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506.維修廠生意來(拜求月票嗷)
最終還是勺承了一切。
王憶沒去當搡手,因為勺一開始就說好了要當搡手的。
社員們慫恿他當搡手,就是逗樂子。
大家都想當樂子人。
畢竟王凱這個手是新人,要是搡手也是新人,那不說效率高低,只說這個危險程度便會很驚人!
搡年糕的時候,搡手和手往往是搭配多次的人,這樣才有默契。
否則木榔頭砸到人的手或者胳膊,那傢伙指定沒有好果子吃。
一盤子冒著熱氣的糯米倒進石臼里,王凱信心十足的手去和一下子,然後當場就是嚎啕大:「我手、手給燙著了!」
「燙了沒有?燙了正好晚上加個菜,燒豬腳!」勺還在調侃他。
王憶倒是有些擔心:「會不會溫度太高,燙傷皮?」
燙傷很難治。
看熱鬧的王東方說道:「沒事,沒那麼燙,就是還熱乎罷了,他是小孩手,換個大人上去只會覺得暖和。」
同樣在看熱鬧的小孩們哈哈笑,七八舌的笑話王凱。
而王凱是立志要當孩子王的男人。
他咬牙關去糯米,把木榔頭砸開的糯米再收拾到石臼正中央。
勺適時的一榔頭下去,『啪嘰』一聲脆響,剛收攏的糯米又被砸開了。
王凱幾次之後,不住了——大傢伙不住了。
這效率太慢了。
勺跟王凱搭配不起來,不敢往下砸,很擔心砸到他的手。
所以看了會熱鬧后,劉紅梅去把王凱換下來了:「等你們倆出年糕,真得等到過年!」
王凱不服輸:「你別瞧不起人,看我鷹爪撓……」
他上不服氣,很誠實。
一邊鷹爪撓一邊跑路。
手燙的很疼!
劉紅梅當了手,這時候有老人開始喊號:「一二、一二、一二……」
一落錘、二米,這樣勺和劉紅梅聽著號子來作即可。
速度一下子加快了。
王憶看的很擔心。
鑲嵌了大鵝卵石的木錘飛快的抬起又砸下,只有兩三秒鐘的時間留給劉紅梅糯米。
這樣一旦配合不好或者誰了節奏,那手很危險。
生產隊的人也知道這點,所以勺這邊砸了一陣累了、氣了,王東方便掉外套上去替換他。
王東方力氣大,抬起手臂將木榔頭高舉過頭再借力砸下去,糯米迅速黏糊起來糯米糕。
年糕開始型。
這時候有婦在祠堂里擺開桌子,隨著糯米為糕,勺從石臼里收拾出來送進祠堂,這時候婦們就趕把它給糯米塊。
一塊塊糯米塊放在長桌上切割,再用特製的年糕板把它們做年糕狀,有些年糕板帶形狀,做海魚、兔子、、狗、花等各種的形狀。
孩子們便圍在門口、蹲在地上熱切的看。
勺從一個紙殼箱里拿出一些餡兒,有花生餡、芝麻餡、豆糖餡等等。
糯米塊做年糕的時候難免多出點下腳料來,他便取來下腳料圓拍扁塞進點餡兒去包起來分給孩子們。
這是年糕包,此時的年糕最好吃了,還熱乎著,最是新鮮,糯米的清香味未曾散去。
加上裡面有香甜可口的各種餡兒,吃一口在裡溫熱黏糊,越嚼越香、越嚼越有滋味。
突然之間有人扔進個炮仗來——
「砰!」
硝煙瀰漫。
頓時孩子們驚呼、婦們咆哮,有人認出是自家孩子在放鞭炮搗,便拔腳去追。
而放鞭的孩子在扔出鞭炮的瞬間已經開跑了。
於是島上不斷有大人追逐小孩,小孩連跑帶跳,深刺激,大呼小。
等到被抓到那就開始鬼哭狼嚎……
王憶看的直樂呵。
這年頭的孩子素質是真好,都是爹娘親手錘鍊出來的。
太能跑了!
