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如海，可疏而不可堵；萬靈如川，防靈之口，甚于防川。

目見百步之外者，不能自見其眥。

天上的星辰，并不只有發亮的那些！

黑夜去了逝者的微，那便由我...點燃黑夜！

如此，才算是扶天傾，離寇心！

但這一切，卻非為了救世，縱使結果相同，也不過是巧合罷了。

我終不是什麼道德真君，因為我從一開始便知道...惡人只能由惡人來磨！

...

【共和紀元年，春三月，日在天雄，王子棄獻鐘，族運大治，授史。】

【日在天英，朝月來使，索鐘，傷二祖，諸子懼，史退來使，姬君至，遂止。】

【日在天滿，王子布叛，不利，擒于野，罪宮刑，鎮稷山。】

【日在天傷，史議廢宮刑，諸子云從。】

【日在天壽，史累功，授太史。】

太史閣中，史司羅放下刀筆和竹簡，完了今日份的工作，準備要打卡下班了。

最近的工作頗有些繁重，主要是族接連發生了許多大事，需要調查、記錄的事太多了，讓司羅險些違背師命，好幾次只差一點就要被迫加班了。

幸而，如今的太史閣中，多了一個工作效率極高的新史，幫他分擔了不任務。

寧凡！

為了幫助地巨族提升族運，寧凡將租來的鎮天鐘，暫時定在了摘心臺之上，以此鐘鞏固地巨族運，致使地巨族運大漲。

因此功勞，本該遭驅逐的寧凡，不僅沒有被人驅逐，反而被封為太史閣的史令，獲得了賞賜。

史令，正好是司羅的上司。

司羅對寧凡的觀不錯，更虧欠了寧凡大恩，所以就算工作量加劇，寧凡不得不令他加班，他也會同意的。

然而寧凡并沒有和從前的史令一樣，把工作全都丟給下屬，而是主承包了大多數困難的工作。

這讓司羅對寧凡升為史一事極為支持。

自然也有許多人反對此事，卻都不敢明言。畢竟如今的地巨族，誰不知道王子棄走了天大的茍使運，竟不知如何，得了姬水前輩的青眼。　　姬水前輩平定了犬神妖詛的，于地巨族有莫大恩，同時又是一位遠古大修，誰見了不得恭恭敬敬喊一聲前輩？就連巨神、巨虛兩位仙帝，都要對姬水

前輩執弟子禮，所以...就算寧凡本該被族規驅逐，本不該以凡人份獲得史令這樣的職，兩位太上長老還是力排眾議，授了寧凡職。

這不合祖制，但卻符合姬水前輩的心意！兩位太上長老心知，若非是煞了寧凡，似姬水前輩這等冷之人，斷不可能將鎮天鐘這等重寶相借的。

連鎮天鐘都舍得給他，這是何等深沉的意！又或者其中另有算計，但卻不是二祖需要關心的了。

他們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姬水前輩希寧凡過得好，他們不能和前輩對著干。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族規之所以要驅逐脈廢，是因為脈廢可能會拖累族運。可眼下，寧凡留在族地，族運減了嗎？沒減啊！加了嗎？加了啊！

都用上鎮天鐘這等重寶鎮族運了，兩位老祖都快笑歪了，怎可能有所不滿。

脈零星又如何？

不管黑茍白茍，能給咱地巨族帶來好運的就是好茍！

這卻不是什麼罵人的話，畢竟地巨族雖說有九種進化妖，最初的妖卻只會是茍。　　對于能夠吃到姬水前輩飯的寧凡，兩位老祖十分滿意，也就是寧凡脈太低，貿然一次授封高難以服眾，否則兩位老祖不得直接封寧凡一個太史令

了，總領太史閣工作，而非只封一個史...

可惜，二祖得了鎮天鐘鎮族運，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禍事就來了。

眼見地巨族族運日益昌隆，朝月龍族可坐不住了！

朝月與銜燭，天生看不對眼，這卻與世仇無關，而是所行之道有著本矛盾，一個奉清，一個奉濁。

但，朝月龍族多有先天脈存世，銜燭之龍卻往往只能靠后天進化得來，極有妖生來便是燭龍。

而若是后天燭龍，則十條里面往往有九條都是由地巨進化而來，這正是朝月龍族對地巨族針對、打的關鍵所在。

他們不能坐視地巨族族運昌隆，一旦此族族運高到一定程度，必有燭龍生！

和朝月之龍的高產高量不同，即使是后天燭龍，數量也并不多，可一旦有燭龍現世，無一不是無敵于龍族的存在...

