮庭之一向不拘小節,也沒譚那麼多心思,想起剛才那副費勁模樣又問了一句,「沒傷著手吧?」
「啊?」
譚一怔,反應過來又笑了,「沒事。」(5,0);
阮庭之便放心了,又問了阮妤在哪,知曉是在後廚便抬腳往後廚走,沒走一步,想到什麼,駐足步子,回頭看,「譚。」
還是第一次被他直呼姓名,譚呆了下,「怎麼了?」
「別去管外頭那些人說的話,你沒錯,錯的是他們,好好在我家住著,等我征戰歸來,親自給你挑一個好夫婿。」年平日一向恣意頑劣,今日卻神嚴肅,說完便提步朝後廚走。
譚呆呆地看著他離去的影,年意氣風發,高高的馬尾在半空一晃一晃,許久都沒回過神。
廚房裡煙氣瀰漫,阮妤卻神閒適炒著菜,聽到腳步聲,還以為是譚回來了,頭也不回問一句,「怎麼樣,哥哥回來沒?」
阮庭之一聽到這個聲音,眼眶就驟然一酸。
他拼命著眼底的酸,揚起一抹笑,如從前般和人打招呼,「妹妹,我回來了!」
「哥哥?」阮妤回頭,見阮庭之笑站在門口,也展眉笑了起來,「哥哥可算是回來了,你若再不回來,阿就該擔心死了。」(5,0);
「雜碎們太煩人,就耽誤了些時間。」阮庭之湊過去,吸一口香氣,「妹妹做什麼好吃的?」
阮妤便報了幾個菜名。
阮庭之一聽,雙眼立刻一亮,興致說,「我也來幫忙!」說著走到灶口看柴火夠不夠。
阮妤倒也由著他。
自顧自盛菜洗鍋再重新炒菜。
廚房裡滿是菜香味和噼里啪啦的炒菜聲,阮庭之臉上笑盈盈和阮妤說著話,可目視著阮妤悉的炒菜作,心裡又是一陣苦。
妹妹從前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不是家小姐嗎?
沒一會功夫阮母和譚也都進來了,後廚就變得更為熱鬧了。
見菜燒得差不多了,阮母吩咐道:「庭之,你收拾下去喊小行他們來吃飯。」
阮庭之應聲出去。
看著他離開的影,阮母皺了皺眉,「你哥哥今天怎麼怪怪的。」
阮妤倒未發覺,聞言也跟著看了一眼,但只瞧見一片白的角劃過木門。(5,0);
等端著做好的菜和譚出去的時候,正逢霍青行三人進來,聽到說話聲,阮妤側目看去,只一眼便呆住了,印象中一向只穿簡樸青的年郎,今日頭髮盤一個圓髻用黑髮帶綁著,白黑,外頭罩著一件題著山水字畫的半臂寬袍,前面是水墨竹葉紋,背後是一首疏狂草書寫著「江風索我狂,山月笑我酣飲,醉臥松竹梅林,天地藉為衾枕」,與髮帶同的腰帶束出一段瘦恰好的腰,底下墜著一塊墨玉和荷包。
三個年——
一個一白勁裝意氣風發,一個手裡常握一把刀,眉眼疏狂,可阮妤看著正中間那個清姿俊逸的年就再也無法把目移到其餘二人上。
雲層泄下萬道金,那被看著的年似有所察,微微抬頭。
長眉眸。
端得是清冷華貴。
卻不知為何,那淡漠疏離的年郎竟突然抿一抹清淺的笑,霎時,滿冷清散去,只余通溫潤謙和,他如松如鶴一般的形占滿了阮妤的視線,阮妤只聽得耳邊傳來一陣轟鳴,那是心臟狂跳的聲音,震懾著的呼吸都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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