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516.天涯島發展新征程（禮拜一求一下票哈）

今天的天涯島說一句高朋滿座不為過。

外隊幹部來了不，都過來道喜。

另外縣裡、公社的教育單位都來了代表，王向紅的一些故朋友也來了，有段日子沒來的徐進步今天出現了。

徐進步看見他們便招手：「祝賀、祝賀啊。」

「老王你這終於支棱起來了，去年上門喝酒的時候我還說你們隊里沒有新房子，今年你們給學校蓋起了樓，還要給家家戶戶蓋樓房，行！」

王向紅緒高漲、心裡高興，連連大笑：「這不是伱教導我的嗎？要進步、要進步啊！」

他上去親昵的拍了拍徐進步的肩膀說：「這次我們隊里蓋學校蓋房子都得謝你，你是出大力了。」

「沒說的，以後你退休了，我家裡給你留個臥室，你退休了就來我們這裡過晚年。」

徐進步提了提腰帶說：「行，給我留著吧，不過沒那麼快，我還得再干幾年，而且越往後我就越忙了。」

王向紅說道：「你們單位怎麼這麼忙？」

徐進步看看周圍湊到他跟前低聲笑道：「我年前在跟同事做接，出了正月就要去市裡上班了。」

王向紅問道：「老單位？幹什麼工作？」

徐進步點點頭：「老單位，乾的工作跟在縣裡一樣，位子也是類似。」

「市裡供銷公司的一把手？」王向紅又驚又喜。

徐進步再次點點頭：「嗯。」

王向紅使勁拍了他一掌：「你這傢伙，還跟老戰友、老兄弟打哈哈呢，不是我問你，你還不說呢？」

「不過這一天是遲早的，你一直是你們單位的先進分子，省里都點名表揚過你，你是時候往上走了。」

徐進步說道：「小秋爺爺也給我使了點勁，這次確實往上走了，走的還遠。」

縣裡分公司一把手直接到市裡公司的一把手，度很大。

王憶恭喜他，問他腸胃老病的況。

徐進步對這個話題最興趣：「你給我弄的那些益生菌和果很好，腸道跟你們比不了，不過已經好很多了，現在渾輕快。」

「你弄的胃藥也行，胃痛反酸的老病也是好很多了。」

王憶說道：「胃上的病三分治七分養，你得多注意著點，三餐必須按時吃，而且據我介紹的食譜來吃。」

「今天就吃我給你準備的食譜，早上現殺了一頭豬，給你自己弄個豬肚湯。」王向紅笑道。

有外村幹部湊上來打招呼：「那我呢？我也帶禮了啊。」

王向紅一揮手，說道：「給你準備了兩斤好酒！」

到來的外隊幹部都帶了賀禮，以金蘭島的黃志武表現最熱忱。

他帶了一束用紅綢子扎的大紅花過來，很大，花朵跟個八寸蛋糕那麼大！

外島傳統，上樑的時候要給大梁木戴上大紅花，一是有說法、二是更添喜慶。

在這個年代的中國社會中，不管是陸還是海邊，上樑都是大事。

地農村蓋房講究的是「房頂有梁，家中有糧；房頂無梁，六畜不旺。」

外島地區講究的是「一家不可無主，一屋不可無梁。」

幾個幹部先後來了，看到王向紅都沖著他抱拳行禮說喜慶話：

「王隊長，行啊，你們隊里蓋上樓了，這給樓上樑，咱們外島頭一茬的事。」

「走走走，去看看你們天涯島蓋的樓房啥樣子，一共三層高？還是教學樓？」

「這就重視教育啊，咱們得向著王隊長、向著王老師學習，咱們都要響應國家號召，要重視孩子的教育！」

聽著他們的奉承話，王向紅眉眼含笑，忍不住出得意之：「你們這幾個人、這幾張，真是犀利了。」

「我們這次上樑主要是個代表活，因為往後我們生產隊要斷斷續續蓋起一座座小樓來。到時候其他的房子就沒有上樑這個事了，今天一應代表了。」

黃志武說道：「那可別，蓋房子怎麼能不上樑呢？」

「老黃你家還在城裡有親戚呢，然後這都不懂嗎？蓋樓跟蓋平房不一樣，用不著上樑。」多寶島丁家的隊長丁德水笑嘻嘻的說。

黃志武正說道：「這個我能不知道？我姐夫家裡去年剛蓋了樓，流程我門清！」

「要蓋樓得找專門的工程隊，對吧？人家不上工施工，先去考察你家的地質，再測量，給出一張建築圖紙，照著圖紙來打線、挖地基。」

「後面還要扎鋼筋和澆灌混凝土，最終砌磚牆，同時據電線圖紙跑線、安裝門窗，這樣等房頂蓋好了就基本差不多了，去刷刷外部，安裝玻璃就了。」

他指著已經建起的三層樓繼續說道：「喏，這不就是開始刷外部了嗎？」

王向紅遞給他一支煙捲，說道：「志武說的一點沒錯，就是這麼著，不過我們山頂上蓋房子不用打地基了，地面夠平活就行啦。」

黃志武得意的轉了轉手中煙捲，說道：「不用打地基了，可也得上樑啊。」

「這是老祖宗留下的傳統，它是有講究的，對不對？」

「你上樑是否順利，不僅關係到房屋的結構是否牢固，還關係到居住者子孫萬代是否興旺發達，這是千百年來留下的風俗，所以哪怕是樓房也該上樑。」

黃志武說的沒問題。

這年代蓋房講究房屋土時請地匠看好地基、良辰吉日選好後方可工，等房子快建好準備上樑時，親朋好友都送禮慶賀，整個過程好幾個階段，什麼選梁、發梁、上樑、拋梁、待匠等等，講究可多了。

