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航怒氣不減，他覺得自己也真是夠了，從來沒有哪段會像現在這樣累，也沒有哪個朋友像子期這麼變態。

「子期，你想想這幾個月你乾的是人事嗎？不讓我，還整天疑神疑鬼，我接什麼電話你都要問N遍，恨不得把對方祖宗三代都盤查一遍，好心好意送你禮，你這樣糟蹋。還有，上次你發神經一樣把任初安踹進黃浦江，我真的很懷疑你是不是心裡有病。」

紀航煩躁地從口袋掏出煙盒，他出一煙含進裡，拿起桌上的打火機將煙點燃。

「子期，我他媽的真是絕夠你了，有病就去看病，別整天一天到晚神神叨叨，你累不累啊？」

「我累？紀航，是誰讓我這麼累的？是你，如果不是你出軌別人，我又怎麼會變現在這副模樣？你知道嗎？我現在本就不敢睡覺，我只要一閉眼，腦海里像的就是你和別的人糾纏在一起的模樣，你居然騙了我這麼久，你太令我噁心了。」

忍了這麼久，終於也是在戰火被紀航點燃的這一刻發了。

「我令你噁心？」

紀航嗤笑，「我噁心，你又好到哪裡去，子期，你覺得你乾淨嗎。你不僅收老男人的卡，還留宿別人家做他孩子的媽。最厲害的是你竟然還可以釣到小狗讓他為你神魂顛倒陪你睡覺。呵～你一邊要應付我，在我面前扮演深，一邊還要周旋於他們之間，要我是你，我也累。」

收不住了，完全收不住了，紀航傷人的話張口就來，他覺得和子期這段是他所有之中最累的，以前分手雖然錯都在他，但好歹他都不會和們撕破臉。

這次，還真是鬧得最厲害的一次了。

紀航的話讓子期的心涼了一半，沒有想到自己在他心裡竟然是這副模樣。

「你真是混蛋。」

「是啊，我混蛋，所以，這次你打算怎麼鬧？故技重施分手嗎。」

「子期，你能不能玩玩新鮮的花樣，不要每次都用分手作威脅，你真以為我不敢嗎？」

「老子他媽的都做到這樣了，還要怎樣？你看看你現在這個鬼樣子，誰見了你都害怕！」

紀航餘瞟了一眼桌上那個被刀劃的四分五裂的包，他覺自己的耐心真的已經被到了極限，最後這一段時間，他和子期的真的是可以用「七八糟」四個字來形容。

無數次的分分合合，曾經累積下來的在一次又一次的爭吵中敗。

眼前人非彼時人，兩兩相，相看兩厭，唯余失、冷漠，直到後來才明白很多人的相遇其實就是一場劫難。

子期淚眼婆娑地看著紀航，眼淚珠子如串珠一般掉落。

有好多話想說可卻失去說話的力氣，那種無力讓變得就像個廢一樣。

「…」

紀航嫌惡地看了一眼對面的子期，他真是討厭死了這副病怏怏的樣子。

還不等開口，他便直接起離開了餐廳。

夠了，真是夠了，就子期這種樣子，他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子期見紀航要走，心裡突然張害怕了起來，也不知是哪來的衝勁，起追了出去。

「紀航，你別走。」

「紀航，我沒有要分手，我只是很難過，你不要走陪陪我好不好。」

子期追上紀航，兩人的靜引來周圍服務員的注意。

「放手。」

紀航薄冷冷吐出這兩個字，他可不想被人當猴觀看。

電梯門開，紀航用力甩開子期的手走了進去。

「啊～」

因為他作力度太大，被甩到了地上。

子期躺在地上，就這麼看著那兩扇電梯門在自己面前慢慢合上。

「紀航，不要走。」

子期釀釀蹌蹌地起，跑到另一部電梯前，慌張地不停按著按鈕。

很快乘著另一部電梯下到停車場，朝著他追去。

就在紀航準備發車子的時候，子期雙手死死拽著駕駛座的窗框子。

「紀航，你不要走，我求你了。」

「…」

紀航冷著一張臉，他單手握著方向盤，眼睛直視前方，沒有看子期。

「放手，我累了。」

「不要，紀航，我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和其他男人曖昧，我心裡至始至終都是你一個人。我鬧小脾氣是我不對，那是因為我太沒有安全了，我只能靠髮脾氣來等你來哄我，只有這樣我才能確定你是我的。」

