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兩天，83年的外島都在下雨。

王憶沒事幹，時不時便來23年跟邱大年聊一聊，也領著邱大年到天涯島去看了看。

正如邱大年所說，天涯島如今大為改變。

山巒整還是荒蕪氛圍濃厚，但已經熱鬧起來，有一些人氣了。

碼頭上停靠了小漁船，島上除了生產線建起了一座小冷庫。

制於UPS的供電功率，冷庫的容積只有六百個立方，專門用來存放一些海鮮和屠宰后的鴨豬。

王憶捨得投錢，這島嶼發展的很快。

所以什麼新農村、什麼鄉村振興，這些事都很簡單。

有錢就行。

初十，22號，撥雲見日，外島連綿了兩三天的雨天氣終於結束。

這場春雨破開了海島冬日迷霧，喚醒草木春季的生機。

雨幕落下，一座座小島就在跳出的太里迎來蛻變，海風漸暖、海水漸藍、草木將綠。

諸多鮮艷的在和煦的里相輝映，構了含有藍又點映綠痕的春！

這便是外島的只此青綠。

外島氣候很好。

還沒到元宵節呢，漫山遍野的樹木已經長出芽，野草更是開始拔，投影於人眼睛，於是島上山上開始映上了青綠。

生活是個圈，節氣也是個圈。

又是一個春天降臨東海，外島漁民見慣的春日，又在一座座島嶼上開始嶄頭角。

王憶帶上秋渭水和老黃、帶上一些勞力去甩梭魚——

梭魚漁汛到來的時候，狗都能捕撈到這東西，因為它們軀比較長，狗眼疾手快也能咬住它們。

此時紅樹島上春更濃。

遙海島還沒什麼，但靠近后能看到不久前禿禿的樹木也全數芽了。

到都是芽。

他們趕到的時候，碼頭正在忙活，有建築隊在從運輸船上往下卸建築材料、卸裝備。

而在旁邊則有幾艘漁船飄，船上有人皺著眉頭，在岸邊則有一群人盯著他們虎視眈眈。

船上的是漁民，岸上的是天涯島社員。

雙方沒有劍拔弩張，但空氣里的氛圍可不太好。

王憶乘船到來，雙方都有些歡呼雀躍：

「那是王老師來了？行，王老師是個能說理的人，讓他說說理。」

「王老師帶著人來了，太好了，不是要跟咱比誰的人多嗎？那就比啊，看看是誰人多！」

秋渭水見此說道：「王老師，事好像不對。」

王憶想起前幾天跟壽星爺聊的話題，猜到了對峙雙方的原因，忍不住的嘆氣道：「不好辦，這是有漁民想來捕撈被咱們的人給擋住了。」

確實如此。

來的一共是五艘漁船，歸屬於兩個不同的村莊，船上的人王憶都印象，彼此之間認識但不悉，應該是來天涯島看過電視吃過飯。

也是有這個緣由，所以雙方才沒有直接明火執仗的幹起來：

外來漁船想捕魚，被天涯島維修組給制止了，雙方以此引發了矛盾！

果然，王憶開船靠過去后立馬有人向他告狀：

「王老師，你是公眾又明理的大學生，你來評評理，這紅樹島海域自古就是咱公家的地方，我們來捕魚怎麼不行了？」

「就是，哪怕你們承包了紅樹島，那附近海域也不能都屬於你們吧？沒這樣的道理！」

「王新肅他太霸道了，說你們承包了紅樹島就承包了這裡的海域……」

王新肅怒道：「當然了，這是規矩，我們承包了紅樹島，紅樹島周圍這邊的海域接著紅樹島，那就是歸我們用了，這裡面的漁獲也是歸於我們的。」

「整個東海都在接著紅樹島，那整個東海都歸你們行不行？」立馬有人反相譏。

「王新肅你真行，解放前的漁霸都沒有你霸道！」

「咱去找王隊長，看看王隊長怎麼說，難不他王隊長不是人民的幹部了、不是人民黨員了？現在他天涯島發展起來了，就要當資本家來奴役咱人民群眾了？」

船上糟糟，王憶聽的一個勁搖頭。

其實他這會領著小媳婦牽著狗，更像是出來欺行霸市的漁霸。

他開船靠近幾艘漁船扔了幾煙出去，說道：「同志們、同志們先別著急也別生氣，咱們有話說話，有理講理。」

「老話說的好，有志不在年高、有理不在聲高，咱們慢慢說。」

他現在威名很大，在漁民們眼裡，他是城裡大的孫婿又跟其他大關係好，甚至跟治安局局長稱兄道弟，這樣面對他心裡多有點慫。

另一個王憶領著天涯島乾的好，他們跟著沾了，看電視、去吃飯、看電影，甚至天涯島還給他們島上打了水井。

那麼於公於私，他們在王憶面前都氣不起來。

而王憶又給他們分煙先說好話，他們拿到香煙后燃點，憤怒的緒有所減緩。

王憶說道：「首先咱們都知道，這島嶼確實被我們王家給承包了，是吧？」

漁民們有的點頭、有的不服氣要反駁。