王向紅是老派人，尊重傳統風俗。

他覺得對於天涯島、對於外島來說，蓋樓代表了進小康社會、進了新時代，這是大事，得認真的搞。

所以向來低調的他才在這幾天各種託人去傳遞小學要竣工上樑的消息，這事必須得隆重，必須要熱鬧。

他不是為了顯擺、炫耀，單純是因為這是一件喜慶的大事，需要把喜慶的氛圍給搞起來。

整個上樑過程他都已經謀劃好了。

選梁選好了，外島用作大梁的木材最好是用樟木、檀木之類的，那是古代大戶人家的作風，老百姓最好的是用水杉木，他就選了水杉木。

發梁、上樑、拋梁的過程自不必說，他找了專人來負責，待匠這個收尾工作也做好選擇了：

今天王祥雄請假沒去上班，和勺兩個一起負責中午的酒席，生產隊為此殺了一頭豬。

有來看熱鬧、搶喜糖喜饅頭的外隊社員上來問王向紅：「王隊長，你們隊里準備好梁木了嗎？怎麼也沒見著？」

王向紅樂呵呵的說道：「準備好了、準備好了，待會到了吉時就抬上來。」

隊里這次上樑是象徵的，他們不用真給樓房上一主梁，也就不必照著樓房的尺寸選一梁木。

要是真去選梁木那可就費勁了。

像是外島人在陸沒有關係，不知道去哪裡的林場木料廠買到合適木材當主梁，只能自己在山裡準備。

選做主梁的木頭要求很高，起碼得主幹筆直無彎曲，沒有鳥築巢和蟲蛀蟲咬的痕跡。

另外在玄學方面還有講究，比如忌諱使用一條的樹，像松樹為什麼筆直結實卻不能選作主梁？它就是一條。

這種樹木當主梁意味著主人家後嗣只有一條，而中國式家族長講究開枝散葉，這樣的講究自然不好。

不過王憶覺得當今時代國家有計生政策，只生一個好，這樣用一條的樹木當主梁也好。

這講究符合國策和宣傳口的需要。

今天來到天涯島的不只是外隊幹部和社員，還有天涯小學的教師們，所有教師都過來了，包括這學期剛被選調過來的李巖京。

教師們站在一起嚮往的看著這座三層樓房，這就是他們以後的工作地，也是他們的主戰場。

楊文蓉嘆道：「咱們學校發展可真快，現在連樓房都要有了。」

「還不止一座樓房呢。」孫征南也很慨，「我們剛來的時候，咱的小學真不行的。」

到李巖京邀請來觀看新學校上樑的海波說：「你們來的時候已經不錯了，只有王老師的時候，你們學校的條件才艱難。」

他所在的金蘭島和天涯島隔的短，平日里多多要打道。

這裡只有海波見過天涯小學破敗樣子，那時候已經無法容納學生念書，讓學生們不得不去隔壁水花小學借讀。

他的比其他人都要更深。

一年前還破破爛爛的天涯小學，如今換了樣子蓋起了樓房。

據說他們的木工組還在加班加點的做新桌椅，學生們進了新學校后不用再跟以前一樣用磚頭壘的桌子。

磚頭桌子冬冷夏熱，而且不能移、高度一致，學生們用起來很不舒服。

諸多教師中，最開心的是李巖京：「這個學期開學，我就可以在這裡教書了？那可太好了！」

王憶說道：「確實很好，不過新學期開始，你不可以在教學樓里教書。」

李巖京一驚，趕忙問道：「校長，我不是調到你們學校了嗎？不是要我接一年級的語文功課嗎？怎麼、怎麼又不讓我去教書了？」

王憶說道：「因為新學期開始咱們不能直接使用教學樓，得等教學樓風乾之後才能使用。」

李巖京頓時舒了口氣。

我還以為又被一個學校給踢了呢！

海波羨慕他的。

咱們兩個高重差不多，長得那樣子也是半斤不差八兩，甚至連咱們技能都差不多，你會嗩吶我會二胡，可為什麼咱們的命運差距這麼大？

其他民辦教師則要嫉妒李巖京了。

海波畢竟跟他是朋友，還只是『羨慕』。

那些跟李巖京沒什麼關係的教師得知這個平平無奇的頭小子竟然能進天涯小學當教師，那真是嫉妒的眼紅。

天涯島條件好，當老師不吃住好、福利多、待遇高，更主要的是在天涯小學當教師轉為正式編的幾率要更大。

王憶招呼徐橫和孫征南：「你們找到你們班長的家人了嗎？」

徐橫點頭說：「臘月里就找到了，我們倆把攢的津、退伍費還有前面兩個學期的收都給他們了。」

孫征南補充道：「主要是我們嫂子的哥哥準備在鵬城做小買賣，恰好需要錢，我們就給了。」

王憶問道：「他們過的還行嗎？」