子期雙手死死抓著窗框子，現在的就像是被丟進浩瀚無垠的大海死死抓住一救命的浮木的怕死鬼。

「…」

紀航不知道子期的疑心病以及現在的歇斯底里其實都是因為過度缺乏安全。

他也不知道，每個凌晨他在為別的人揮汗如雨，吻到舌頭髮麻，「」到腰酸背痛的時候，在深深作踐自己。

子期其實已經每天都很努力在制自己的緒，把所有的壞緒都吞進肚子里獨自消化，也正是因為這樣到最後越來越消極。

他甚至忘了原來也是一個甜可，積極樂觀的孩。

現在紀航對子期只有無限的反，最後的被耗盡，唯一想法就是。

紀航沉默了半晌還是說了那句最殘忍的話。

「子期，都是年人，不要用事，放過我，有那麼難嗎。」

一段什麼時候最傷人？

一定是現在這樣了，子期在走了心的時候，紀航卻想走人。

談了一場不公平的，飽相思之苦，痛苦大於快樂，可為什麼還是不想放手。

紀航沒有再理會子期，他趁著分神之際，一腳踩下油門，就這麼無地離開了。

*

從那天開始，紀航算是正式和子期進分手模式。

這期間不論微信、簡訊息，如何長篇大論，他都選擇視無睹，甚至到最後為了眼不見，心不煩直接拉黑了。

他電話不接，堵門不見，總之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擺逃離。

紀航徹底回歸本質，每天和衛祠那幫人混跡於申城各大聲場所，縱樂，夜夜笙歌。

只要他紀公子願意，床上永遠不缺人。

說真的，紀航覺到了久違的快樂，一個瀟灑而又有趣的靈魂又回來了，果然真是應了衛祠那句話，他就不是一個適合做種的人，他就是做浪子的料。

這手，早他媽的就應該分了。

當然，這只是紀航單方面的認為分手，他連一個給子期辯駁的機會都吝嗇，可以說是突如其來的吊打的猝不及防。

當紀航在花花世界風聲目的另一邊，子期在絕的深淵裡沒有盡頭。

子期的失眠已經到了安眠藥都無法挽救的地步了，一開始，可能只是服用最小的劑量便能睡，後來，就到了要超量服用地步，而現在，哪怕吃掉整瓶安眠藥都還是一眼睜到天亮。

子期真的覺得好難過，白天要裝作若無其事地去化的樂維修店幫忙，然後到了八點還要去酒吧工作唱歌，有時候還要偽裝悲傷去唱甜膩的小歌，看著酒吧的那些們秀恩。

每每這種時候，就會想起紀航，然後又和發了瘋似的去找他。

子期和紀航的想法是相反的，不認為他們這樣分手，什麼都沒有說清楚，一段將近兩年的傾盡所有的而為之付出的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風吹雲散，真的做不到。

所以每天凌晨的時候，就是崩潰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夜晚要抱著手機哭多久白天才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哭到發抖，哭到心，哭到再也沒有眼淚，本就抵抗不了黑夜。

可怕的夜晚又來臨了，子期洗漱好之後坐到化妝臺前，不是拿護品而是拿起了藏在妝臺暗格里的安眠藥。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已經變的習慣了。

雖然知道這些安眠藥對已經不起任何作用了，但是仍舊會去吃藥，就像知道紀航已經將拉黑，但每天還是會抱著一線希去給他發消息，不願錯過任何一個機會。

「篤～篤～」

就在子期剛把安眠藥拿出來的時候，臥室的門響了起來。

「期期，我是爸爸。」

子期聞聲趕把安眠藥藏起來，隨手拿了一個眼在眼睛上，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不讓化發現的異樣，不為擔心。

「進來吧。」

化推開門，一眼就瞥見躺在床上的子期，此時的眼睛上著眼，讓人很難從眼裡看到什麼。

化在心裡嘆了嘆氣，他走到床邊，將手裡的牛放在床頭柜上。

「期期，熱好了，待會記得吃。」

化語氣溫，這和他的在外形象是極度不相符的。

「知道啦，爸爸。」

子期躺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化看出什麼。

「…」

化站在床邊等了很久都沒有離開，顯然他是有話想對兒說的，可是卻不知怎麼表達。

這不怪化，本來他就是一個人，年輕的時候乾的都是打打殺殺的事，活的從來都很自我，現在突然面對通這麼細膩的事，他真的不知道怎麼下手。

最近他覺子期格大變，從前那個樂觀開朗的孩好像一夜之間就換了一個人一般，雖然沒有表現出心裡的難過，但紙包不住火，有些東西還是會在不經意間泄出來的。

「那個…期期，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是…是男朋友嗎？」

上次子期曬朋友圈化知道了兒談的事，在這方面他是一個開明的父親，後來他們父倆也聊過，聽到說那個男孩怎麼怎麼好，他也就信以為真了，反正他覺得只要兒開心就行。

然而最近子期變化，化第一反應就是失了。

床上的子期靜悄悄的，一聲不吭，化等了片刻，就在他準備說第二句話的時候，開口了。

「沒事，我就是最近失眠有點難。」

最終子期還是選擇了欺瞞化，一直都是一個獨立的孩，很多事都是自己一個人去完，從來不依賴人，所以，這次仍舊是選擇獨自抗下。

「真的嗎？」

化表示不相信啊～他養了二十多年的兒，有事沒事肯定一眼就看出來的。

「嗯，真的，就是失眠。」

見子期這麼堅持，化也不好再說什麼，他無奈地嘆了嘆氣說道：「期期，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告訴爸爸，知道嗎？」

