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那些雜念，眼下唯一想做的，就是和他待在一起。想為他做些什麼，想讓他開心一些。

就只是僅此而已。

裴矜看向他碗裡沒過的荷包蛋，又看向他，試著去喊他的名字，「沈行濯。」

「怎麼。」沈行濯食指撣了下菸灰。

「記得小時候我過生日都會吃一碗長壽麵，然後面里會放一個蛋。」

沈行濯看一眼，「今天你生日？」

「不是。」裴矜笑了笑，「今天只是想吃宵夜了而已。」

或者應該說，今晚只是想陪你吃一碗遲到的長壽麵而已。

沈行濯沒再多說什麼，隨口問道：「明天跟沈知妤什麼安排。」

裴矜想了想，「我們打算去海邊。」

「用車的話提前跟司機講。」

「跟於叔說嗎？」

「明天他跟我出門，讓其他司機接送你們。」

閒聊了一會，裴矜吃了小半碗面，最後實在吃不完，只得放棄。

收起碗筷想去洗碗，被沈行濯出聲阻止，「上樓吧，明天阿姨會收拾。」

「你不上去嗎？」裴矜問。

「我再坐會。」

把碗筷放進水池，裴矜攬了下衫，朝樓梯口走。

沒走幾步，停住，往他所在的方向去，笑說：「我能要一個你的聯繫方式嗎？」

沒等他開口，裴矜又說：「不是私人的也行……只要能聯絡到你的，都可以。」

「我不會打擾你，只是想留個念想，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月湧進來，調和枯涸的夜。

站在落地燈旁，影被拉長。顰顰一笑，艷麗，眼底蘊含，亦真亦假。

沈行濯不是分辨不出真假。

盯著的笑臉瞧了幾秒，倏然起，走向。

逐步靠近，垂眸，兩指的下，指腹緩緩挲下皮。

他的手指冰涼，冷得人不由一。

裴矜笑容僵在臉上，心臟砰砰跳。

隨即恢復笑意，大著膽子看他，聲問：「給嗎？」

下一秒。

聽到他低沉著嗓音說：「給。」

「只要你想，隨時都能見到我。」

第13章 第 13 章

13/我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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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清晨，裴矜請好假，一個人坐上去往溱海郊外墓園的大。

車程四個多小時，異常疲憊。倚靠在車窗旁，闔眼假寐，心裡得出奇。

下車之前收到程郁發來的微信。

【程郁】：到了沒。

裴矜指尖敲擊屏幕，簡短回復。

【裴矜】：馬上。

【程郁】：路上注意安全。我白天有事，晚上過去接你。

【裴矜】：知道了，你忙。

下車時，外面下起春雨。

雨水匝匝，似霧非霧，垂如同針尖。裴矜沒帶傘，索冒雨走在路上。

二十分鐘走到墓園附近，外套被澆得，隔著一件質輕薄的吊帶，黏膩在背部。

路過保安室，穿制服的工作人員出來，手裡拿著一把黑傘，遞給。

裴矜接過，左手握住傘柄，道了聲謝。進墓園正門，徑直走，最終在一塊墓地前停住腳步。

墓地周圍算不得乾淨。石間有紙屑，被拆開的食包裝袋混著泥土跟雨水粘在地面。

一年僅來一次的地方，平常不見得真的會有其他人特意過來仔細清掃。

將手裡的鮮花和供品放到墓碑前，雨傘斜著立在這些東西上面。

裴矜蹲下子，徒手去撿地上的垃圾。撿完，抬頭看向墓碑中間母親的像。

「您在那邊過得還好嗎？」

裴矜乾笑笑，喃喃自語，同母親聊起家常。

「今年好像是個好年呢。您看，春剛不久就開始下雨了。」

「雨後應該會有彩虹出現吧。」

「我好久沒看到過彩虹了，不過我還是能記起它長什麼樣子。」

「肯定跟小時候您在紙上畫給我的彩虹簡筆畫一樣好看。」

「裴錚馬上初中畢業了。」

「他學習績一般，不知道能不能考上高中。」

「我跟他關係還是很僵，我們之間除了談錢，別的好像也沒什麼可談的了。」

……

裴矜斷斷續續說了很多話，想起什麼便提及什麼，大多都是細微的日常瑣事。

這些再尋常不過的小事，匯集到一起，每年只能說兩次。

一次當著父親的面，一次當著母親的面。

在原地蹲了許久，腳麻木到沒有任何知覺。

踉蹌撐起，著垃圾的手下意識握。

掌心黏，有泥土蹭到手背邊緣，很快被雨水沖刷，留下一串污痕。

裴矜沒太在意手上漉漉的泥漬，將東西扔進袋子裡，挪幾步，俯去清理細碎紙屑。

「對了……忘記跟您說，我遇到了一個人。」

「他大概能實現我的願，只是目前我還不知道要為此付出什麼樣的對等代價。」

「不過知不知道好像也不太重要。」

「你們都已經不在了，我現在沒有什麼是不能失去的。」

「我其實害怕他的，各種層面都怕。」

「我總是猜不他在想什麼，所以跟他相的時候經常會忍不住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