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512.正月里迎新媳婦

王憶疑的問道：「對呀，一萬塊都夠修三座樓的了，這怎麼才能修一個碼頭？」

王向紅吐了口煙說道：「因為咱們隊里蓋樓用的磚頭是自己磚窯廠生產的，沒算錢，所以三千來塊就能修起一座小樓來。」

「修碼頭的錢也包括買磚頭的部分了，所以價格會更高一些。」

王憶聽到后笑的更歡暢：「隊長你真有意思，咱們自己蓋樓房用磚頭你就不算錢了，結果咱們自己蓋碼頭用磚頭，你就算上磚頭錢了？」

王向紅悻悻地說：「咱給社員蓋房子，那是咱自家的東西。」

「給紅樹島修碼頭呢？」

他搖搖頭。

王憶正要勸說他放寬心，他了口煙又說道：「王老師，真要給社員們蓋二層樓嗎？我尋思著蓋個房子也行，夠用！」

他不等王憶說話，迅速的接著說：「我打聽過了，別蓋現在公社裡頭流行的五間大瓦房，要是建3間平瓦房的話便宜很多，頂多是個1200元。」

接著，他掰著手指數起來：「三間房子，紅磚約10000塊吧，每塊3分錢，需要大概300元——這是最大的一筆開支了。」

「兩水泥中柱約20元，中柱兩邊的大及壁柱用家中的雜木，無須花錢，反正咱島上松木多，砍樹就了。」

「還有水泥檁條，一十塊，還有木椽子，水泥檁條一十來塊錢，這樣檁條差不多100元，椽子也是差不多100元，還有旺磚100元。」

「再就是紅平瓦，三間房子差不多1200片夠了，現在每片1錢，差不多120元。」

「還有石灰、水泥、砂石，還有建築隊的工資，這個人工費用，反正加起來1200元就夠了。」

王憶問道：「伱這個算的不對吧？現在紅磚哪有一塊三分的？出廠的時候人家就要賣你四分五分了。」

「何況還得找勞力搬運、找船運輸，一塊磚頭你算五分肯定是的。」

王向紅點點頭：「嗯，咱隊里建起磚窯廠是沒錯的，現在磚頭漲價了，不過咱需求量大，好好談談價錢，三分拿不下來？」

王憶給他分析：「市場上是這樣，貨過多有積剩餘，你買的多可以價。」

「如果貨是供不應求，這時候誰給你降價？甚至這時候你要買的多，人家還不賣給你呢，你得有門路才能買到，這就俏貨！」

王向紅撓撓耳朵。

這些話就是他嘮叨一下。

該做的決定都做出了，現在要改也已經晚了。

王憶又問道：「山頂的工地是明天開工嗎？」

王向紅點頭：「對，初六繼續干，說是日子好，反正學校的教學樓主都出來了，後面是補補、進門進窗。」

「這個門窗木工組已經做著了，我估著快的話，元宵節過後開學頂多個十天二十天，把教學樓晾一晾、曬一曬，學生就能搬進去了。」

王憶說道：「直接上暖爐來烘吧，反正天開始暖和了，我看著不人家在撤爐子，到時候先把爐子帶過來，烘上一個禮拜。」

王向紅繼續點頭。

這樣乾的快。

把建築上的工作理了一下，王憶提到生產線：「昨天我去市裡的時候空進倉庫看了看，罐頭生產線已經送過來了，我尋思著擇日不如撞日……」

「這肯定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就安排人去搬運回來！」王向紅激的說道。

他抬頭看看天，然後搖搖頭：「不行，今天太晚了，要黑了，那還是明天吧，明天趕早讓東方帶人去搬回來。」

「生產線有多大？需要多人去搬運？」

王憶說道：「不大，它自己有滾，可以分幾個模塊來推。」

王向紅聽說這機個頭不大，頓時有些失。

王憶看出他的失，說道：「隊長，你別以為它的個頭小，生產效率就低下。」

