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車裏，秦冰抓著方向盤，連做幾個深呼吸。

    不管怎麽調節，依舊覺得挫敗層層上湧。

    從商這麽多年，一直在圈子裏被誇是難得的強人，頭一回被人耍得團團轉。

    不論如何，都不能讓事繼續惡化下去。

    可困難當前，靠自己手裏的資源很難掙出來。

    秦冰沉默許久，重新踩下油門，忐忑地撥通秦淩的電話。

    第一次打過去，沒人搭理。

    接著撥出第二次，秦淩才接起電話。

    且招呼都懶得打，相當冷漠地問：“有事？”

    秦冰尷尬笑笑：“你也是做這方麵生意的，肯定有在關注網上的消息。

    我這邊出了點事……”

    “秦冰。”

    秦淩開口打斷秦冰的話，態度漠然，“還有別的事嗎。”

    氣氛陷死寂。

    沉默一段時間後，秦冰再次嚐試：“我知道之前是我執迷不悟，但這件事它……”

    “知道就好。”

    秦淩在敷衍方麵功力深厚，一句話就能堵得人張不開。

    僵持許久，秦冰幽怨地歎出口氣。

    聲音都啞了：“你之前好心問我時，我就知道你也在關注。

    你要是有這方麵的人脈，給我介紹介紹。

    要不是走投無路，我也不會來找你。”

    秦淩嘲諷地扯扯角。

    該說的他早都說過，提醒也好，警告也好，都被認為是多管閑事。

    真等到東窗事發，又來找他幫忙？

    “不好意思啊，我這個人不喜歡多管閑事，怕惹麻煩。”

    秦淩客氣地笑起來，“況且我這邊也忙著呢，走不開。

    過段時間再說吧。”

    還有兩個字堵在他嚨口，出於仁義，他沒明說。

    在他看來，秦冰落得這樣的下場完全是活該。

    咎由自取！

    “秦淩……”

    秦冰聲音抖，刻意放低姿態，“算姐姐求你行不行？”

    秦淩心頭哽著一口氣。

    他們之間的關係很微妙，他確實不可能就這麽看著秦冰去死。

    但要他手幫忙……

    秦淩沉片刻，隻說：“你和你家那位鬥這麽久，都沒能發展出這方麵的人脈，我怎麽會有辦法？

    況且，你我二人的姐弟誼早就斷了。

    這點拿到我這裏哭，還不如去找你真正的家人。”

    電話就這麽掛斷。

    秦冰聽出秦淩話裏的意思，卻糾結著，不知道該不該邁出這一步。

    老父親是什麽德行，比誰都清楚。

    自從出嫁，秦政就把當外人，怕從秦家撈資源給林家。

    事鬧到這個程度，林誌遠都沒出麵幫忙，求到秦政那裏去，爸八會罵一頓再把推出去。

    混複雜的思緒繞過一圈，秦冰又歎口氣，還是決定自己再爭取一下。

    就在秦冰驅車往回趕時，手機忽然響起。

    “網上的消息是怎麽回事？你那邊怎麽控製輿論的？”

    秦冰手快，切了車載電話。

    現在這聲音盤旋在車廂裏，跟箍咒似的困著。

    “又不是我想這樣的，你這是來質問我？”

    林城皺眉，耐著子問：“我就是問問，那邊出什麽意外了？

    我隻搜到一段顧客要求退貨的視頻，但不知道。

    你仔細跟我說說，我們也好一起解決。”

    秦冰忽然意識到，這被強行捆綁到一起的丈夫，居然是唯一一個同伴了。

    那一瞬間，秦冰惶恐又茫然，鼻尖發酸，眼眶也快潤。

    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還是在後悔。

    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

    “我，我不知道……”

    秦冰踩下剎車，捂著臉哭了出來。

    啜泣才幾下，把哭意憋回去，三兩句話概括了事經過。

    最後，總結為一切都是林恒在搗鬼。

    “大哥他……”

    林城語氣猶豫，“他怎麽會忽然做這些……”

    秦冰音調猛然拔高：“這種時候為什麽還要給惡人找理由？

    他手的原因還不明顯嗎，為了打你，跟你搶繼承權，又或者是為了報複我，理由多的是！

    我從一開始就不該相信他！”

    發的嘶吼被下去，車廂陷寂靜。

    過去好一會兒，林城才說：“你先別激。

    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這你不用擔心。

    我現在在去店裏的路上，了解完況再說。”

    他的位置比較尷尬，作為從天而降的私生子，在林家有太多需要注意的東西。

    但不代表他不生氣。

    “調查人員還沒到，事鬧到這個風口浪尖上，罰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林城斟酌著，“我們總得找個應對的手段。”

    秦冰悶悶嗯了一聲。

    林城聽出狀態不佳，歎著氣，自顧自往下說。

    “找人脈疏通關係已經沒用了。

    賬戶裏的錢我大致算過一遍，純利潤本來就不多，把錢全上去也不夠賠款的。

    爸不接我電話，估計也是有想法。

    咱們……隻能自己想想辦法了，至得把這家店開下去。”

    店在，他們就還有翻的可能。

    要是鬧出被強製執行的醜聞，鬧到連店和名下的房車都被收走，未免太難看。

    秦冰又嗯一聲。

    這些不是想不到，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一直想避免。

    現在林城把事挑明，也不得不正視問題來。

    這邊電話掛斷後，秦冰找了個地方停車，抖著手撥打秦政的電話。

    不出意外，無人接聽。

    知道，秦政眼饞秦淩在網上達的就，沒關注網絡消息和直播平臺。

    皮革店的事鬧這麽大，秦政不可能沒收到消息。

    這時候玩消失，意思已經很明確。

    難道娘家這條路真的走不通嗎？

    秦冰咬牙，在通訊錄翻了一圈，找出公司座機的號碼。

    十多秒後，電話終於接通，但說話的是個聲。

    “大小姐？我是秦總的書。”

    滿懷歉意，說話卻不容拒絕，“公司資金流出現問題，秦總正在開會，商討解決之法。

    他暫時不出空來，您有話可以跟我說，我稍微記一下，稍後幫您傳達。

    或者您耐心等等，秦總有空會給您回電話。”

    秦冰眼神木訥地看著車窗外陌生的風景。

    哪怕早就猜到這樣的結果，還是覺得疼痛在麻木中蔓延。

    皮革店，林城匆匆趕到，核實最新的數據，檢查秦冰有可能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