勞力們跟打樁似的排隊上場練木榔頭,一個人頂多能幹個兩三分鐘就得換人。
這樣保持了極快的節奏和足夠的力度,『咣咣咣』的聲音中,一塊塊的年糕做出來送進祠堂里。
圍觀搡年糕的人有來有去,但比起吃過午飯那會有多沒。
今天開始放假休息。
勞碌了一年,社員們總算可以好好歇歇了,於是他們便湊在一起閑聊。
聊家常,聊怎麼準備年貨,聊過兩天都去哪裡趕集。
反正今天就是個閑聊。
王憶在人堆里廝混到了傍晚時分。
搡手手們忙碌了一個下午終於把生產隊需要的年糕給忙碌出來了,王向紅領著王憶來主持著給社員們分年糕。
王東喜回不來。
到小年了,家家戶戶都要備年貨了,這時候炒瓜子、炒花生了熱門產品,而天涯島出產的瓜子花生板栗更是俏貨。
烤紅薯和關東煮都暫停了,現在零售組全力忙著做炒貨。
王憶從23年搗鼓了大量的瓜子花生過來,隔著一天隊里便要發船去市裡碼頭拉貨。
年糕到手,社員們歡歡喜喜的準備祭灶。
在八十年代的外島,小年是忙年的開始。
今天小年一到,每家每戶都要開始準備年貨、掃塵、祭灶,其中祭灶又是漁民小年夜的重中之重。
祭灶用品要認真準備,勺顧不上吃晚飯,他等王憶發完了年糕后便招呼王憶去收拾祭品。
他是干廚師的,灶頭是他的戰場,所以灶王爺就是他的守護神。
忙活著祭灶用品,他忙裡空問王憶:「王老師,你知道灶王爺是咋來的嗎?」
王憶搖搖頭:「一方有一方的傳聞,咱外島說灶王爺是怎麼來的?」
勺笑道:「咱外島說灶王爺張生,他一開始跟伱我一樣都是凡夫俗子,然後張生家之後終日花天酒地,媳婦郭丁香屢勸無效便跟他離婚,而他最終敗盡家業淪落到上街行乞。」
「有一天,他乞討到了這個前妻郭丁香家門口了,郭家招待他吃飯,他為此到愧難當,一頭鑽到灶鍋底下把自己給燒死了。」
「玉帝知道這事後,覺得張生能回心轉意還沒壞到底,既然死在了鍋底,就把他封為灶王,讓他每年臘月二十三上天彙報凡間的事,所以他了灶王神。」
王憶聽后更是搖頭。
勺疑的問道:「咋了,王老師,我說的不對嗎?」
王憶說道:「不是不對,而是玉帝來。」
「這個張生他不是個東西,有錢的時候花天酒地,作賤家裡妻子並休妻;等到他沒錢了去要飯了,還不忘作賤妻子家呢,他這次直接鑽人家灶臺下把自己給燒死。」
「你說,他死了灶王神了,那他妻子家的灶臺呢?那灶臺還能做飯嗎?」
勺一愣,說道:「是啊,是這麼回事。」
他想了想又說:「我就是聽隊長以前批判神仙,批到灶王爺這事的時候說,玉帝來,張生混蛋一輩子,就因為還要點臉面結果就把他給弄神仙,這不公平。」
王憶又搖搖頭。
勺再愣:「又哪裡不對嗎?」