眼見地巨族走了茍使運，竟得到重寶鎮族運，朝月龍族立刻派出強者，試圖搶奪鎮天鐘。

朝月龍族派出了四名仙帝，重傷巨神、巨虛，幾乎就要把鎮天鐘給搶走了。

危難關頭，寧凡帶著姬小搖出現了！

都不必寧凡出手，只憑姬小搖一人，就足以打得朝月四帝風而逃。

姬小搖一般況下，并不會主出手，偏有人搶劫搶到了的頭上。

這鎮天鐘，只是借給寧凡的東西，是花費了偌大代價才復原的寶貝，自然不可能任由幾只朝月小龍奪走。

更重要的是，姬小搖從此事背后，窺到了某些算計，令愈發急于出手，為寧凡擋下一場劫數。

也在此時，朝月四帝才后知后覺，原來他們想搶的鎮天鐘，竟不是地巨族的東西，而是這位姬水帝君的東西！

該死！

他們被姜水道人欺瞞了！從姜水那里買到的報里，竟藏了如此關鍵的細節！

此鐘竟然不是地巨族的東西，而是逆圣親傳弟子姬扶搖的東西！

該死的姜水，天殺的姜水！

還說什麼只要功搶走此鐘，龍子應玄便可喜提朝月圣人的命格，且能和某位逆尊結下善因...全尼瑪是騙人的鬼話！

可惜悔之晚矣。

最終，此事被寧凡和姬小搖聯手平定了。

...

時間稍稍倒退到朝月龍族奪寶的那一刻。

此時的寧凡并不想讓姬小搖出手，因為他從此事背后，看到了滿智的算計，不讓姬小搖卷其中。

可那正是姬小搖搶先出手的原因！

若只是被人奪寶，雖會擊退對方，卻絕不至于如此生氣，畢竟早習慣了被人算計，被人襲擊。

可偏偏，在此事背后，窺到了姜水道人對寧凡的算計...

姜水！那個危險的男人，為何要盯上疑似古國后人的年...

不知！

正因不知，才要搶著出手，不愿令寧凡卷其中！即使，直到此時，仍舊不知寧凡是誰...

姜水道人背后的因果，亦不知，但曾在不古國墓葬文獻中，看到姜水道人的名字出現過！

甚至就連比古國歷史更久遠的文獻，也有一些提到過此人名字！筆墨雖說不重，然而只說能在那般久遠的歷史之中留名，便已算得上恐怖了！

無論時代如何變遷，世間逆柱如何更迭，此人始終躲藏于歷史洪濤之下，從未真正溺亡...

如此存在，又豈是好相與的，即使是古國后人，遇上了也可能著了道！

姬小搖不敢想象，被如此古老的存在盯上，寧凡會如何，會贏麼？還是會...死...

明明只是和寧凡萍水相逢，但讓坐視寧凡遭此劫數，卻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于是搶先出手，擊退了朝月四帝，卻也在擊退四帝的瞬間，目一驚，轉瞬卻又故作平靜了。

被算計了麼...

可笑小心，卻還是在即將圣的關頭，被名為姜水的老怪給算計到了...

面上并沒有流出半點遭到算計的表。

只笑瞇瞇地看著寧凡，如往常一般，騙起了寧凡的錢財。

“我幫你擊退了朝月四帝，此事你可得記得付錢呀，我最最喜歡的金主大人，沒有個幾百幾千金，我可有些吃虧了~”

