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大多數人都還沉浸在春節濃濃的歡樂氣氛之中，霍、賀兩家卻被一樁突如其來的事件，深深地籠罩在霾之中。

而遠在皇城與小兒子一家過年的賀家大佬在晨起時才知曉，頓覺得臉面全無，怒意沖沖地打電話回來給自家孫時，原本想要好好質問、教訓一番的，結果聽到孫那脆的聲音時，卻又罵不出口，最後一向威風凜凜的賀家大佬竟然做出了逃避的行為。

「等你們理好這件事，我再回S城，你們自己看著辦。」

「爺爺。」在賀家大佬掛機前，罪魁禍首之一的賀小姐笑咪咪地住他：「新年紅包還沒給。您可以直接轉帳。」

「今年沒有了。去找霍家要。」賀家大佬氣得鬍子直翹，掛機。

「小氣。」

賀小姐看著被掛上的電話嘟嚷一聲，將手機丟到一邊打算繼續睡時，霍雲易回來了，睡意也沒了。

盤坐在床上，一頭漂亮的捲髮披在後，微仰著小臉朝坐在床邊的男人問道：「太爺他們怎麼樣？」

「沒什麼大事，下午就可以回家了。」

霍雲易笑了下，卻掩不住眉間疲憊及眼瞼下方淡淡的青。

「你昨晚都沒有睡呀？要不要上來躺一會？」賀小姐拍了拍後的枕頭。

「我回房。」

霍雲易還是做不到心無芥地睡在這張床上。

賀靜嘉看他起的作，搖頭笑：「希安又沒睡過這張床。」

霍雲易臉上閃過一抹被人看中的尷尬。

他清了清嚨：「你再睡一會兒，我回去洗個澡。」

「我要去你那邊。」

賀小姐直接從床上蹦下來，直接撲向他背後要他背。

霍雲易無奈，只能背著往外走。

剛出房門，就被一大早趕去醫院，纏著霍夫人回家商量理家事的大霍生夫婦給迎面撞上這親至極的一幕。

霍夫人表示頭疼。

幾個人瞬間面面相覷，霍雲易將賀靜嘉放下來。

「媽，哥，嫂子。」他面不改地開口招呼，賀小姐也落落大方地招呼了一，未了，跑到霍夫人側，挽住手臂，甜甜地了聲：「嫲嫲，我陪你飲早茶。」

「呵呵，還有心飲什麼早茶？」

大霍太冷嗤一聲。

「嫲嫲……」

賀靜嘉撒地拉了拉霍夫人的手。

這個時候跟大霍太耍皮子一點意思也沒有，還不如乖一點。

「行了，你們一人說一句，嘉嘉你回房洗漱一下，換套服下來，今日在家飲茶。」霍夫人打圓場地看向小兒子：「阿易，你也是。」

-

霍家的早茶很盛，但是卻沒人有心品嘗。

在一片無聲的靜默中，霍雲易率先開口：「哥，嫂子……」

大霍生與大霍太放下筷子，等著他繼續下去。

在所有人的注目中，霍雲易慢條斯理道來：「這件事，對希安確實不大好，所以我……」

他話還未講完，就被霍公子打斷了：「小叔，我不介意，你也不用覺得疚。」

「希安，你給我閉。」大霍太狠狠地瞪了眼自家不爭氣的兒子。

「長輩講話，哪得你。」大霍生也對兒子這番話極期不滿，真是蠢貨，被人從頭綠到腳還不自知。

「好吧，你們隨意。」

霍公子聳聳肩。