孫征南說道：「去年一開始不太好，吃飯都困難。後來去了鵬城，鵬城現在機會很多，到都是工地，他們給工地食堂當散工，管吃管住還見月開資，日子好過多了。」

「說起這事來，他們還要謝個賣豬的呢，之前我們嫂子的哥哥在縣裡市場買豬，有個賣豬的跟他說，現在鵬城和羊城機會多，在縣裡過不下去了可以去試試。」

「結果他們過去了，直接去的鵬城，然後找到活了賺到錢了，日子過好了。」

徐橫嘆道：「媽的，咱們真不能仗著有文化就小瞧勞人民，領袖同志說的對，這勞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

「你們看，人家一個殺豬的都知道鵬城和羊城發財機會多、日子過的好！」

黃有功笑話他：「咱們算什麼有文化？人家王老師、沙老師、祝老師他們才是真的有文化！」

沙生泉等人便擺手謙虛。

王憶這邊陷沉思。

孫征南和徐橫的話撥弄了他的心弦，在他的記憶之海中掀起一道風浪。

他依稀記得自己好像在賣豬的時候也曾經指點過一個男人去鵬城討生活……

就在此時山路突然傳來了歡呼聲：「發梁了、發梁了！」

王向紅抬起手腕看看時間，臉上出期待之：「好，到好時辰了！」

上樑前的準備工作開始了，發梁。

發梁應該伐梁，按照傳統來說，上樑第一步是選梁，選一樹木當木樑。

選完之後要在樹上掛紅布、掛鞭炮，等到適合伐木砍樹的好日子再來把這棵樹給砍斷，這個過程是伐梁。

不過因「伐」與「發」同音，本意是伐木做梁，但外島的老百姓為了討個吉利就稱為發梁，意思是上樑大發。

大膽領著建築組一群魁梧壯漢喊著號子、踩著沉穩沉重的腳步從山路走上來。

八條漢子抬起了一條壯結實的大梁。

大梁木在中間縛上了一塊紅布，樑上著一塊紅紙，上書「上樑大吉」四個遒勁有力的大字。

黃有功看著這四個字須微笑。

這是他的傑作。

等到他們從山路走上山頂看到了學校教學樓，便換了個號子喊起了上樑號：

「梁頭髮的千年富，梁尾發的萬年長。借問行東，要富要貴嘍……」

「一要大丁發萬口，二要家宅平安，三要百生結千生，四要皇皇發福，五要五穀登，六要……荷葉、魯班、楊公祝慶后，財丁興旺萬年長長長！」

天涯島上好些社員圍著發梁漢子們，學生們更是積極的跑前跑后。

他們知道上樑之後自己的教室就算建了。

他們知道自己馬上就有亮堂堂的新教室可以用了。

就是自己在圖書里、在電視電影里看到的那種城裡同學能用上的樓房新教室。

所以他們比大人還要著急建築的進程，當今天終於可以上樑的時候，他們比大人還要開心激。

他們不是為了喜糖喜饅頭而忙碌，是為了自己的新課堂在忙前忙后。

這種時候大人自然要比小孩更忙，外島有俗語，「做屋打船，晝夜不眠」。

不管是蓋房子還是打新船，這都是生活中最忙碌的事，今天上樑，島上熱鬧非凡，不社員忙得團團轉。

大梁送到，這時候一些老人便去教學樓的大門兩側張對聯。

但對聯還沒有準備好。

只是教學樓的大門口準備了一張長桌，長桌上放了筆墨紙硯。

接下來到黃有功出場。

他像模像樣的學古人的架勢，走到桌后一手提起筆一手握著鐵皮酒壺，仰頭『咕嘟咕嘟』就是一大口烈酒。

烈酒他大喊一聲『好』，用抿了抿筆尖，飽蘸墨后抬筆就是龍飛舞：

建新屋事事如意順順順，起大梁步步高升發發發。

這幅對聯拿走，他又提筆寫下一幅新對聯：

巍巍學府進文氣，雪天螢席出狀元！

寫下這兩幅對聯后他還仰天大笑：「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

人群里的王墨斗兩口子一個勁撓頭皮。

尬的頭皮要離家出走。

自家這親戚真的很……很那啥！

但很多人卻覺得黃有功這番表現很有文人雅士的風采，齊齊鼓掌大喊：「好！」

黃有功一看不人給他鼓掌，頓時神抖擻準備借著酒勁再整兩句更尬的。

王憶趕把他拖走了，說道：「對聯、上樑，那個李老師、老師，你們不是有拿手絕活嗎？亮出來啊！」

李巖京從布袋子里掏出嗩吶而海波則亮出了二胡，一個鼓腮幫子一個搖頭晃腦，然後一曲高歡快的調子傳進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