寧凡和姬小搖相遇后，始終沉默寡言，亦不打算有任何逾越。

卻在姬小搖此番騙錢的一刻，忽然出手，握住了對方的手。

并在握住手掌的同時，將一道名為【解言印】的法印，從姬小搖的，強行吸到自己。

“別怕，只是一道法印而已，除之不難。”寧凡幽幽嘆息。

他只想努力維持逆樊的人設，可當眼前之人出現危險，他卻還是無法坐視不理。

那法印，正是滿智借由朝月四帝，對姬小搖種下的算計。

算計的也不是姬小搖本人，而是試圖經由姬小搖之手，令此法印最終落于寧凡上。

拿謀詭計算計寧凡，容易被寧凡看破、避掉。

唯此謀，寧凡無法避讓，不得不應。

若當真被解言印打中，姬小搖所持的不可言印立刻就要相互抵消，暫失不可言印之力。

而在鴻鈞圣宗，持言印者擅解言印，乃是重罪，會被刑山鎮十紀回。

只差一點，姬小搖就要遭算計、犯下重罪了。

所以寧凡必須出手，替姬小搖除去此印，如此一來，中滿智算計的，就了他。

被寧凡吸的解言印，方一，便式轉變，變了【無量封神印】。

所謂的解言印，從一開始就是用二相式的手法煉制的，同時備解言印和無量封神印的功效，表現為何種姿態，取決于印者是何人。

若攻擊姬小搖則用第一相，若攻擊寧凡則化為第二相。

寧凡看破了這一步棋，即使如此，他也不得不應。

“喂！你沒事吧！此印或還有后手，你怎得傻乎乎直接往吸！”姬小搖難得有些著急了。

“只是封印罷了，小事。”

“封印？封印了何？”

“封印了你最想在我上研究的東西，于你而言，卻是可惜了...”

“可惜你個頭！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些跟我裝瘋賣傻！那樣的存在一旦出手，絕不會無的放矢，不行！去我的臨時實驗室，我要給你做全檢查！”

“全，你確定？”

“廢話！本宮讓你干嘛，你就給我干嘛，懶得跟你解釋！你對那姜水之人的恐怖，本一無所知！”

心急之下的姬小搖，口氣不再如從前那般茶里茶氣，反而更接近蟻主傻里傻氣的狀態。

又或者，此事關心則的，才是真實的，平時展在外面的，只是刻意戴上的小小面。

但也怪不得姬小搖關心則。　　在查閱的那些古文獻中，但凡提到姜水的文字，可沒有幾句是好話！顯然即使是古國神靈時代，乃至更久遠以前的洪荒苦滅時代，但凡提到姜水之名的，

記錄的幾乎全是此人的種種坑人事跡。

此人手段詭譎難防，可謂是史料中記載的第一坑貨！難保寧凡代承解言印后，不會有其他變故發生！

不是寧凡，自不知此印進了寧凡，封印了寧凡神幾、是否還有其他副作用，但也多猜出解言印的后手不可不慎。

于是不許寧凡反抗，立刻帶著寧凡，回到的臨時實驗室里，做寧凡做了全檢查，檢查的過程，自是難以避免，需要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這就有些為難寧凡了。

他倒是想維持人設，但他最多只能維持不設，關于二月二龍抬頭之事，卻是難以控...

且還要忙著把稷辰的視線給封掉，自是沒有多余的力氣顧忌些許細節了。

有此一遇，他甚至不知道該不該怨恨滿智了...所謂吃水不忘挖井人，原本想把滿智千刀萬剮的心，也因喝到了許井水，變得只想砍滿智一千零一刀了。

的那一刀，正是對滿智的謝，什麼，你說沒，反而多了？對不起，數學不好，實在算不清這些。

“你！別！鬧！”

“沒鬧...”

“那你這是想！干！嘛！”

“問你自己，你一直在，你都沒有停過...”

“我...我在一本文獻里，看到過姜水道人對人種下斷子絕孫毒，理由是有人向他求助，說是生兒育太苦太累...”

“如此說來，姜水此人還怪好呵，直接從本上幫人解決困擾了。細細想來，他每一次算計于人，必是有人有求于他，此事莫非...”

“你瘋了！就算是開玩笑，也請你不要這麼想，那人的損，非你可以想象！等等，你我手指干嘛...怪惡心的...”

“不小心...”

“嘁，裝模作樣，你就不是什麼好人，在我這里裝大尾狼，我不吃這套！再作怪，給你舌頭割了！反正我事后還能給你裝回去，一神經都不會接錯...”

姬小搖頂著漸漸奇怪的氣氛，強行穩住道心，給寧凡做著檢查。

從前拿寧凡做實驗，尚會避免與寧凡產生過多肢接，此刻卻只想把寧凡切一百零八萬片，一片片的確認無誤，才可放心...

