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后，陸懷遠帶葉臻去挑了些伴手禮，兩人回到半山住，葉曦已經收拾好東西在客廳等他們回來一起回S城，連帶的簡星辰也得打包一起回。

一行人回到S城陸家，已是傍晚時分。

陸家大宅依山傍水，遠離S城繁華市區，環境清靜優。

車子進黑雕花大鐵門時，落日的餘暉將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全都塗上了一層緋紅。

為了照顧依然怕生的葉曦，陸家管家傭人全都未出現。

簡星辰率先下車，朝站在主屋門口的陸太士跑了過去，歡快地了聲：「太婆……」

陸老太太拍拍星辰的肩膀，「好久不見我乖星辰，好像又長高了點呀……」

陸懷遠站在後座門邊，看了眼正在說服妹妹的葉臻未出聲。

車裡，葉曦有些膽怯地著陌生而偌大的庭院。

「曦曦，別怕。陸生家裡沒有別人。今晚我們就跟陸生嫲嫲一起吃飯而已。看，正在那邊跟星辰姐姐講話呢？」葉臻手指著車窗外：「陸嫲嫲人很好的，就像隔壁家的朱嫲嫲一樣，你還記得朱嫲嫲嗎小時候經常帶你到樓下玩……」

「曦曦不是很喜歡獨角仙？獨角仙都是傍晚之後出來活，曦曦想不想自己抓？後園有很多的哦，明月都是在那邊抓到的。」

葉曦雖然張，但乖乖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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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抹夕落下時，天漸漸轉為灰，後園的路燈一盞一盞地亮起來。

葉曦捧著裝了兩隻獨角仙的瓶子與姐姐及星辰姐並肩而行往主屋而去。

陸懷遠與老太太不不慢地跟在三個小生後面，耳邊儘是簡星辰清脆的聲音，時不時夾著葉臻的附和聲。

「阿嫲，多謝你。」陸懷遠低聲道。

後園確實經常能抓到獨角仙，但也不是每天都這麼湊巧。

定是老太太命人一早抓到拿來『騙』小姑娘的。

陸老太太笑呵呵：「看小姑娘多高興？你跟葉臻抓一點，我已經讓先生看了日子，晚飯後我們再一起看看。別跟阿嫲說不急之類的話，反正今年年底之前你們至要訂婚。」

陸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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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曦一進屋，覺得自己如同置於電影畫面之中。

睜著眼好奇地看著那些古樸的傢。

姐妹倆在襄城的房子裝修談不上什麼鮮明風格，來S城之後的葉家充滿著歐式的奢華，後來自己買了房是簡約風格，就連第一次到陸家的葉臻也為這滿屋的低調與高雅的中式風而驚訝。

