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民政局,沒有走大路。
可即便是小路,也不會這麼荒無人煙。
可見,這幫人已經等候他多時了。
想來,他和江萊要領證的消息,恐怕是上飛機的那一刻就傳到池家了。
池湛淡漠的視線上移,落在中年男人臉上一瞬。
升上了車窗。
中年男人抬手,讓裝甲車移開。
池一開車過去,本來應給左轉去民政局,他打方向盤右轉。
江萊全程聽完,這會兒還有些后怕,“池湛。”
池湛偏過頭,直接道:“你沒有跑的機會了。”
江萊從寺廟開始,心中就著一氣。
現在沒了佛祖,再也不住了。
但沒有歇斯底里,只是平靜的說出,最剜心的話。
“池湛,我這輩子最恨兩個人,一個是拋棄我離開的母親,一個是喝了酒就打我的父親。”
“可現在,我發現比起恨他們,你更讓我痛恨和惡心。”
池湛卻握住的手,拇指挲了一下中指上的戒指。
俊臉上的神如常淡然,沒有因為這句話顯現出任何怒意。
“放心,我好不容易求來的老婆,不會讓死了,我也不想當鰥夫。”
江萊甩開他的手,如果目能殺人,已經將池湛千刀萬剮。
“如果沒有你,我也不用面對這些事。”
池湛微微沉著眉眼,聞言,卻是勾了下角,道:“不是你先追我的嗎?”
江萊也笑了,眼里卻是一片冰冷,“玩玩而已。”
“我向來是對誰興趣,都會主追求。”
“你不是特例,后來我不是又跟季嘉木玩在一起。”
池一油門踩到底,恨不得能一下瞬移到池家。
這兩人沒有狂怒爭吵,但那硝煙味比炮火還重。
說不準出的小火花就給他燒了。
他從小接惡魔訓練,什麼沒見過。
這會兒卻頭皮發麻。
后座這片小小的空間,戰斗還在繼續。
“江萊,我跟那個小弟弟不一樣,往我領地里撒歡的,就得搭上一輩子。”
江萊越發覺得這個手分的很對。
也幸虧是分得早,看清得快。
否則真的到自己為了他,跟池家撞得頭破流的時候,就只能賠上這條命了。
想想當時跟池老夫人說出的那句話,就覺得自己腦子有泡。
一個小人,哪能跟有權有勢的人對壘。
那就是蜉蝣撼大樹。
也不想把阮南枝牽扯進來。
周放跟池家的利益牽連,牽一發全。
是會元氣大傷的。
那不是想看到的場面。
只是談個,又不是兩國戰。
但唯一沒想到的是,池湛這個看起來冷靜理智的高嶺之花,居然能瘋到這種程度。
“池湛,我不想陪你一起死。”
池湛之前跟說的那句——
你死我死,你生我生。
即便是熱的時候,也不覺的是句多心的話。
死過一次了,余生只想好好活著,及時行樂。
想到這里,扯出一個極大的自嘲的笑。
怪自己。
妄真心。
“別怕。”
池湛握住的手,發現冰冷一片,手心都是冷汗。
了張紙巾給拭,溫聲安。
對于剛才說的話,像是都沒聽到似的。
江萊拍開他的手,試圖把中指上的戒指摘下來。
但手指都紅了,瞧著還有些腫。
戒指還是沒能摘下來。
池湛又再次握住的手,輕的中指,舒緩疼痛。
江萊冷眼看著。
對他這些細心的作行為,心沒有任何波。
這不是想要的。
他這些做的再好,也遮掩不了,他骨子里上位者的霸道。
上說著讓自由自在,卻在無形中已經綁住了的翅膀。
還將錮在了牢籠中。
原本有很多的怒火想發出來。
后來覺得也沒必要了。
反正說完,他也不過是淡淡回一句四兩撥千斤的話。
連甩開他的手,都懶得。
后半程,只有沉默。
這更是讓駕駛座的池一渾刺撓。
這種令人窒息的安靜,還不如吵起來。
也許吵了就好了。
最怕就是兩人什麼都不說。
任由之間的裂瘋長。
……
車子經過竹林,駛大院。
停好車的瞬間,池一就趕下車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池湛這邊的車門。
池湛先下車,然后朝江萊手。
江萊沒理會,從另外一邊下去。
車門都沒關,直接跑了。
池湛彷佛是猜到,沒有任何不悅,幾步追上,拉住了。
他沒說什麼,跟強行十指相扣,帶著往池家走。
江萊緩和了一下呼吸。
面無表地跟他進了池家的大門。
客廳坐滿了人。
除去池湛的家人,還有南晴。
江萊看到剛才跟池湛說話的那個中年男人走到池父側,彎腰附耳說了什麼。
然后候在一旁。
目所及的位置,已經沒有可以坐的。
池湛了下的手,安。
另外一只手抬起,食指輕點兩下。
池一拿過來一個椅子,他按著坐下。
“我不……”江萊有些難安,想起來,被池湛按得死死的。
他站在后,看向客廳所有人,嗓音偏淡問:“不是我和我未婚妻回來吃飯,怎麼都在客廳坐著?”
