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航點點頭往客廳里走去。

這套房子不大，就是普通的兩居室公寓，兩間房的門都開著，而且兩張床上都鋪著整齊的被套。

紀航的看了一眼，說真的，他還是不能理解董柒的觀，都這麼久了，而且也住在一起了，孤男寡，夜深人靜，把持得住？

不過他也只是想想畢竟這種事還不到他一個局外人來心。

「航哥，我去給你準備點水果吧。」

「哦，謝謝。」

「不客氣呢。」

杏子笑笑，便離開了客廳。

紀航坐在沙發上，他打量著屋子裡的陳設，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紀航看著看著，突然被西南角的一個照片牆所吸引，那上面掛著各種各樣董柒和杏子的合照，還很有心的擺了一個心形的樣子。

不一會兒，杏子就端了一旁水果來到紀航面前，「航哥，吃水果。」

「嗯，謝謝。」

就在這時，董柒也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哥，可以開飯了。」

紀航起走到餐廳，桌上擺放著幾盤菜。

「航哥，都是家常小菜，希您別介意。」

杏子很客氣。

紀航沒說話，他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桌子是長方形的西餐桌，董柒和杏子並肩而坐，紀航坐在他們對面。

飯局開始前，董柒舉起手中的杯子，先是第一杯敬了紀航，意思就是謝他那段日子的照顧。

等到寒暄客套過了之後，董柒就開始和杏子一發不可收拾的秀恩了。

只見董柒從兜里拿出一個四方形的小盒子，然後他就這麼落落大方毫不避諱地當著紀航的面在杏子跟前單膝下跪。

他緩緩打開小盒子，裡面藏著一枚鑽戒，杏子有些激地捂，「柒君。」

「杏子，今天是我陪你過的第十四個生日，每一次我都想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當做禮給你，但後來我發現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東西，所以這一次，我想用這枚小小的戒指為籌碼讓你把自己送給我，讓我今後能夠有一個合法的份去你，敬你，陪伴你。」

「…」

董柒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說的人至深，發自肺腑，一貫討厭煽的紀航都有點被他所染了。

「杏子，我的父母已經不在了，航哥算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家人了，今天我請他來也是想讓他為我們的做一個見證，我是認真的，我你，嫁給我吧。」

董柒說著臉上就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杏子則是早已淚流滿面，不知所措地拚命點頭。