「臻臻，那隻花瓶，據說是乾隆窯彩，價值2000萬歐元，安士從蘇富比拍回來的，夠敗家吧？」

簡星辰指了指架子上的某隻花瓶。

葉臻對古董沒什麼研究，但也看得出來花瓶花紋繁複，彩雍容華貴，奐。對於藏家或者陸家這樣的家庭來說，在乎的是收藏價值，而不是市值。

「覺得有所值就好。」葉臻淡笑道。

「哪天我沒錢花了，就拿去賣掉。」簡星辰哼了哼。

「簡星辰，信不信我先賣了你？開飯啦。」陸老太太從後頭拍了一記腦袋，牽過仍舊有些怯生生的葉曦——

「做了很多你喜歡的菜，跟嫲嫲進來好不好？」

老太太一臉的慈笑容，牽住手的那隻大手熱呼呼的，葉曦彷彿看到了三、四歲的自己跟在姐姐還有朱嫲嫲後在小區里撿楊桃的畫面，眼眶微熱便乖乖地跟著進了餐廳。

晚餐早已備好，滿滿地擺了一桌。

安李瑩夫婦依然未歸，卻不影響他們用餐。

這頓飯吃得很慢，老太太一直在跟葉臻葉曦兩姐妹聊天，簡星辰時不時幾句，話說得最就是陸懷遠了。

但他手上卻一直未停過，給姐妹倆剝了兩碟滿滿的蝦，蟹也是一勺一勺地挖好。

簡星辰有些哀怨，正開口討伐不公平，陸懷遠將一碟蟹推到面前淡淡道：「你的。」

簡星辰臉上盪出甜的笑容：「謝謝舅舅。」

晚餐結束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陸懷遠同葉臻進廚房準備水果與茶點，切好水果后，陸懷遠親親額角低語：「去陪老太太坐一會。」

「好。」

葉臻端著水果出來時，簡星辰已經拉著葉曦到樓上。

老太太招了招手將葉臻到邊坐下，桌面上不知幾時放了一隻錦盒，看著有些年代了。

葉臻抬了抬眉看著老太太，老太太微笑著將錦盒取過來，當著葉臻的面打開。

燈下，一隻羊脂白玉手鐲散發著淡淡的圈，細膩潤，白如凝脂，一看就價值不菲。

老太太將手鐲拿了出來，牽過葉臻的手道：「臻臻，今天你第一次到我們陸家來，這算是我正式送給你的見面禮。這隻手鐲是我們陸家祖傳下來的，原本是一對，另一隻給了阿遠媽媽，另一隻是特意留給孫媳婦的。希能保我們陸家人一世平安。」

葉臻怔住了，先不說這禮太貴重，意義更是非同一般。

現在還只是陸生朋友，這太……

未等說出拒絕的話，老太太又繼續道：「你跟阿遠往時間雖然不長，但我們知阿遠與你對待這段關係都是非常認真的。我們全家上上下下都很喜歡你，希你做我們陸家媳婦，你也知道，當初我們給阿遠相親也是奔著結婚的，難道你不想跟阿遠結婚？」

葉臻解釋：「不是的。我跟陸生彼此喜歡，但是結婚我們還沒有計劃……」

陸老太太不在滿意的稱呼：「怎麼還他陸生？」

葉臻眨了眨睫：「恩，之前慣了。」

走在大街上，一聲「陸生」說不定就有好幾個人同時回頭。

可這個再普通不過的稱呼，葉臻卻覺得親呢無比，就像他時不時也會喚『葉小姐』一般。

普通，卻是獨屬於他們之間的親。

「哦，你們年輕人嘛，講趣我懂的。」老太太也不是什麼食古不化的人，但是，「在家或有外人的時候就要他名字了，懂嗎？」

葉臻點頭。

老太太接著道：「你說你們沒計劃結婚。阿嫲知你們工作忙，計劃結婚這件事你們就不用心了。前一陣子我已經找袁先生挑了幾個訂婚的日子，最好的要屬十一月底那個，離現在也還有四個月時間，足夠了。改天找你爸媽出來一起吃個飯一起商量一下。」