“未婚妻”這三個字出來,池家人的臉都或多或難看了些。
差點就被池湛騙了。
還以為他跟南晴辦婚禮只是為了給江萊擋槍。
不曾想,他也是在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讓他們把視線都放在南晴這里,自己悄悄的要跟江萊領證。
幸虧,有人給了消息。
池湛見沒人說話,耐著子再次開口:“家里要是沒飯,那我未婚妻不能著,恕我們不奉陪了。”
說著他拉著江萊離開。
“站住!”
池老爺子發話。
池湛腳步沒停,但是江萊拽了他一下。
不想參與到池湛家的事里面去。
而且,這個引點也不能是。
否則,所有人,包括池湛都得拿這個說事。
說為了怎麼怎麼樣了。
這絕不可以。
“各位長輩,你們安心,我也不想和池大爺糾纏,如果你們能讓他放棄我,我激不盡。”
池湛握住的手用力,江萊疼得皺眉,卻沒發出聲響。
看都沒看他一眼。
“我說分手不是擒故縱,當然我招惹了池大爺也是我不對,但我現在醒悟了,我跟他天上地下,沒有資格跟他,更別說結婚了。”
池湛的神終于出現了變化。
黑的瞳仁里也在蓄積風暴。
江萊覺自己的手腕都要被碎,試圖出來。
“放開,很疼。”
池湛卻將人拉近自己,死死扣在懷里。
“別以為你說這些話有用,他們管不了我。”
男人嗓音質地冷,顯然是了怒的。
但江萊不管,繼續激怒他。
“你要是真那麼厲害,今天就不會被帶過來了,我們這會兒都在民政局辦手續了。”
“池湛,你自己心里清楚,你還沒那麼大的權利,可以越過池家。”
池湛嗓音越發冷了,“我是為了你。”
“不需要。”江萊掙扎想從他懷里出來,無果之后,狠狠踩他的腳。
可池湛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江萊的聲音也冷下去,“別總是說為了我怎麼怎麼樣。”
“你家人還不是為了你,那你為什麼不接,為什麼還要跟他們作對?”
“有時候我只是需要橘子,而你非要讓我吃蘋果,說橘子吃多了上火,蘋果更健康。”
“但我不需要健康,我只需要你放過我,我還想做我自己,每天都自由自在的,沒有任何人會束縛我,以及,”
“不用擔心會有人趁我不注意,要我的命。”
江萊的話說完后,整個客廳瞬間靜的,針落可聞。
池家人倒有幾分意外。
但隨之而來就是擔憂。
池湛這人從小到大,幾乎是想要什麼,想做什麼都功了。
唯有一個江萊。
若是他池湛玩膩了還好。
眼下明顯他還上心,結果江萊決然的要離開他。
這不是好事。
會激起他骨子里惡劣的征服。
還有勝負。
跟他們作對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在場也就是南晴,只有憤恨的緒。
甚至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面容。
已經有些猙獰了。
池湛用給江萊擋槍還不算,居然還要和江萊領證?!
還有。
以前知道江萊對池湛重要。
現在親眼看到,江萊簡直比池湛的命都重要了。
不甘心。
可也知道,眼下不是有任何行的時候。
畢竟不用,池家也會阻止池湛和江萊領證。
到時候再添把火就行了。
“江萊。”
漫長的沉默之后,池湛開口。
嗓音聽不出起伏,“知道我們領證的消息是為什麼這麼快傳到景城的嗎?”