紀航看著眼前的一幕，說完全沒有覺那是騙人的，怎麼可能沒有覺。

他猶記得記得上次兄弟倆談話，董柒說起杏子時，那種迫不及待地炫耀，那種毫不掩飾地驕傲，說起他們之間點點滴滴時眼裡那種閃閃發的樣子，他好想在哪也似曾相識見過。

當時他想不起來，今天，此時此刻，他想起來了，曾經，子期向別人說起他紀航時，也如董柒那般模樣，而今，才不過幾年，他紀航就了子期閉口不談的人。

還有再看看這個杏子，笑魘如花，一臉幸福，因被偏、寵溺、重視而表現出來的踏實真的能讓人覺到是一個被捧在心尖上的人。

這種偏與寵溺是他紀航從來都沒有給子期過的。

相同的場景就很容易想起類似的事。

紀航是沒有陪子期過生日，倒是一直記得他的生日，想到兩人在一起過的最後一個生日，他不僅敷衍無心應付，還跑出去出軌，他就覺得自己真的可以說是壞到骨子裡了。

接下來的時間，紀航都沒有怎麼注意到小表弟是如何秀恩狗的，他只覺得自己非常想見到子期，他想抱抱，再說上一句，毫無卵用的——「對不起」！

可當一個人隨意丟棄一個曾經赤手可得的東西，想在得到時已經是難如登天了。

別說抱了，紀航現在就是想見子期一面都難，他總不能真的用緝拿逃犯那套去對吧。

那天，紀航被董柒和杏子餵了整整一天飽飽的狗糧，說真的，以前他不懂其實應該是像他們這樣談的，他一直覺得談就是一件很隨便的事，不用特別放在心上，就是調劑品。

而且這個調劑品要經常換，每一種口味都試一下。

再加上紀航邊都是一群不靠譜的人，除了玩弄，沒日沒夜地找樂子，其他的什麼都不會做。

從青山村回來之後，紀航就突然厭倦了以前的生活，他開始厭惡那種毫無意義的紙醉金迷，那樣的日子只能過一年實則其實只是不斷重複過一天。

還有談，紀航突然也想好好像董柒這樣認認真真去喜歡一個孩。

嗯，是的，他想這樣，可紀航能做到嗎？

不知。

因為，俗話說的很對，狗真的很難改掉吃屎，因為習慣了，可能有那麼一兩天它會不想吃屎，但吃習慣了，可能還是有舊的可能。

所謂日久見人心，到底一些事還要要給時間去驗證。

但是，董柒和杏子的對紀航產生了影響，這是事實。

*

日子一天一天地在過著，再過幾日就是除夕了，大家都在忙碌著滿懷期待地去為迎接新年做準備。

化也是其中一員，這兩年多發生了太多事了，基本他和子期就沒有好好過一個好年。

現在日子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他想好好地過一個除夕。

化目前雖然行不便，活基本靠椅，但做一些家務事還是沒有問題的。

就在化在廚房忙的不可開之際，門鈴突然響了。

化放下手邊的事，關掉煤氣，愣了一下，然後對著大門口喊道：「誰！」

「同城快遞。」

快遞？化有點疑，昨天他還聽子期說眼下年邊很多快遞都停業了，怎麼現在還有快遞。

不過疑歸疑，他還是推著椅前去開門了。

門開，外面站著一個年輕的男人，他上穿著同城速達的快遞的工作服，「你好，快遞請簽收。」

「我沒買東西啊。」

「可能是你家人買的吧，簽收一下吧。」

「哦。」

化沒多想簽了字。

快遞員把東西給他，囑咐了一句，「先生，快遞單上寫明了是生鮮產品，為了保質，您記得快點開箱驗收。」

這純屬善意提醒。

「好的，謝謝。」

化抱著箱子轉走進廚房拿剪刀，此時大門還朝外敞開著。

拆開膠帶紙，一層又一層，紙箱的裡面是一個白的泡沫箱，化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不是很重。

當他打開泡沫箱的蓋子時裡面的場景讓他著實嚇了一跳，裡面居然藏著花花綠綠好幾十條蛇。

化平時對蛇也沒有研究，他辯不清這些蛇到底有沒有毒，但樣子是很人害怕了。

這可怎麼辦，化慌了，他想把泡沫扔了，可裡面都是蛇，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蛇群倒是先行了。

它們嗅到獵的氣息，蠢蠢地吐著信子，然後直立子呈現攻擊的態勢。

化嚇到了，他把箱子往外一拋，但是還是沒能挽回悲劇，有幾條蛇落在了他的手臂上，脖子里，有的甚至溜溜地鑽進了他的里，那種冰涼的覺讓他害怕。

「救命！」

化大喊。

但是他的呼救基本等於白忙，現在他住的房子是商品房，都是屬於獨立的空間，基本是各掃門前雪那種，再者現在是上班的時間，哪裡還會有人。

化坐在椅上與群蛇搏鬥，一條剛被他摔在地上，另一條又爬了上來。

這些蛇在他的上留下千瘡百孔，它們啃噬著他的，吸食著他的。

很快，化就被蛇圍攻的力不從心了。

他覺自己渾上下都疼得不行，不斷有蛇在咬他，還有的蛇已經纏繞在他的脖子上了，伴隨著他的掙扎，蛇越纏越。

化不停地用手掰扯那條蛇，可是任憑他怎麼拽，怎麼扯，那條蛇還是牢固地纏繞在他的脖子上。

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蛇爬滿他的。

化著劇痛，他的臉憋的通紅，可怕的窒息隨之而來，只見他眼睛睜的斗大，黑的瞳孔越放越大，雙手開始搐，兩條向前的比值直至僵。

最後…

沒有最後了。

他的生命就這麼被定格在了最後這一刻。

嗯，這個人間新年的盛景，他看不到了。

「師父！」

伴隨著一聲「師父」連小凡沖了進來，跟他進來的還有他的助理。

「這…」

小助理嚇的臉蒼白，媽呀，這麼多蛇，這是恐怖片里才有的景吧。

「快報警，打120。」

現在打什麼都沒用了，連小凡也知道化死了，但是為什麼他臉上的表看上去那麼淡定。

好像一點都不慌張，而且，小助理也疑，為什麼剛才聽到呼救聲，連小凡沒有第一時間上前，而是停留在門口等了一會。

小助理不懂，但他也沒多想，因為今天連小凡說要來看一個故人，所以他就跟著來了，想必這個故人就是這個被蛇咬死的老先生吧。

「那個，連老師，要不要我們先避一避啊，這事是大事，萬一惹上了什麼麻煩，您不好對英姐代啊。」

英姐是連小凡的經紀人，他是公眾人，出現在這種敏的場合畢竟不是好事。

連小凡沒說話，沒錯，他現在出現在這裡對他的星途確實不太好，但是事不是他做的，他自然不用害怕，而且如果能利用這件事在子期面前博取好，那星途就顯得沒有那麼重要了。

連小凡看著坐在椅上臉已經開始發黑的化，他突然角出一抹笑容。

「師父，新年快樂。」

這句話，他說的語氣特別的詭異，聲音小到只能他一個人聽見。

然後，連小凡馬上轉對著助理大吼：「報警，快通知醫院。」

「師父。」

連小凡從旁邊找來一子，他將那些蛇從化上弄走，在這個過程中，他甚至還被咬傷，但是絕對是死不了的那種。

*

申城音樂學院。

子期今天有一場考試，就在答題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教室大門外突然出現了幾名著藏藍制服的民警。