葉臻：「……」

老太太這作是不是太快了？日子都選好了。

這是通知他們要訂婚是吧？

雖然有點意外，但是葉臻心裡並無不快，甚至還多了抹喜悅的期待。

與陸生結婚，怎能不讓人期待？

「若是你們沒意見的話，那就這麼定了。這鐲子先戴上。」老太太見不語，直接拉過的手要將手鐲戴進去。

葉臻按住手：「阿嫲，這個太貴重了。我怕不小心會磕到。要不等我們結婚之後……」

老太太不依，「什麼貴重？這本來就是要給陸家媳婦的。自古以來『無鐲不婚』，你們訂婚的日期都訂下來了就是我們陸家媳婦，戴上。」

葉臻長得好，一雙手也是極其漂亮，天生麗質，就算經常做家務手指也如蘭花，皓腕細膩潤，帶著時浸潤的玉鐲套了進去，燈下，散發著獨一無二的芒。

「恩，好看。」

陸懷遠端著茶出來，看到那隻玉鐲在葉臻潔白的手腕上盪啊盪，盪進他眼底，波流轉，笑意滿滿。

葉臻回頭，抬了抬手:「手好看還是手鐲好看？」

陸懷遠笑：「人好看什麼都好看。」

老太太輕咳兩聲：「阿遠，剛才我跟葉臻講是訂婚的日子，你空一天約葉家長輩，我們坐下來談談你們的婚事。」

陸懷遠將茶壺放下來，倒了三杯后才抬頭：「這麼快？」

葉臻嘟了嘟：「我也覺得有點快。」

其實，老太太提出來的時候確實也覺得快的，但也可以理解。

畢竟陸生是該結婚了，而且他們第一次見面就是相親。

普通人相親，若是看得對眼，閃婚的大把。

而他們從第一次見面至今也近五個月，更別提現在熱之中，談婚論嫁再正常不過。

只是陸生這語氣，搞得好像很恨嫁一樣。

老太太接過茶杯時嗔他一句：「快什麼快？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

陸懷遠笑而不語，轉而將另一杯茶遞給葉臻：「我只是憾，還沒有來得及跟我朋友求婚就談論結婚未免太快了。」

葉臻接過茶杯，笑容甜：「你現在求啊！」

在老太太面前撒狗糧是吧？

老太太哼了哼：「對啊，現在就求！」

「舅舅，要不要我去花園幫你摘幾束花？」

樓梯口，簡星辰探出半個腦袋。

陸懷遠+葉臻：……

這氣氛，求婚太不浪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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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陸懷遠開車送葉臻姐妹回家，在門口到剛回到家的陸德宣夫婦，他降下車窗，目與母親安士對上。

「遠，後日你太婆做壽，想見見你跟葉臻，正好你們回來了，一起回去一趟。」

「知道。」陸懷遠沒多做思考做應下了。

太婆今年90壽辰，他是晩輩，就算不是帶葉臻回去見一見，他也應該回。

-

回程路上，葉曦抱著新抓到的兩隻獨角仙在後座睡著了。

「好快呀。」葉臻撐著下看認真扶著方向盤開車的陸懷遠嘆了聲。

「快嗎？」陸懷遠淡笑，知講的什麼意思，「現在到11月底正好還有四個月時間。」

「你不是講要追到我畢業嘛？」葉臻歪著腦袋問。

「訂了婚不影響我繼續追。」

「要是結了婚還追嗎？」

「你想我要追，那就繼續追。」

「追到八十歲？」

「好，拄著拐杖去追你。」

「好呀，你講的。」

輕笑出聲，又怕吵到後座的葉曦，手輕住。

車窗外一閃而過的束將手腕上的手鐲反出彩潤澤的彩。

「我能不能摘下來呀？」

葉臻說著，另一隻手握住手鐲出來，最後去卡在虎口不了。

陸懷遠看一眼：「還沒捂熱就想摘，不喜歡？小心弄疼手。」

葉臻停手：「喜歡，但是太貴重了，我怕不小心摔壞。」

傳家寶這種東西，就應該放在錦盒中收藏起來的，哪有人這樣明晃晃地戴出來的。

陸懷遠莞爾一笑，「先戴著。回去給太婆祝完壽回來再說。」

葉臻：「萬一不小心磕到怎麼辦？」

陸懷遠：「哪有這麼多萬一？發生了再說。」

葉臻不再爭執這件事，但擔心的是同他回去給太婆祝壽。

來陸家之前，與陸老太太見過幾次，而且陸家在S城人口簡單，對與陸懷遠在一起的事非常樂見。

但是安家那邊可一點都不了解，是想著送什麼賀禮不失禮都有些頭疼。

陸懷遠從臉上表便知在煩惱何事，車子轉過彎道后他空出一隻手牽住的拉過去，置於他上后才慢條斯理道——

「我們後天早上回去，住一天晚上，翌日就回來。相信我，太公太婆同阿嫲一樣都是護晚輩的老人家，見到你一定非常高興。你現在要想的是，曦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