真要講名聲損，小叔只怕不會比他這個侄子好到哪裡，可他霍希安為人理一向率而為，他是面子，但是世俗倫理束縛不了他。

別人怎麼看無所謂，生活在他自己在過。

賀靜嘉雖然也有點氣大霍生大霍太，但也不好當眾開口頂撞，只能咬著牙等下文。

「阿易，你繼續吧。」霍夫人示意小兒子。

霍雲易看著置於事外的侄子。

「在這件事平息之前，我跟嘉嘉暫時不會結婚。」

「什麼？」聞言，賀小姐惱了，『啪』一聲放下筷子：「霍雲易，你不負責啊！我要告訴我爺爺。」

霍雲易：「……」

什麼不負責？這火真是一點就著。

霍夫人轉頭過來，安：「嘉嘉，阿易只是說暫時不結對不對？這件事對我們兩家的影響有多大，你想都想得出來的，一時半會不能焦急啊。」

「就是啊，你看太爺太嫲可還在醫院呢！」

「他們一向最疼你了，你該不會這點面子也不給他們留吧？」

「你委屈？我們家希安還委屈呢？」

霍雲霆夫婦你一句我一句地上話。

賀靜嘉扁了扁：「嫲嫲，對不住。是我不懂事。」

霍雲易心中長嘆一聲才繼續，

「為了彌補希安，我會把我名下百分之二的環宇份轉到他名下……」

聞言，霍希安猛地搖頭拒絕：「小叔，我不要。」

「霍希安，你腦子了！」大霍生抬腳，在桌底下踢了下兒子。

「就是。」大霍太附和：「阿易，你看這樣行不行？希安最近忙著宏宇的事，我跟你哥吧，這幾年忙也忙慣了，現在忽然閑下來也不習慣，既然希安不要，你給我們兩公婆也一樣的，反正日後我們的也是他的，對不對？」

「對，對，對。我們手中本來也持有一些環宇分，加上你這百分之二，正好讓我們迴環宇做事，大家兄弟一場，理應互相照應的嘛。」

「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賀靜嘉忍不住又開口，馬上被對面兩位長輩以份了回去。

「這是我們希安的事，沒你這個外人講話的份。」

「對，你們已經離婚了，那之前雲易轉到你名下的榮通訊應該要還給我們霍家。」

賀小姐一臉鬱悶，真是人走茶涼啊，轉眼間，怎麼了他們口中的外人了？

「你們夠了沒有？」霍雲易看著扁著不開心的小祖宗，又轉頭看向哥嫂：「嘉嘉現在是我朋友，怎麼外人了？」

呵，朋友就這麼護著，要是賀靜嘉日後了他老婆，他是不是連霍家都雙手奉上逗開心啊？

當然，這些話霍雲霆夫婦現在也只是在心裡暗想而已。

這檔口，不適宜吵架。

見他們都不出聲，霍雲易才繼續道：「百分之二的份可以給你們，不過，我有我的要求……」

「什麼要求？」

夫妻倆異口同聲。

「環宇現在沒有適合你們的職務安排。」

他們習慣了指揮人，進來環宇看人臉是絕對不可能的，還不如不要來給他添。

聞言，大霍生與大霍太又要，霍雲易出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環宇這邊我沒辦法安排。但我會將我名下持有的擎宇給你們打理。」