大家紛紛停筆，把臉朝向門外。

這是怎麼回事？

監考老師起從講臺走到門口，「你好，同志，請問你們有什麼事？」

「你好，我們是東城區派/出所的，請問你們這裡有個學生子期嗎？」

「有的，您稍等。」

老師對民警說完趕忙回頭走到教室來到子期旁邊，小聲說道：「他們找你。」

子期放下手中的筆，眼裡閃爍著疑的芒，民警找？

「好的，老師。」

子期放下手裡的筆走出教室。

「你好，我是子期。」

「你好，我們是東城區派出/所的民警，我姓曾，現在有一件事我們必須通知您，那就是您的父親，化先生在家裡出了意外，憾的是經過醫院力搶救還是沒能挽回憾。」

民警說的時候很順暢，這種對於他們來說見怪不怪的事，落在平頭百姓上就是一座大山。

子期當場覺有種五雷轟頂的錯覺，突然覺像是被什麼東西空，然後兩眼一抹黑，向後倒去。

「小心。」

一名民警眼疾手快地拉住的胳膊。

不過子期這種生理反應只是瞬間的事，電視劇那麼誇張說倒就倒，說暈就暈的節，在現實中幾乎很存在。

「我…我爸…他…在…」

「我是說…」

「他…」

子期越是努力想把話說好，就越是語無倫次。

「對不起。」

「沒事，跟我們走吧。」

民警把子期帶走了，他們直接把帶到了醫院的太平間。

「期期。」

「姐姐。」

太平間外面站了很多人，陸綰、施璟宇、還有應該避諱這種事的連小凡。

子期並沒有理會他們，步履維艱，腳如注鉛地邁著沉重地步伐一步一步往太平間走去。

直到來到化的面前，才停下腳步。

「…」

小小的一張鐵床上，化躺在上面顯得特別的擁，許是醫院工作人員的失誤，遮的白布並沒有完全將他蓋住，子期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父親的那條大花臂。

上面的圖騰依舊如初，只是多了幾個小傷心口，曾經就是這條花臂為擋住了無限多的狂風驟雨。

「爸，我是期期，醒醒吧，我來接你回家了。」

子期走到床前，努力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的手慢慢地朝蓋著化的白布去。

「爸，你別和我開玩笑了好嗎，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真的，我害怕，起來吧，爸爸，回家呀。」

子期說著就一把將白布扯了下來，化黑紫的面孔了出來，除了臉駭人，其他的看上去真的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期期，不要這樣，讓叔叔走的安心些吧。」

陸綰見子期這樣趕忙上前抱住，給予最大的安。

子期的在抖，而且是抖的非常厲害的那種，整個人覺好像沒有溫度一樣，冷若冰霜。

「期期。」

「…」

子期突然用力掙，陸綰沒有防備地被摔在了地上。

正在一旁的施璟宇趕忙上前把扶起來。

這時連小凡也上前，站在子期旁，他沒有說任何蒼白無力都話去安，他就這麼陪著。

「爸，你不要這樣嚇我好不好，我真的承不起這個玩笑，你起來，你告訴這一切都是假的。」

「爸爸！」

子期不停地去搖晃化的，悲傷的緒在這一刻徹底瓦解，如滾滾洪流翻湧而來，讓人措不及防。

「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我走的時候你還好好的，現在卻變了這樣。」

子期抖的雙手無從安放，眼淚不停地往下掉，整個人看上去非常崩潰。

「姐姐，姐姐不要這樣。」

連小凡想去擁抱子期，可他還是沒有那麼做，他現在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個公眾人，如果他現在去做任何出格的事，到時候一定會給惹不小的麻煩。

「姐姐，師父已經走了，你要學會接這個現實好嗎？」

其實沒有人知道，子期其實比誰都清醒地知道父親死了，如果不是這樣，又為什麼要這樣難過，只是不願意去面對而已。

「爸，爸，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再過幾天就是除夕了，你昨天不是還說要好好和我一起過一個新年嗎？你還說要做我最吃的糖醋排骨啊，我們不是還一起約定要去看你最的演唱會嗎？你說要教我寫歌的，爸爸，你說的這些難道都不算數了嗎？」

子期緒非常不穩定，隨時隨地的躁鬱癥會發作，眼下郁卿不在現場，這個局面一旦開啟，那就是很難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