至于寧凡，則還需要維持略顯搖搖墜的人設，不能過多逗弄愈發接近蟻主格的姬小搖。

如此一來，他也只能轉移自注意力了，否則一直盯著姬小搖認真的臉，他怕是將連最后的不設都難守住。

于是思索起此番遭滿智算計一事，不由得微微皺眉。

“為何皺眉，這里會疼？還是舒服？”

“...”

“嘁，又開始裝大尾狼了！”

“...”

此番算計，他在明，滿智在暗，偏他還有弱點跟在邊，立刻就被悉人心的滿智加以利用了。

也因如此，此番鋒他才會棋差一著，中了滿智一招封印。

此無量封神印，確實會封印他的神，但不至于永久封印，只是在這場道念戰中，他暫時無法用神罷了。

此印專為針對寧凡的神而來，且針對的并非萬認主，也非從前的萬通，而是寧凡進階之后的萬通。

證據就是，滿智從前對寧凡的神，多有些蔑視，一開始，甚至只打算將寧凡這尊木之父神，煉為一木偶傀儡，沒有將神靈、神放眼中。

但這一次，滿智卻借朝月四帝、姬小搖的手，封印了寧凡神，極盡針對，布局不再似從前那般縝，反而給人倉促之。

怪只怪，寧凡沒按滿智的劇本行，居然為神修出了新的功用。

滿智不懼寧凡從前那些神，卻唯獨對萬通的新功用到了威脅，于是寧可暴無量封神印、解言印的存在，也定要在此道念戰中封了寧凡的神。

事實上，無論是解言印還是無量封神印，都不是可以公之于眾的東西，皆牽涉了龐大因果。

無量封神印與遠古神靈有關，自不必多言。

解言印則是針對不可言的手段，不可言卻是道祖的看家本領，此印一旦曝，你讓道祖如何想？又是一場風波。

若只是尋常鋒，以滿智不愿吃虧的個，絕不會用此等忌手段。

代價太大，收益卻僅僅只能在道念戰中暫封寧凡一時，明顯是虧本買賣。

可即使虧本，滿智卻還是這麼做了，于倉促中出手，令寧凡小虧的同時，自同樣有了不小的虧損。

這就好比雙方行棋到了中盤，滿智忽然一改棋風，不再尋求穩扎穩打，而是對寧凡不經意的某顆棋子產生了忌憚，直接選擇互換大龍...

寧凡心思飛轉，瞬間想通了關鍵所在。

滿智越是忌憚萬通，卻說明自己此時的萬通，可對滿智產生巨大威脅！那威脅之大，是滿智不惜惡了道祖這等逆圣，也要加以針對的東西！

“此印只能于道念戰中封我神，說明滿智害怕的，是我在道念戰的某個環節用此，從而招致某些結果，又或是知悉某些報...”

“他越是恐懼，越說明他的所求，又或是他的弱點，就在這里！”

“此道念戰中，有他不惜一切也要達的目標，那目標，可能是某，也可能是他試圖藏的...”

“我雖暫封了神，卻反而因此，對局面看得更清了...如此一來，即使暫無法用神，我也未必不能找出滿智的弱點，將這場煩不勝煩的算計徹底絕！”

“必須將所有線索串聯起來...他的行為邏輯，他對族運的在意，他對萬通的忌憚，他似活過了無盡悠久的歲月...”

寧凡在那里認真思索著，因過于認真，二月二便也不再龍抬頭了。

姬小搖卻俏臉越來越難看了。

怎麼回事！

剛剛還生機的小家伙，怎麼...偃旗息鼓了...

難道真是斷子絕孫毒！畢竟這和古籍描述的相似了九...

嘁，斷就斷唄，反正有不關我事，我又不是他億萬萬小友中的一個...

可此事卻是因我而起。

他為救我而傷，我豈能坐視他被億萬萬小友所嫌棄...

又或者，我可以給他重裝一個新的？

不，不行！倘若是意志層面的毒藥，便是更換一萬，也還是不堪再用。

且意志之毒還會蠶食全，一旦全意志皆亡，則必葬于青銅、黑火之中，死于不祥。

必須喚醒小家伙的生存意志才可！

給我站起來！不許認輸！不要向冰冷的現實低頭！

“嘶！你要干嘛！”

“你別管...此為笨蛋小鳥所創的白日飛升之法，若連這也無用，你就真的只能放棄了...”

天才與笨蛋，究竟有多遠？　　嗯，已經是笨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