「這臺機是很先進的，用的國外引進的新技，馬口鐵送，自封裝，帶消毒滅菌功能。」

「電力供應充足的況下，它一天能生產八千六百四十個罐頭！」

王向紅聽到這話后吃驚了，問道：「真假？生產這麼多？八千多個？接近一萬啦？」

王憶說道：「對，馬口鐵皮送進去后，連砸帶包，十秒鐘出一個罐頭皮。」

「它看著是一條生產線，實際上有三條線同時進展，第一條線就是出罐頭皮，第二條線是定量裝填，第三條線就是消毒滅菌再封口！」

「不過為了省電、降低機運行功率，我不打算開三條線，開兩條。」

「把定量裝填這條給停掉？」王向紅明白他的意思，「讓咱們婦勞力去裝？」

王憶說道：「對，咱們讓社員在家裡做熏魚，統一一個質量標準，再讓婦或者老人去裝——」

「這活不累，有人坐著往罐子里裝魚，有人把罐子擺上生產線，其他的活給機。」

「不過就是枯燥無味……」

王向紅一揮手，說道：「不要，這些活給定強勞力的工分，再枯燥也有的是人願意干！」

王憶笑道：「我尋思的是，給送一臺錄音機或者電視機，讓他們幹活的時候能更有意思，不那麼無聊。」

王向紅說道：「好傢夥，你是真為他們著想，其實不用吧，又是錄音機又是電視機，這不都得浪費電力？」

王憶搖頭：「錄音機用電池，電視機功率小，都用不了多電。」

兩人聊著天，小老頭王金壽過來招呼他們：「隊長、王老師，今天晚上家裡來準親家，你們過去吃個飯？」

今年隊里人的日子過得好，社員們過了一個年。

這種況下正月里家家戶戶來親戚，吃喝的都很好，所以來了親戚，便想要請王向紅和王憶過去作陪。

兩人都是漁村地區的風雲人，很多人想要跟他們坐一起喝酒。

但隊里人家多，而兩人分乏，且自己也有親戚要招呼、有事要忙碌。

於是王向紅提前說了，他和王憶不去吃席，忙活不過來。

都不去還好說，去這家不去那家得罪人。

不患寡而患不均嘛。

只是有社員家裡來了準兒媳的父母，這是上門來談結婚事宜的，屬於大事，這種況下不過去坐坐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其實王向紅常年總是這樣，不管在家裡還是在大隊委辦公室里，找他的人總是不斷。

大事小事，公事私事，他在哪裡都不得安寧，但他是島上的主事人，社員們不找他又能找誰。

明天初六是定喜事的好日子，到時候王向紅要更忙，因為但凡是今年準備要孩子的、孩子要結婚的、家裡要辦大事的，都得找他來拿個主意。

面對王金壽的邀請，王向紅客氣了一句：「三哥，你們招呼親家就行，好吃好喝，話撿好的說、事往好的辦，把孩子的親事辦了就行。」

王金壽有點局促的了手，笑道：「你和王老師見多識廣，又都有文化，懂得多，還是請你們兩個去把把關，看看孩子這門親事怎麼樣。」

王憶說道：「過去看看吧，這是方第一次上門來，是吧？那該去坐坐。」

王金壽急忙說：「是，第一次過來，過來談談結婚的事。」

他又對王向紅說：「隊長你有威嚴，有本事，咱社員是草驢拉磨聽你子指揮，你得去把把關啊。」

儘管王憶來到天涯島並且迅速帶領社員們發家致富——起碼解決了貧困問題。

但王向紅還是年長社員們心裡至高無上的權威。

這個權威不是靠打、罵、罰的來的。

王向紅不像其他基層幹部一樣橫行霸道，很朝著誰吹鬍子瞪眼，他關心每個社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關心，關心了三十年，贏得了每個社員真心的戴。

