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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天,徐春君如約到淮王府去看姚若薇。
迎接進門的恰好是上回送信的石媽媽。
這倒也不算是巧合。
淮王府極大,姚若薇自己住一個大院子,房舍有四五進之多。
未出閣的時候,這院子裏丫鬟婆子是極多的。
等出嫁之後,院子就空下來了,隻留幾個負責灑掃和看管房屋的下人。
最近又回娘家來住,王妃倒是特意撥了許多人過來。
但姚若薇一來不想太麻煩,二來這些下人多半都是生麵孔,用著也不習慣,就留下幾個之前在這院子裏伺候的人,其餘的都打發走了。
石媽媽因為之前就在這院子裏當差,姚若薇出嫁後,也被留在了這邊。
徐春君一邊和說著話一邊往裏走,這個時候天氣已經很冷了,院子裏槭樹的葉子都紅了,看去很是奪目。
剛到正房門口,早有丫鬟迎出來,一邊向徐春君問好一邊打起簾子。
姚若薇的聲音也從屋子裏傳出來:“你們好生扶著知州夫人,千萬要當心。”
姚若薇住的屋子不是特別大,但家擺設都很講究。
隔斷放了一架西湖十景的雲錦屏風,東邊是一個百寶閣,上頭放著很多玉石玩,有不一看就是賜之。
香爐裏焚的是龍腦香,這樣名貴的香料在淮王府也是稀鬆平常的件。
姚若薇穿著一菲的家常綿袍,頭發綰了個纘兒,著一支白玉釵。
笑著給徐春君讓座:“我見你的頭發也總是平常的樣式,可梳出來卻格外的好看。”
“我的頭發自都是紫菱給我梳的,”徐春君坐下說道,“是個好強的,凡是經手的事,務要做到最好。”
“你這丫頭真是個難得的,雖然已經嫁了人,可我見平時無論是梳頭還是穿都格外的幹淨熨。”姚若薇也早留意到了紫菱,“都說強將手下無弱兵,看了你們主仆,方知這不是空話。”
“縣主謬讚了。”徐春君看著姚若薇旁的兩個侍道,“比起您邊的這二位還差得遠呢!”
“你不知道們兩個,有外人的時候還差不離。平日裏憊賴著呢。”姚若薇說完抿一笑,顯然是玩笑話。
然後又問徐春君:“那些老百姓近來可把剛出生的孩子留下了?”
“如今看還好,近來新出生的隻有幾個報了夭折。”徐春君一直對這事很上心,“總是隔三差五的要上門去勸說督促,否則隻怕養著養著就沒了耐心。”
因為府發了告示,又挨家挨戶地去勸。
老百姓們今年收不錯,手裏都有些餘錢。
因此不大有人會頂風作案。
但也不保證他們就一定會把這些孩子養大,畢竟孩子不是一天就能長的。
“我有時也想,怎麽會有這麽狠心的父母啊,到底是自己上掉下來的。”姚若薇皺著眉頭說,“再說一個小孩子能吃多用多?這些人真是太野蠻了。”
徐春君聽了點了點頭,實則並不認可姚若薇的看法。
但也沒有必要同去爭論什麽,畢竟姚若薇的看法代替不了那些百姓。
“好了,可不說這些煩心的事兒了。你能來我可真高興,雖然我是在這府裏長大的,可是能和我說到一塊兒去的還真沒有幾個人。”姚若薇嘰嘰喳喳的像隻小黃鸝,“你知道我父王一向是個嚴厲的人,我很看到他笑。
王妃虔心向佛,沒什麽事也不出屋。
從小我一到那兒去請安,便被抓著抄經文,我最不喜歡寫字了。
側妃還有我母親,們不怎麽做針線,更喜歡骨牌。
坐在那裏,要麽一整天,要麽一整晚。我看著都覺得腰酸背痛。
大哥哥,二哥哥他們都不在陳州,我和三哥哥的幾個侍妾也沒什麽好說的。
以前三嫂嫂還在的時候,我們兩個還能一說說話。
後來得病沒了,我在這府裏真是連個說話的人也沒了。”
姚正的妻子東氏也出於名門,嫁給姚正不到五年,便病故了。
“真是福禍無常啊。”徐春君不慨歎,“我雖然沒見過三夫人,但也可以想見必然是溫和順的子。”
“是啊,三嫂嫂真是個溫的人。說起來和你還真有幾分相像呢。”姚若薇端詳了一會兒徐春君說,“三嫂嫂的針線活兒也極好,以前我要做什麽的時候,總有幫著。”
“我在娘家的時候也和我的幾個嫂嫂關係極好,都說姊妹的意重,實則嫂嫂疼小姑,也是真的疼。”徐春君懂得養在深閨中的子姐妹姑嫂之間的誼。
“是啊,你說起這些我心裏頭怪酸的。”姚若薇的眼圈都紅了,“我三嫂嫂病重的時候。還拉著我的手說我以後做些針線活,免得太累。”
“縣主快別傷了,三夫人那麽好的人,便是故去了,想必此時也已投胎到好人家去了。”
“瞧我,怎麽跟個小孩子似的,讓你見笑了。”姚若薇不好意思地說。
“縣主是真,難得的赤誠人。”徐春君兩句話便化解了尷尬。
“說起來你的針線可實在是太好了。”姚若薇此時腳上穿的就是徐春君做的那雙睡鞋,“這鞋我一直穿著,竟是越穿越舒服,再換上其他的睡鞋都不了。
你這到底是怎麽做的呀?怎麽我們府裏的人竟沒有一個有這樣的手藝。”
“說起來也沒什麽,縣主若稍留心些就會發現這鞋底並不是完全平的。”徐春君笑著解釋道,“足弓的地方高一些,足跟的地方稍微低一些,這樣就會格外舒服。”
“原來是這樣!你可真是心靈手巧。”姚若薇留神踩了踩,發現果然是的。
“這還是我三姑姑教我的呢。”徐春君說,“若說心靈手巧,我可趕不上我三姑姑。”
“你們家的子真是個頂個的出挑。”姚若薇說,“我有件事兒要煩你,因為和你不見外,所以就直說了。”
“縣主直說就是,跟我不必客氣。”徐春君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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