王憶說道:「這樣的傳聞其實問題不大,這傳聞的重點不是他一輩子混賬,而是他浪子回頭,玉帝覺得他這樣難能可貴,所以才賞賜他。」
「這事說到底是在勸人向善,有些人或許一輩子沒做什麼好事,可只要還活著,只要活著的時候覺悟了,願意做好事、做好人了,那神仙們還是願意給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這在我們佛教里就做,放下屠刀立地佛。」沙生泉過來幫忙擺放桌子。
他孑然一,已經沒了家鄉也沒了親人,所以過年不會離開天涯島。
孫征南也沒回家去,他去祝真學家裡過年了,直接跟祝晚安領了證,算是上門婿了。
不過這也只是看起來像是上門婿,他是不想回家鄉過年而已,實際上他和祝晚安還是普通夫妻。
小年要準備傢伙什不。
兩張八仙桌對拼起來,上面放兩個蠟燭臺、一隻香爐、一把酒壺。
蠟燭臺上安紅蠟燭,香爐里點燃香。
供奉兩把小刀、三隻茶碗,茶碗裡頭泡上清茶。
於是供桌上有裊裊煙霧也有淡淡水霧,祭灶的氛圍便出來了。
勺放上祭灶果。
尋常人家放點紅白球、凍米糖就得了。
勺是吃灶臺這碗飯的,他準備的灶果多。
除了紅白球、凍米糖還準備了芝麻球、油棗、黑切、白切、寸金糖、八寶等等,都是甜品。
王憶還給放上了一包的粘牙糖,說:「這下子灶王爺升天以後可張不開了。」
臘月的風吹滅了夕,皎潔月亮低空漫垂,往海上、往島上潑灑下清冷的輝。
島上斷斷續續的響起鞭炮聲,很零散的鞭炮聲,這就是開始祭灶了。
家家戶戶的灶臺上了灶王像,兩邊有專用對聯:都是黃有功寫的。
什麼『年年柴米常富足,日日水火保平安』,或者是『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老百姓祈求的無非就是個吃飽喝足與闔家平安。
勺也上了對聯,好后他端詳一下,覺的好又拿拆下來的鞭炮出去扔了三個,引得老黃和崽子們汪汪汪。
他回來后跪下虔誠上香,謝灶王爺讓他能吃上學校後勤這碗飯,謝灶王爺保佑王憶回歸家鄉,謝灶王爺讓王家人都能吃上飯……
王憶聽的啼笑皆非。
今年發生的好事,勺給從頭到尾的數了一遍,把功勞都歸在灶王爺上了。
王憶跟他開玩笑,說:「怎麼通電的事也得謝灶王爺?電力不歸他管吧?」
勺嚴肅的說道:「王老師,舉頭三尺有神明,咱不知道神仙們都給咱做了什麼,但咱誠心誠意的謝過他們就是了。」
「雖然灶王爺只管灶臺的事,可是咱們也說不好,他是不是在其他好事上也給咱使勁了。」
王憶覺得這話沒道理。
可他也彎腰虔誠的去鞠躬了——
時空鑰匙怎麼來的,這是個迷。
或許還真是灶王爺顯靈給他的呢?
別管這事是不是灶王爺乾的,反正到神仙道謝就對了!