聞言，夫妻倆雙雙面喜，霍夫人與賀靜嘉則是不可置信地著他。

擎宇是霍雲易進家族企業之前自己一手創立的公司，規模比不上環宇，但是一年的營收卻足抵半個環宇。

霍雲易卻要將它給他們夫妻二人打理，那可是比進環宇強太多了。

可是，以這兩位的經營能力，將擎宇給他們，就不怕他們搞垮他的心嗎？

「我不同意。」

賀小姐再次發聲。

「對啊，阿易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霍夫人也表示，不大讚同。

「媽，我是不是你兒子呢？」

大霍生表示強烈不滿。

「同樣都是兒子，婆婆你不能太偏心了。」

霍夫人：「……」

「嫲嫲是怕你們毀了小叔的公司。就你們這腦子，哪來的自信呢？」

霍希安忍不住要吐槽自家父母。

「霍希安，怎麼說話的呢？」

「生塊叉燒都比生你好！」

眼看著一家人又要戰，霍雲易作微重地放下筷子，「你們能不能讓我一次把話講完？」

行了，這回全都安靜下來了。

「把擎宇給你們，我也有我的要求。三年之，擎宇業績與營收要保持現在的水準，若是達不到要求，我會收回來。」

「阿易，做生意都是有虧有賺的，對不對？你這個要求實在是有點……」

大霍生表示，現在全球經濟都不景氣的況下，這個要求有點苛刻了。

「就是啊，誰能保證下一個金融危機幾時會來？就算是環宇，每年的營收都有起有伏的嘛！」

「環宇在我手中六年，每年的凈產值與利潤都在穩步上升，若是你們覺得我這個條件苛刻，就當我沒說過這件事。」

為人弟兄，他能做的，到此為止。

「阿易，阿易……」大霍生急忙開口住弟弟：「我接，我接，我們一定會傾盡全力保持擎宇現有的狀態之下，努力提高營利……」

「爸、媽，不是我看衰你們，就怕你們撐不過一年。」霍公子又潑了一大盤冷水給不靠譜的父母。

「霍希安……你還是不是我兒子？」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是他們兒子，好不好？

-

早餐結束，大霍生夫婦不再計較霍雲易撬了自家兒子牆角的事，心滿意足地離開。

「這兩公婆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霍夫人搖頭嘆道。

「小叔，你真不怕擎宇變第二個宇宏？」

霍希安表示很擔心這個問題。

「怕也沒用。遲早的事。」賀靜嘉也要唱衰他們。

「家和萬事興。」霍雲易起，「我上樓休息一會兒。」

「哦，我也上去。」賀靜嘉跟其後。

霍夫人看著他們一前一後上樓的背影，表示無奈，轉頭看向孫子：「希安，要不要嫲嫲介紹個孩子給你？」

「嫲嫲，我跟朋友約了談事，走先了。」

霍公子即刻走人。

這個話題，不太妙。

他好不容易從圍城出來，傻瓜才會再鑽進去。

-

房間里，賀靜嘉又在滾被子。

霍雲易換了套家居服出來，平躺到床上將從被窩裡拉出來抱著到懷中。

「要不要陪我睡會？」

「不要了。」一手撐著腦袋，出手指，挲著他略青的眼瞼下方：「你睡吧。」

「你這樣看著我，我怎麼睡得著？」他拉下的手.

「我問個問題就下去陪嫲嫲.」

「恩」他挑了挑眉.

「你真的這麼放心把擎宇給他們，就不怕被他們搞到破產宏宇可是前車之鑒，那堆爛帳我跟希安搞了一個多月都沒搞清.」

「三年之，他們若是真的沒有能力管好，我會收回來.」

「三年都夠他們兩公婆敗的.到時你可別我去收拾爛攤子.」賀小姐冷哼，表示不願意.

「我幾時讓你收拾爛攤子」霍雲易好笑地颳了下臉頰.

「你不會是給霍希安這個爛人鋪路吧」

賀小姐假乎有些明白，抬了拍了他肩膀好幾下:「你幹嘛對他那麼好？」

「我對你不好嗎？」

「不夠，不夠，不夠……」

「我整個人都是你的，對你還不夠好？怎樣才夠？」

「算了，你還是睡覺吧。昨晚熬了一夜，再運過量的話會心猝的。」

賀小姐親了親他下，跳下床。

霍雲易只能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倒在的床上。

-

大年初七，S城天氣晴好，明，春意融融。

霍夫人讓人在花園裡擺了茶。

「嫲嫲，我陪你。」賀靜嘉坐下來甜聲道。

「好啊。」

「太爺，跟爺爺怎麼樣了？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霍夫人看著對面難得將長捲髮綁馬尾，看起來比往日多了一抹英姿颯爽的明孩，心中嘆。

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從小小一隻雕玉琢的小娃娃到俏麗飛揚之中帶著抹狡黠的，再到如今明眸皓齒，鮮艷明，怎麼看怎麼都是爽朗艷的人，怎麼有人捨得責怪？捨得生的氣？

「他們沒事，先讓他們緩一緩再說。這陣子你們都給我安安份份的，不許再若事生非。」

「知道，嫲嫲。」

「你爺爺嫲嫲那邊，恐怕到時得你回去親自好好解釋一下啰。」

以他們對賀家大佬的了解，都是護短的主。

界時臉面上過不去，指不定將所有責任都推到他們家雲易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會的。」