「還有，沒什麼事是過不去的，爸爸就你一個兒，我…」

化突然有些說不下去，他平時也有看新聞，現在的孩子太脆弱了，心理承能力不好，不就走極端，他真的怕。

「期期～」

「爸，我說了沒事，好了，我明天就去醫院看失眠，你放心吧。」

子期側了側子，正準備掉落的眼淚從鼻樑骨過，被面紙吸附，倒是一種掩藏悲傷的好方法。

「那好吧，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了，我讓陸綰陪我吧。」

行吧，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沒什麼好扯的了。

化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第二日，子期真的去醫院看失眠，本來約了陸綰陪看病，但說公司有個急會議，兩人便改約了飯。

申城人民醫院，神經科診室里，子期把最近的近況和醫生都說了一遍。

那醫生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看上去就是有經驗的樣子。

他在和子期流一番之後，很溫和地建議去神科看心理醫生。

「小姑娘，我個人認為你的失眠並不是生理上造的，它也許和你的沒有關係，更多的應該是你的心理。你不要排斥，看心理醫生不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他們也是治病救人，有時候，我工作力大，我也會去和心理醫生流，放寬心，我相信你這麼年輕，一定會好的。」

那個那醫生真的很溫，他面帶笑容，字裡行間著對病人的關心，真是難得的寶藏醫生。

正是因為這樣，子期接了他的意見去看心理醫生。

說不怕那是假的，這個社會是善惡並存的，有的人覺得看心理醫生並沒有什麼，而有的人就會自將這類人和神病劃上等號。

子期拿著病曆本走進心理診室，這回是個醫生，沒有穿白大褂，房間里也不是沒有溫度的白，這裡看起來不像是醫院，倒像是一個溫馨的咖啡館。

「你好，我是…」

醫生在看到子期的那一霎那，整個人突然僵了一下。

不過，時間很短，旋即又恢復了正常。

「你好，我姓郁，單名一個『鷺』字，你可以我郁姐，或者直呼其名。」

郁鷺笑瞇瞇地看著子期，的熱絡拉近了們彼此之間的距離。

「你好，郁姐，我子期。」

「你好呀，期期。」

郁鷺主手握著子期的手，的手很，很溫熱。

「期期，既然你來到我這，咱們就是朋友了，有什麼話你都可以對我說，敞開心扉地聊。我希能幫到你好嗎？」

郁鷺真的特別熱，不愧是心理醫生，子期覺得自己今天真是運氣棚，遇到兩個醫生都是這麼好。

子期點點頭，不能和化說的話可以和郁鷺說，因為前者是的父親，不能讓他擔心，而後者，他們是醫患關係，之所以遇見就是為了解決問題。

「郁姐…」

子期不知道從何說起，覺現在自己的世界就像是一團麻，混不堪且沒有一點，有時候腦海里甚至會產生一種絕的想法，那就是活著沒有意思。

郁鷺看出了子期的問題，起給子期沖了一杯牛。

「期期，慢慢說，不著急，你可以先告訴我為什麼今天你會來醫院好嗎？」

子期接過牛，握在手裡，冰涼的手心在到杯的溫熱時，繃的心漸漸地放鬆了下來。

「失眠，郁姐，我已經很久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起初安眠藥還可以幫到我，但現在，它都不管用了。我每天明明很困，很累，可是就是睡不著，不僅如此，還經常頭痛裂。」

郁鷺耐心傾聽，聞言，靈活的眸子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子期紅腫的雙眼。

「郁姐，你說我這樣會不會猝死？」

子期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帶著笑意的，一點恐懼都沒有，更像是一種解。

這就是郁鷺害怕的地方，如果估計的沒錯，子期應該是患上了輕微的抑鬱癥。

郁鷺搖搖頭：「不會，期期，你要相信我。」

子期沒有說話，低頭著手心裡捧著的那杯牛，緒突然沒由來的變得低落。

「期期，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什麼事了？」

郁鷺慢慢地把話題往今天的主題上靠，循序漸進，不會給人很倉促的迫。

「期期，如果你有什麼不可以對別人說的話，都可以和我說。」

郁鷺細心地發現子期握著杯子的手指越收越，這是一種張的表現。

「期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