等到海上水平,此時夜深了,接下來就是送灶王爺升天了。
勺把所有供品都弄一點點下來放進酒杯里,這要拋到屋頂上,但大灶已經拆掉了,於是他給拋到了聽濤居的屋頂。
這樣,祭灶儀式便算是結束了
海島的夜也深了。
小年也算是要結束了,接下來就可以展大年、等待新年到來。
而且節氣來說已經立春,他們已經踏春天了,夜晚的風也佐證了這點,不是那麼寒冷森了。
特別是島上家家有燈火,路上碼頭上更有大功率照明燈,島嶼亮堂堂的,就像社員們心裡頭亮堂堂的一個樣。
小年當天放假了。
但臘月二十四有一批的勞力剛歇了歇接著又被招呼著上工了。
磚窯廠缺人手了。
中建的建築隊工作麻利,蓋樓速度很快,山頂上的工地是一天一個樣子。
這要對磚頭、水泥、砂石各方面的建築材料需求極大。
其他建築材料主要是通過徐經理的供銷公司來保障,但磚頭是天涯島自家磚窯廠燒制。
這用磚數量太多、消耗速度太快,以至於磚窯廠那邊有點忙不過來了。
煤炭和泥土都足量,燒磚的窯數量也夠多,還有窯沒啟用呢。
主要就是機效率有限。
於是王向紅就安排勞力登陸防空島,然後手做磚坯。
這個有工。
之前機沒來的時候,為了提前試窯,他們自己提前準備磚坯。
王祥高帶著木工組給做了一批磚坯框子,用木板做的——
這東西名為框子,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用木板比對著磚坯個頭做個框子那麼簡單,而是能夠往裡規整,最終規整出一塊結實沉重的磚坯。
為了能響應生產隊關於加快磚頭生產的號召,王祥高當天又領著木工組忙活了一批磚坯框子出來,後面幾天不勞力得去做磚坯。
連學生都去幫忙了。
王憶也得幫忙,他去紅樹島那邊給維修組和五金組幫忙。
項滿銀的船被送過去更換髮機了,這事林金虎能幹,但王憶還是在23年要了安裝圖紙。
他怕林金虎看不了這圖紙,特意過去幫忙一起研究。
實際上只是給普通鐵皮船換髮機不是大工程,林金虎把幾乎報廢的舊機卸下來后,他這邊就能安裝上新機了。
有王憶帶過來的安裝圖紙,這工作進行的更順利。
臘月二十五,機換裝完。
項滿銀開漁船試了試,煙霧噴涌,機發出有力的轟鳴,加足馬力帶漁船在海上飛馳起來。
王憶和林金虎都在漁船上參加跟船試航,恰好今天天好,不說風平浪靜但這風浪確實不大。
於是漁船乘風破浪,項滿銀這邊心澎湃,連連大笑:「對了對了!就是這個勁頭,這才是現代化的漁船嘛!」
「哈哈,你們天涯島有天涯二號和天涯三號,我也有相公一號、我這是我們相公島一號船!」
林金虎得意的問道:「怎麼樣?新換的這臺機行不行?」
項滿銀對漁船的新力萬分滿意:「行,太行了,這480馬力的機就是帶勁啊!」
王憶調侃道:「價錢也帶勁,你可別心疼。」
因為兩個島嶼之間關係好,又有商業合作,所以這次換裝發機不要手工費只要個機費用。
而且這個費用也只是收取本費。
然而……
還是很貴。
王憶是按照這年代的機價格進行參考收費的,他給項滿銀換的濰柴ST-22在八十年代的大陸是看不到的,得等到九十年代才出廠。
不過類似的機已經在日韓港澳臺等漁船上常見了,現在能與濰柴ST-22機相仿的船用發機價格有一萬。
主要是機能確實相當先進。
當然一萬是新機。
王憶給的是維修過的舊機,屬於翻新機,在23年沒人要了。
所以他只要了個兩千塊的報價。
不能要更低了。
這個價格是他結合時代要的,八十年代初期國的各種發機都是值錢貨。
項滿銀對這個報價非常滿意,一拍船舵說道:「不心疼,這錢確實不,說句實在話,放在你們磚窯廠找我們買土之前,這麼一大筆錢我還真掏不出來!」
「但現在這沒問題,我不能說它是小意思,只能說是中等意思吧。」
他放慢航行速度,又對王憶說:「王老師,我看你這裡還可以給木船加裝發機是吧?我想給我們生產隊的幾艘船改一改,櫓改機。」
王憶問道:「你們生產隊不是早就大包幹了嗎?」
項滿銀笑道:「我們生產隊大包幹了,結果越干越窮呀!」
「於是我當了隊長以後,我又允許我們生產隊組建互助組。」
「關係好的戶之間可以組建這個互助組,一起養船、一起出海捕撈,到時候平攤本,誰也別說誰沾,賺到錢一起分即可。」
林金虎詫異的問:「這不是合作社的前嗎?你這開歷史的倒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