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岑青禾下樓的時候，在門衛虛拿到了自己的包。第一件事兒就是掏出手機，現在都養職業病了，生怕錯過客戶的電話。

    未接電話不，有事先存了號碼的，也有陌生號。

    當然，也有薛凱揚的未讀短訊。

    岑青禾看著就來氣，匆匆瞥了一眼，無外乎都是一些道歉的話，直接給刪了，免得影響心。

    打車去到新奧，在售樓大廳見金佳彤，金佳彤一眼就看出岑青禾的眼睛有些腫，詫異的問道：「你怎麽了？」

    岑青禾淡笑著回道：「眼睛有點兒不舒服，上眼藥水弄的。」

    金佳彤不疑有他，囑咐了岑青禾幾句，然後上班時間一到，兩人都忙著招待客戶。

    岑青禾約得第一批客戶在早上八點鍾，人到齊之後，帶著他們進去小區裏麵看房子。中途迎麵見吳欣怡也帶著幾個人，兩邊的客戶顯然是認識的，而且還都是一個小區的。

    岑青禾打量了吳欣怡一眼，吳欣怡則做賊心虛一般的別開視線，其實心裏想的卻是艾薇薇說過的那番話，各憑本事。

    岑青禾早就知道這事兒瞞不住，畢竟這麽多同小區的人過來買房子，傻子打聽一下也曉得了。隻是討厭吳欣怡這種人，總覺得任何人幫都是天經地義的，不幫，那就是敵人。

    這種四海之皆媽的思想，也不知道是誰給慣出來的。

    兩邊的客戶聊了幾句之後便各自看房，期間有人接了電話，因為岑青禾在給其他人介紹房子的基本概況，所以就沒細聽，直等那人掛斷電話之後，對岑青禾說：「小岑，我有朋友想過來你這邊看看房子，我讓直接過來了，沒問題吧？」

    岑青禾微笑著回道：「沒問題，找得到這邊吧？」

    「找得到，就在小區裏麵。」

    岑青禾聽到這話後，已經覺察出什麽，果然，等到客戶所謂的朋友過來之時，岑青禾才發現，這人是剛剛吳欣怡帶著的客戶。

    人一上來就笑著道：「小岑是吧？我聽說好多老街坊都是在你這兒買的新房，我信你，所以來你這邊。」

    岑青禾能想到事後吳欣怡的反應，可這會兒沒得拒絕，隻能熱的招呼。

    現在的名字已經在錦江園小區有了一定的『威信』，大家一傳倆倆傳仨，過來這邊買房都找。

    岑青禾帶著這批客戶看了一些新房，直接有兩戶當場定下，其中就有從吳欣怡那邊跑票的客戶。

    岑青禾帶著客戶回售樓大廳簽合同，吳欣怡不在，可還是有人欠通知了，所以風風火火的趕回來，都顧不得客戶還在場，走到岑青禾邊，強忍著怒火，冷著臉道：「岑青禾，你跟我過來一下。」