賀小姐托著下，想著要怎麼回去哄家中那兩位。

「嘉嘉啊，雲易這些年也不容易，既然你們最後還是選擇在一起，爺爺嫲嫲也攔不住……」

霍夫人語重心長地同談談心裡話，賀靜嘉乖乖地應了聲：「哦……」

「以後你也要懂事一點，別總是這麼任，讓雲易頭疼，知道嗎？」

「知道。」

「知道就好。」

昨晚，小兒子一番推心置腹的話讓霍夫人這個母親心酸又心疼，所以，難得與賀靜嘉談談如何為人妻，為人母的道理。

以前，與希安一直都是打打鬧鬧的，他們也沒什麼擔心。

但是雲易不同希安啊……

這日上午，賀小姐很是乖巧在坐在那裡聽訓，霍夫人說什麼，都應好。

畢竟現在是他們惹惱了長輩們，適當的聽話還是必要的。

-

醫院裡，薛嘉瑜探了明顯還在生氣中的霍爺爺，又去陪霍太爺，霍太嫲講了一會兒話才離開。

昨晚S城發生的事，雖然沒有傳出去，可自家人又怎麼會不知道？

一大早還在皇城過年的嫲嫲就打電話給，長吁短嘆好久。

從H市回來看了霍家長輩，打了電話給嘉嘉，正在家中忙著燉湯，讓去霍家一起吃晚飯。

想了想，以要去看雙胞胎為由拒絕了。

下午四點，S城春明。

薛嘉瑜多年未真正地好好看過S城的街景，站在路邊等司機過來時，忽地心生走一走，看一看的衝。

沒什麼目的，就單純地一個人走走，看看。

S城是座生活節奏極快的城市，每個人為了生活，為了理想，奔走不息，大年初七，眼前不知行走過多行匆匆的行人。

薛嘉瑜坐在某個天咖啡座，點了杯紅寶石咖啡，只嘗了兩口就放下了，口與在法國喝的，相差太遠。

托著下一邊心不在焉地攪著小小的咖啡勺一邊著不遠開得花團錦簇的風鈴木，一朵朵黃的小花像小小的風鈴掛在樹梢，彷彿微風輕拂，耳邊就能響起清脆悅耳的鈴聲。

『吱』一聲輕響，回過頭來，一黑休閑裝的男人已經拉開椅子坐下來。

是霍希安。

他怎麼在這裡？

薛嘉瑜很是震驚，手中握著的咖啡勺差點掉落。

「希安哥……」

低著眼睫，招呼了聲。

對面的男人沒應，出一煙點上，含在裡，的結滾，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指扣了下打火機，幽藍的火竄起，點燃他指間細細的煙。

男人煙作練，姿勢極其人。

離他只有一張桌子的距離，濃烈的煙草味，直熏而來。

空氣像是被干一般，讓有些口乾舌燥。

霍希安點著煙，將打火機丟到桌面上，拿出手機一邊煙一邊理事，就好像當對面的不存在一樣。

他不應，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薛嘉瑜也不敢開口再問他。

咖啡點的店員過來招呼他，問他要點什麼。

他連眼都不抬一下。

薛嘉瑜只能尷尬地道：「我朋友，他不需要。」

店員看了眼這莫名其妙的兩人，退了下去。

兩人就這麼坐了好一會兒，他手中的煙快要燃到盡頭了，他竟直接按熄在桌上，收起手機起，一言不發地走人。

把空氣一樣。

薛嘉瑜看著他男人修長的影穿過人行道，打開那停在路邊的車子，不到一分鐘，離開的視線。

所以，他剛才只是順路，過來了煙就走了？

薛嘉瑜收回視線時，看到了他落在桌面上的打火機。

手，剛將它拿在手裡，包里的手機響了。

是他。

「喂……」

輕喚了聲。

「我打火機落了，幫我拿過來。」

「你在哪裡？」

「前面街口。」

電話掛上了。

-

薛嘉瑜結了帳，手裡地握著他的打火機，有些忐忑不安地朝前方街口而去。

他的車子就停在路邊，他一手放在方向盤上，一邊搭在降下的車窗上，夾著剛點上的煙。

「你的打火機。」

將打火機遞了過去，他卻不接。

薛嘉瑜想將打火機從車窗扔進去，可他大半個人堵在那裡，要往他臉上砸嗎？

這人，到底想怎樣？

咬了咬，正要再次開口時，耳邊傳來一陣車地板的聲音，是警叔叔來了。

「先生，這裡不能停車，請馬上離開。」

車裡的男人無無衷，好像沒聽到一樣。

「先生，這裡不能停車，請馬上離開。」又重複了一遍。

霍公子連眼都不抬一下。

警叔叔轉而面對薛嘉瑜，「小姐，跟男朋友吵架？」

薛嘉瑜：「……」

「有什麼問題你們私下解決，趕上車走吧。」

薛嘉瑜：「……」

「小姐，你男朋友吵架也不能影響通啊。再不走，我可要拖車了。」

薛嘉瑜想說，他不是男朋友，他們也沒有吵架，就幫他拿個打火機過來而已。

可警叔叔已經不管三七二十一，極其熱心地幫打開副駕駛室的門，請上車離開。

「快點啊。沒看到後面的車子要堵龍了嗎？」

警叔叔有些不耐地催促著。

－－－－－－題外話－－－－－－

中午還有一更哦。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