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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安懷疑趙焊工的病並不像他自己嚷嚷得那麼嚴重,但在見到趙焊工之前不敢貿然下定論,還是按照應有的禮節跟趙焊工的家人寒暄了幾句。
每一個趙焊工的朋友到場時,他的家人總會懇請他們幫著勸勸他,讓他老老實實去住院檢查,對張子安也不例外。
也許別人是口頭上虛假的勸幾句就完事了,但張子安不同,他本來心裡就存著懷疑,總覺得這事太過蹊蹺。
張子安把帶來的牛果籃之類的放下,一看屋子走廊里已經堆放著不這樣探病禮,然後跟著吳電工進趙焊工的臥室。
一進屋,一濃烈的中藥味就熏得人上頭,再一看床頭柜上擺著一口海碗,碗底黑乎乎的,不知道熬的什麼藥。
屋子拉著窗簾,黑乎乎的,再加上這中藥味,真跟病膏肓的人差不多。
「哎呦……哎呦……」 獲取最新章節更新,請訪問🆂🆃🅾5️⃣ 5️⃣.🅲🅾🅼
趙焊工側著子躺在床上,蓋著被子,嚨里哼哼唧唧的。(5,0);
「老趙,老趙?醒著沒?看看誰來了。」吳電工走過去,輕輕推了推趙焊工的肩膀。
「誰呀……」
趙焊工有氣無力地翻了個,從側躺改仰躺,吳電工將一個枕頭塞他的腰下,將他的上半墊高。
「是張店長啊……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在死前見不到你了……」趙焊工眼前一亮,聲音抖著說道。
「趙師傅,您這是怎麼了?」張子安走到窗邊,嘩啦一下把窗簾全部拉開了。
「哎呦!」趙焊工被窗外的晃得趕抬手擋住臉,「張店長你這是幹嘛?」
「給你拉開窗簾啊,整天躺在不見的小黑屋裡,沒病也得憋出病來。」張子安不僅拉了窗簾,還把窗戶打開一扇,給屋裡通風,把濃烈的中藥味散掉。
他仔細打量著趙焊工的臉,只見後者確實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但這並不能證明趙焊工就真的得了重病,因為疑心病也能達同樣的效果。
「張店長,隨便坐吧。是老趙把你找來的?」趙焊工虛弱地指了指椅子。(5,0);
「是啊,趙師傅說您得病了,我就過來看看,現在怎麼樣了?好些了沒?」張子安和吳電工落座。
「唉!完了,一切都完了!我活不了幾天了,我死了倒是沒啥,反正都活夠本了,就是放心不下我好不容易侍弄好的魚缸……」趙焊工指著床對面的一口大型魚缸。
這口魚缸的長度差不多有一米八,高度大約一米一,是按黃金分割定的比例,在LED燈的映照下,缸游魚珊瑚還有其他水族生游弋不止,顯得生機盎然。
以普通養魚好者而言,看這口魚缸,就知道平時下了多心。
這口魚缸是趙焊工自己打的木架、粘的玻璃、安置的藏式照明、過濾、增氧和加熱,裡面的礁石和沙子是他從海邊一次次撿回來的,而水族生則是各種占小便宜弄到手的,可能有人覺得這樣太麻煩太費事,還不如花錢解決問題,可手其實也是一種樂趣,大部分手殘黨本做不到。
「等我咽了氣,張店長你就把這些魚和珊瑚都弄去你店裡養著吧,這口魚缸你大概沒用,能賣就替我賣了吧,說不定賣的錢能買個骨灰盒……」(5,0);
「呸!老趙你胡咧咧什麼呢!我告訴你,你趕給我去醫院,別我把你綁了去!」吳電工聽不下去了,一拍椅子站起來,衝著趙焊工吹鬍子瞪眼。
張子安擺手,讓吳電工先別激。
「唉,你看我都快死了,這老傢伙還這樣對我……」趙焊工憾地搖頭。
「趙師傅,魚好吃嗎?」張子安問道。
「啥?」
趙焊工一愣,視線看向魚缸,誤會了張子安的意思,「什麼魚?」
「不是,我聽吳師傅說,你們前幾天去海鮮市場,他買了兩隻大蝦,您買了幾條魚?」
趙焊工和吳電工沒想到張子安突然提這事,前者愣了一會兒,點頭道:「好吃的,就是沒我想得那麼好吃。」
「這很正常,很多時候都是想像中的東西最好吃,真吃到裡也就一般般了,就算滿漢全席也一樣。」張子安笑了笑,「您是怎麼吃的?我的意思是,是清蒸、紅燒、油炸,還是……」(5,0);
「嘖!」趙焊工得意地指了指他,「你看看你,畢竟是年輕,外行了吧?像這種頂級海魚,想嘗到最原始的味,唯一的做法就是刺,或者做壽司,像你說的什麼清蒸紅燒……哈哈,太外行了,真的,張店長你出去千萬記住,否則說出來讓真正懂行的笑掉大牙!」
「哦。」張子安不聲,「所以您是……生吃的?」
「對!我把魚拿回家裡,趁著還新鮮帶著冰碴,刮鱗剜腮掏掉臟,把魚中段最鮮的那部分細細切片,蘸著調料吃,再配上小酒,那一個滋滋!」
趙焊工的臉上煥發出神彩,一掃頹唐之。
「那您家裡人……跟您一起吃了麼?」張子安指了指外面。
「他們一聽是從海鮮市場買回來的,說啥也不敢吃,正好,我自己多吃幾頓。」趙焊工鄙夷地撇了撇。
「您吃生魚片,不怕得寄生蟲嗎?」張子安問道。
「寄生蟲?」趙焊工呵呵一笑,「怎麼可能嘛!淡水魚有寄生蟲,海水魚哪有寄生蟲?你要說魚鱗上有寄生蟲,那有可能,但我又不是吃的魚鱗,每年有多人在吃刺,一的牛排也跟生的差不多,不都沒事嗎?而且我是蘸醬油配白酒喝的,就算混進一兩隻魚鱗上的寄生蟲,被醬油和酒一蟄也就死了。」
「等下!老趙,這話我可不能當沒聽到!你不是從那次染海洋創傷弧菌之後就戒酒了嗎?」吳電工質問道。
「這……這不就是偶爾喝這麼一次嗎?」趙焊工顧左右而言他,「像這種好魚也不是天天能吃到的……」
張子安制止他們的爭吵,說道:「趙師傅,我看您現在氣好多了,我估著您可能不是得了什麼重病,而是染寄生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