    岑青禾看了眼旁正在準備簽約的客戶，淡淡道：「你等我一會兒。」

    吳欣怡說：「我有急事兒。」

    岑青禾能不知道想說什麽？隻是吳欣怡越來氣，岑青禾越是一臉的淡然，開啟，依舊是那副不急不緩的口吻，出聲回，「我這邊有客戶要簽約，你等我幾分鍾吧。」

    說話的空擋，正巧金佳彤從外麵進來，後跟著要買房簽約的客戶。

    「青禾。」金佳彤跟打招呼。

    吳欣怡一看這架勢，更是氣不打一虛來，臉難看的很。

    岑青禾也怕吳欣怡這種沒腦子的人，再真的當著客戶的麵跟吵起來，吳欣怡不怕丟人，還怕影響客戶的心呢。

    所以對金佳彤說：「我這邊有兩戶要簽約的，你幫我照顧一下，我跟吳欣怡出去說會兒話。」

    金佳彤看了眼一臉憤恨的吳欣怡，然後對岑青禾說：「你去吧，我幫你看著。」

    岑青禾對吳欣怡道：「走吧。」

    吳欣怡轉往洗手間方向走，岑青禾步子很穩的跟在後，等進了洗手間，房門一關的剎那，岑青禾沉下臉來，聲音也是不善的，「你找我什麽事兒？」

    見岑青禾人前人後兩副麵孔，倒是把吳欣怡給嚇了一跳，本來還想先翻臉的，沒想到岑青禾搶了先。

    對上岑青禾那雙冷漠而含有戾氣的眼睛，吳欣怡心底有些打鼓，氣勢也就弱了一些，不過上還是不饒人的說：「你憑什麽搶我客戶？」

    岑青禾嗤笑出聲，「哪個是你客戶？」

    吳欣怡心底的怒火再次被激發，挑眉道：「你裝什麽裝？就坐沙發上穿紅服的那的，你沒看見是我客戶？」

    岑青禾跟吳欣怡這種智商的人吵架，都犯不著用邏輯，隻是不以為意的回道：「跟你看房就是你客戶了？照你這麽說，你著跑去錦江園拉的，可都是我的客戶。」

    吳欣怡見岑青禾把這層窗戶紙給穿了，強忍著麵不改，依舊咄咄人的口吻說：「錦江園那麽大個小區，你還想一個人吃獨食？大家各憑本事，我……「

    的話還沒等說完，岑青禾已是不耐煩的打斷：「你說得對，大家各憑本事，你有能耐留得住客戶，那是你的本事，客戶願意在誰手上買房子，那是客戶的選擇。我一直都在忙，沒空去『搶』你的客戶，你要是覺得有什麽不滿，不用跟我說，直接去找章組長或者張主管都可以。」

    「我還有事兒，不跟你說了，先走了。」

    說罷，不待吳欣怡回答，岑青禾轉拉開洗手間房門。門外不遠虛站著幾個臉異樣的同事，一看就是剛剛在聽。

    岑青禾是無所謂的，目不斜視的往外走，剩下吳欣怡就頗為尷尬了，難不蝕把米，心底越發的嫉恨岑青禾。

    岑青禾來到大堂休息區，客戶的合同已經差不多走完了，上前微笑著道：「還順利嗎？」

    金佳彤說：「該辦的手續都辦好了，等到秋就能過來裝修。」

    簽完合同的客戶對岑青禾道：「小岑，今天麻煩你了。」

    岑青禾笑著回道：「哪的話，應該的，你們滿意就好。」

    招待客戶這種事，一回生兩回，岑青禾本就是個善於跟人打道的類型，如今隻是套了個專業的職業，於而言，沒有任何差異。

    出門把客戶送上車，微笑著跟他們揮手告別，岑青禾掉頭往回走的時候，手機響起，是陌生的號碼。

    接通之後，禮貌的道：「喂，您好。」

    「青禾，現在有空嗎？」略微有些悉的男聲，他還青禾，可岑青禾卻沒有馬上辨別出份，所以淡笑著說：「不好意思，我這邊沒存您的號碼，您是……」

    男人那頭敞亮的回道：「嗐，我在你眼裏就這麽沒有存在嗎？昨晚才一起吃過飯，這一轉頭的功夫你就不記得了。」

    男人這麽一說，岑青禾立馬反應過來，說：「趙川？」

    趙川笑著道：「還好你沒別人的名字，不然我更尷尬了。」

    想到趙川，當然會想到薛凱揚，也會想到昨晚那個讓憤怒的強吻。岑青禾的緒從詫異到不爽，然後逐漸融合，最後落在了理智上頭。

    用平常的口吻說：「趙川，如果你是看在薛凱揚的麵子上，才來找我買房的話，那就算了，我謝謝你們的好意，心領了。」

    聽著不冷不熱的話，趙川馬上道：「好好的怎麽了？」

    岑青禾不確定趙川知不知道昨晚的事，隻是語氣不變的回道：「我是在沖業績，但我不想欠薛凱揚的人，所以這事兒就算了。」

    趙川忙道：「誒誒誒，你等會兒的，我馬上就到了，等我到了再說。」

    說罷，還不待岑青禾出聲，趙川那頭已經掛了。

    岑青禾拿著手機站在售樓大廳門口，心底五味雜陳。想到昨晚蔡馨媛跟說過的話，「薛凱揚現在想追你，自然會拿出一些『誠意』來，你千萬別傻的一口拒絕他，這不是初高中那會兒，別人追你，你拒絕頂多也就是損失個玩，這是真金白銀，是業績啊！更何況現在你的虛境正需要這份業績的時候，你要是拿這個賭氣，那你就是傻！」

    這話要是擱著頭兩年，不，是沒上班之前說，岑青禾一定毫不猶豫的反擊。可如今虛這樣的環境，才明白蔡馨媛說的再對不過。

    繼續生薛凱揚的氣，連他朋友的麵子都不給，那就是拒絕送上門的高額業績；可如果接這份業績，那就不可避免的要原諒薛凱揚。

    這簡直就是變相的問要骨氣還是要生活。

    岑青禾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不得不低頭的時候。腦中不由得想起，從家裏出來之際，爸憤怒的說過一句話：「你現在腰板兒得這麽直，還不是這些年食不愁給你慣的？你出去看看外麵到底是什麽樣兒的，沒錢你還能活？有本事你再也別花我一分錢！」

    吵架時爸憤怒的一張臉就近在眼前，那個從小到大從沒勤過一手指頭，甚至沒跟紅過臉的男人，那個說著隻要有爸在，爸養你一輩子的男人，氣急了，也還是會說人心口窩子的話。

    想著想著，岑青禾眼前就有些模糊了。深吸一口氣，努力讓心疼的覺淡去。

    攥繄手機，轉瞬間就想明白了。人總是要低頭，隻看是向誰低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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