王憶擺擺手說道：「先聽我說，別著急，待會我願意聽你們說話，咱們不就是要講道理嗎？」

這樣所有的漁民都點頭了。

王憶繼續說道：「其實咱們的矛盾很簡單，人民部的矛盾，誰也別想著扣帽子、挑捻子。」

「島嶼承包，周邊一定範圍的海域也該歸屬於承包人，這是國家明文規定，這個可以去城裡找公家打聽。」

「實際上我們承包紅樹島目的就是為了四周海里的漁獲，否則我們承包島嶼有什麼用？島上不能種糧食不能種菜，這個咱們都知道，種糧食種菜還不夠來往飛鳥禍害的。」

「那你們可以抓鳥啊。」有人立馬說道。

王憶擺手：「不能抓，我們跟省里有關單位簽下保證書了，不不能抓鳥，還得保護島上的鳥！」

「承包島嶼是要花錢的，實實在在的花錢，把錢給國家，其實你們和我們都知道，這承包的就是周圍的海，就是為了弄點漁獲。」

「因此咱們矛盾是什麼？是我們承包的範圍有多大！」

漁民們著煙嘆氣。

心裡不服氣卻沒什麼好說的。

承包海島當然連帶著可以承包一片海域，否則是承包島嶼，誰會承包呢？承包了又沒用！

王憶看向島嶼合計了一下，說道：「這樣，現在是新社會新時代，要發揚新風格。」

「我們島嶼佔據的海域規模不大，沿著海岸線往外展出來一百米就行了，怎麼樣？」

維修組和船上的社員都不願意了：「啊？才展出來一百米？」

「王老師，這這這、咱們這還承包個屁，這麼點海面下能有什麼東西？」

「王老師你不能心慈手，他們這些人我都知道——高鳴，我記住你了，以後你別再上我們天涯島，別去看電視也別走親戚了，更別想來我們門市部買東西！」

「記下他們，以後更不讓他們去買葯看病！」

聽到這些話，外島的漁民愁眉苦臉。

胳膊扭不過大啊。

天涯島，他們得罪不起！

王憶聽著後憤憤不平的吵鬧聲皺起眉頭，大喝道：「咱王家現在是誰當家？你們當家還是我當家！」

大傢伙紛紛停止抱怨和謾罵，紛紛說：「王老師你當家。」

王憶說道：「我當家，就聽我的！」

「紅樹島海岸線往外延一百米是咱們承包海域範圍，再往外的漁獲就不歸咱們了，但是！」

他重重的咬了下字，說道：「但是，同志們，我們今年開始肯定要搞海洋養了，養期間一些魚籠啊線繩啊難免會往外拓展，到時候你們可以在一百米外海域捕撈野生資源，但不能我們養的東西！」

這話是講道理的。

現在剛改革開放沒幾年，海上況比較混，不人占國家便宜，隨便找一片海就養淡菜、養紫菜、養螃蟹。

前兩年的80年開始，國家攻破了花蛤的人工養技，於是又有人隨便佔領無人島的海灘養花蛤……

這些養場所都是佔了國家資源的，但漁民們不會去打撈人家的東西，這算是漁民約定俗的小規矩。

王憶說了自己的要求，其他人便紛紛點頭。

矛盾化解。

維修組繼續幹活，社員們開始分船下網捕撈梭魚或者釣梭魚，王憶乘船去查看碼頭的建設況。

這裡工程隊中負責的戴彬，在部隊服役的時候是個班長，退役后一直跟著常太。

常太已經給他說過王憶的背景，所以哪怕雙方第一次相見，他還是對王憶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

「王老師，您今天過來視察工作？剛才您事辦的真敞亮，讓人很佩服！」

王憶笑道：「戴班長謬讚了，我們社員還覺得我理的很弱呢。」

戴彬搖搖頭：「您這不是弱，這是講理、這是同老百姓。」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在旁邊都看明白了，其實那些人很尊重你，你要是堅持趕他們離開，他們不會賴在這裡更不會跟你頂牛。」

「可你還是選擇先退讓一步，這種態度、這種心是難得的。」

他的話說的誠懇，弄的王憶怪不好意思。

但戴彬說的是實，他願意退讓就是同漁民，反正他們又不靠紅樹島四周海域里的野生漁獲吃飯，何必非得跟漁民們爭奪利潤呢？

讓利與他人，這是一種心。

戴彬誇讚之後開始給他介紹起工地進展。

剛開工不到一個禮拜，進展卻已經很快了，底層基樁打好了，已經開始往下送建築材料了，一旦建築材料送到位，剩下的工作很簡單：

鋪設碼頭橋面，加固整結構，這樣一座碼頭便建了。

萬里無雲鏡九州，最團圓日是中秋。

祝福每一位兄弟姐妹，闔家團圓，開開心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