江萊不關心這個,沉默。
池湛道:“是季嘉木。”
江萊并未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池湛慍怒,“這種算計你的垃圾,當面裝乖你姐姐,背后破壞你的幸福,你卻能給他一次次機會,我差什麼?”
江萊只面淡淡的說了句:“我不喜歡你了。”
“……”
池湛扣著腰肢的大掌了。
隨后哼出一聲笑,被氣的。
“江萊,我不信,敢賭嗎?”
江萊不敢賭。
也不想。
誰知道到時候他又給挖什麼坑。
“南晴,你費盡心思算計,”把戰火轉移,“怎麼最后都要辦婚禮,還是沒?”
南晴不無辜,讓他們。
就可以跑了。
但池湛一眼看破,“季嘉木算計你,你不計較,怎麼只跟南晴計較?”
“是主謀。”
“知道同伙這個詞嗎?”
江萊不想跟他這里扯來扯去的。
“你不是也沒跟南晴計較,憑什麼說我?”
池湛反駁,“我怎麼沒計較?”
“如果不是因為你跟季嘉木的關系好,我也不會留著等著跟季嘉木對口供。”
“就算是法律上,沒有口供,都無法立案定罪。”
南晴一點不驚訝,池湛什麼行事作風,也是了解的。
而且這些也不重要了。
眼下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靜待時機,找個機會跑出國。
只要不被池湛送進監獄,或者要了命。
總是還有機會。
“江小姐……就算是你不喜歡阿湛,要和他分開,也不要拿我當擋箭牌啊,都是生,就不能友好一點嗎?”
江萊冷呵。
你算計我的時候,怎麼不想想“生友好”這四個字。
道:“季嘉木都跟我說了,你現在演戲屬實是多余了。”
池湛幫腔,“你不想看見,可以,讓季嘉木過來,他們對口供之后,自然可以收到懲罰。”
江萊當然是想把南晴送進牢里,但季嘉木畢竟也是參與者。
南晴的心機,不可能不給自己留后手。
怕季嘉木坐牢,季沒人照顧。
而且,也不想季嘉木坐牢毀了大好前程。
“江萊,你跟我站在同一陣營,你所擔心的,我都能解決,反之,你自己知道。”
反之……
那即便是季嘉木是被南晴哄騙才參與海城那晚的計劃的。
以池湛的能力,還是能送他去坐牢。
江萊再一次覺得自己的真是借來的。
怎麼總能聊?
明明是想用南晴,結果把季嘉木牽扯進來了。
“你總拿著你那權勢,欺負我們小老百姓有意思嗎?”
池湛聽護著季嘉木,臉沉下去。
“江萊,別我。”
“這話也是我想跟你說的。”
氣氛僵持,池老爺子起說道:“池湛,可以想辦法去得到想要的東西,但是人有思想,強的手段最后換來的,只能是失去。”
“若你,像跟你說的那樣對你,我們可能還不會這麼反對。”
“但不你,一心想要離開你,我們便不能看著你再鬧下去。”
池父立刻沖旁的中年男人抬了抬手。
頓時有手極好的人扣住池湛。
池一幾個上前,卻被人用槍抵住后腦。
中年男人上前,扣住池湛的手腕。
江萊離池湛的第一時間,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放開!”池湛嗓音極冷,帶著極大的怒意。
中年男人握他的手腕,臉上依然帶笑,“爺,我下手沒輕重,到時候您要是躺在醫院了,可別怪我。”
池湛看他的目,凌厲又冷漠,“林叔,你可以試試我一下。”
池林不威脅,“那得罪了爺。”
“住手!”
池母立刻過來,池父手都抬起來了,愣是沒拉住。
只能開口,“你別手。”
池母是生氣池湛跟江萊這件事,也想池湛跟江萊分開。
但不能眼睜睜看著池湛被自家人傷害。
這怎麼說也是辛苦生下來的兒子啊。
“池湛,不你,你這是何必呢。”
池湛笑了,“但我。”
“并且,非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