生產隊的人評價他的時候總是充滿欽佩之，認為他好的說不出半個不字，大傢伙都為有這麼個當家人到自豪，發自心的擁護他、尊重他，聽他的話。

另一個從傳統上來說，他是王家的族長。

族人要聽族長的，這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大傢伙都信服他。

生產隊里第二個獲得如此待遇的是王憶。

王家人為擁有王向紅這麼一個公正講理的當家人到驕傲，也為擁有王憶這麼一個無私有能耐的後輩到驕傲。

王金壽家裡來了準親家，然後邀請到了王向紅和王憶去坐席，他為此深驕傲。

平日里社員家裡有大事，兩人都願意幫忙，也願意上門去吃喝——

他們兩人可不是去胡吃海塞、蹭吃蹭喝，但凡去吃飯那必然會帶點禮。

王憶不消說，王向紅也不是小氣的人。

以前誰家要娶媳婦肯定得找王向紅，讓他選個結婚的好日子，這時候王向紅給幫忙選了日子后，便會從兜里掏出六塊錢當禮錢。

當然，以前條件差的時候給一塊六或者一塊八，慢慢的漲到了這兩年的六塊。

可是正月里家家戶戶有親戚，這時候兩人為了平衡社員的心思便誰家也不去。

而他如今來請卻同時請到了兩人，這怎麼能不讓他到驕傲呢？

三人高高興興的回家，到了家門口的時候聽見裡面有聲音：

「媽我了，我想吃。」

「乖仔等一等，小康他爹去請我們隊長和王老師去了，他們要是來了，咱們就立馬下筷子。」

屋裡人說話之間，三人進門了。

桌子上已經擺了不菜。

王家人沒有吝嗇的，準親家第一次上門，王金壽家裡拿出了所有好東西來招呼。

燒烤鴨、年前分的豬，豬皮凍，鹵豬頭，火、午餐，等等，滿桌子都是菜。

唯一不值錢的就是螃蟹、對蝦這些東西。

王向紅進門，屋子裡的人紛紛站起來：「隊長王老師，你們來了？」

「王隊長好、王老師好。」

「小鶴，過來爺爺、老師……」

王向紅跟一行外對人握手。

來的人多，十來個。

他沖王金壽的妻子說道：「這才是咱家裡的尊貴客人，既然這個客人來了，你們怎麼不筷子呢？等我和王老師幹什麼？以後不要干這樣的事，先著咱們的客人來！」

方的當家人是大哥，笑道：「王隊長，你的威名，我們早有耳聞。」

「其實剛才小康兄弟他想要招呼我們先開席來著，可我們拒絕了，不是擔心我們在你們沒來的況下筷子會引發你和王老師的不滿。」

「你們兩位都是明事理的人，這點我們很清楚，我們知道你們二位沒有意見，但我們就覺得，你和王老師都不在場，吃這個飯沒有勁。」

「你們不在，什麼好菜也吃不出鮮味，什麼好酒也品不出香味！」

王憶暗暗點頭。

這人很會說話。

他這次過來還真是帶了好酒，一手拎了兩瓶瀘州老窖，包裝帶著紙盒子，讓這年頭的人一看便知道是好酒。

王憶座后當場開了兩瓶酒，然後開席了。

方家帶著孩子來的，王向紅上桌先找了，給了孩子一條給了姑娘一條。

孩子頓時開始狼吞虎咽，吃的泛油。

姑娘也想吃。

但這麼多長輩在這裡，對象也在這裡，不好意思跟孩子一樣狼吞虎咽，容易讓人笑話。

於是用筷子把給分開了，給自家父母和王金壽兩口子各分了一塊，自己最後抿了抿筷子。

王向紅見此便點頭：「有好吃的先給老的吃一口，這是個好閨啊。」

「老的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們拉扯人，真是吃了不苦頭。」

老人們紛紛點頭。

姑娘的大哥也嘆道：「是，我沒有孩子以前還覺不出來，現在自己有孩子了，真是不一樣！」

「養孩子不容易啊，孩子不懂事的時候吧，有點什麼事他就會哭，你不能發火你得哄；孩子大點了，這要吃要喝要穿，家裡多了一張，有力啊！」

王金壽招呼眾人：「來來來，別說，杯子舉起來、筷子也拿起來，不能停下呀，別嫌棄家裡的菜，大家湊活著吃。」

方紛紛恭維：

「這可不是湊活著，這是好幾年吃不到的好菜，看這燒，烤的真香啊。」

「對，這燒烤鴨都是你們生產隊自己做的？你們社隊企業真是什麼都能幹。」

「是啊，城裡有零散買賣也有飯店，還辦了個磚窯廠，更別說這那的其他買賣。」

「還在縣裡的紅旗農貿市場辦了個點心鋪子吧？那鋪子真好，東西齊全又好吃，我聽我城裡的同事都說好！」

王向紅樂呵呵的笑，抿了口酒說道：「王老師懂經濟，他會搞這一套，把我們生產隊的經濟確實搞的不錯。」

「等虹嫁過來，什麼不用干，跟著福就行了。」方家屬繼續恭維。

王向紅說道：「反正嫁過來好好過日子，那就是我們王家人，別的不敢說，一份工分和一份分紅不了。」

「分紅跟著我們自家人走，工分是看干點啥，心靈手巧的話能去飯店、紡織或者烘焙上，那也能跟大老爺們一樣拿強勞力的工分！」

家屬一句『什麼不用干』讓王向紅不太高興，但老隊長不發火，笑呵呵的用一個收穫便把話題點明了。

嫁進王家的媳婦肯定得幹活，不過幹活有收穫，且收穫很不錯。

方母親很心，急忙說：「我家虹行的，別的不說，手巧的很，能修能能補也會做飯……」

「是，王隊長你放心，以後隨便用，給什麼活都行，都能幹好。」其他人紛紛幫腔。

倒是方大哥很穩重，問了一句重點：「你們社隊企業是不是人滿為患了？還能有空位子給後面嫁進來的小媳婦嗎？」

這話也很有技巧。

他不給自家妹妹問活，而是給『以後嫁進來的新媳婦』問，一下子把自己的朋友搞得多多的了。

王向紅說道：「肯定有，馬上我們就要辦起個罐頭廠了，到時候有的是活——活不累，就是挑選小魚放罐頭裡……」

「嘶！」倒吸涼氣聲音響起。

方大哥驚訝的問：「你們還要辦罐頭廠？有電有機有市場嗎？」

王向紅看向王憶。

王憶沉穩的說：「有、都有，我們不要辦罐頭廠，後面還有其他的發展項目呢。」

有人便急忙問道：「能不能給我們也安排個工作？累的髒的不要，我們家裡人都能吃苦能累！」

這話，王憶可不好接。

王向紅舉起酒杯說道：「後面日子還長，咱們不著急，只要是一家人，那以後還能沒有個再打道的機會嗎？」

「喝一口，這一口祝咱們國家繁榮昌盛！」

這頓飯吃完，王向紅稍微亮了亮生產隊的底子，訂婚的事便決定了。

相親式婚姻如同生意。

雙方各亮籌碼，先確定關係再積累。

其實天涯島的況在整個福海地區都有名，方父母願意嫁進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