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8章曾經有一個為月氏王夫的機會擺在我面前
除了蒙毅還在做垂死掙扎之外,其餘五位重臣互相對視,紛紛嘆息著搖頭。
扶蘇寧可枉顧眾意一意孤行,使君臣離心離德,也要保住陳慶的命,他們又能有什麼辦法?
為今之計,唯有再請陛下聖裁了。
打虎不死反其害的道理每個人都懂。
到了今天這一步,陳慶非死不可,沒有退路可走。
「白紙黑字,鐵證如山,想不到殿下卻視若無。」
「可憐我等連日奔波,費盡心機……」
蒙毅一時義憤,就要當場撕毀了手中的文書。
「蒙尚書何必這般作態。」
「刑部斷案時,提上來的證據不予採納也是常有的事。」
「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嘛。」
陳慶幸災樂禍地調侃道。
蒙毅怒髮衝冠:「公道自在人心!」
「你犯下的惡行天知、地知、世人皆知!」
他一把奪過寧騰的殿議紀錄:「罪證確鑿,你猖狂不了太久了!」
陳慶詫異地打量了片刻:「這是罪證嗎?」
蒙毅冷笑兩聲:「老夫質問的罪名,你當眾供認不諱,還想狡辯嗎?」
陳慶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我為什麼要狡辯?」
「方才來的路上被寒風吹得頭腦昏昏沉沉,興許是隨口答應了什麼。」
「而今暖和過來,意識恢復清明。」
「之前的供述我收回了。」
蒙毅差點吐出一口老:「殿前對質豈容兒戲!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你收得回去嗎?」
陳慶理直氣壯:「刑部早有舊案。」
「男納徵請期之後,未及親迎便同室而居。」
「後來子反悔,告發男子恃強而。」
「府無視了男方的家人、鄰里的證詞,又認同了方的說辭,秉公斷案判了男方和之罪。」
「怎麼只許你們這般斷案,換了殿下就不行嗎?」
蒙毅下意識反駁道:「不可能!」
「你說的是哪一年的卷宗,老夫立刻回去查。」
「若真有此事,刑部絕不姑息!」
陳慶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聽途說而來,哪裡記得清楚。」
「你若有暇,自己慢慢去查吧。」
「諸位上還有別的事嗎?」
「沒事陳某先走啦。」
寧騰從後扯了扯蒙毅的袍,示意他知難而退。
「哼!」
「殿下,老臣告退。」
蒙毅憤憤地作揖行禮,滿懷怨憤和不甘地離開了偏殿。
「唉……」
扶蘇站起長長的嘆了口氣:「人生在世,難能盡善盡。」
陳慶角上揚:「微臣建造水車時,咸百姓皆以為神異,到傳揚稱頌。」
「秦墨聽聞消息后百般不服,與我當眾較技,一分高下。」
「比到水路行舟之時,恰遇風逆,船帆無借力,落敗在即。」
「眾人皆慌無措,怨天公不作。」
「微臣告知他們:先盡人事,再待天命。」
扶蘇的臉上恢復了笑容:「父皇調轉了起點,改逆風為順風,先生大獲全勝。」
陳慶坦然地說:「是呀。」
「當時河邊圍觀民無數,陛下可有彷徨猶疑之?」
扶蘇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父皇已有決斷,豈會顧忌外人的眼?」
「本宮也應如是也。」
陳慶點了點頭:「所以殿下無需嘆氣,也無需愧疚。」
「是非對錯,來日終會有一個答案。」
扶蘇無奈地說:「不瞞先生,本宮最近時常有力不從心之。」
「夜深人靜時輾轉難眠,也會生出消沉頹喪的念頭。」
陳慶笑道:「這才多久,殿下就打退堂鼓了?」
「皇家子嗣眾多,也未必沒有其他適合繼承大統的人選。」
「殿下要放棄嗎?」
扶蘇毅然決然地說:「不!」
「蒼生黎庶飽疾苦,本宮豈能棄天下人於不顧!」
陳慶喜笑開:「這就對了嘛。」
「告訴殿下一個,後世有句金玉良言——當下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給後來人解決,要相信後人的智慧。」
「微臣就是那個後來人。」
「您的一切苦惱和困,其實都著落在我上。」
扶蘇苦笑著說:「先生真有妙策?」
「父皇為了遏制功臣元勛坐大,都惹來了刻薄寡恩的風評。」
「您的作為有過之而無不及,朝臣恨你骨。」
「山海皆可平,難平是人心。」
陳慶有竹地說:「殿下不必長吁短嘆了。」
「微臣既然敢誇下海口,自有十足的把握。」
「且聽風,靜待花開。」
他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頷首示意后朝著偏殿外走去。
扶蘇暗自納罕。
朝堂之爭,不亞於生死決鬥。
蒙毅等人都擺明架勢要取先生命了,難道還有轉圜的機會?
也未必不能。
說來說去,無非是利益糾葛作祟。
只要先生退出朝堂,並割讓一些利益分給公卿世家,他們肯定欣然領,與先生重歸於好。
再之後行分化拉攏之事,有個二三十載,彼弱我強,朝堂風向立時扭轉。
「後世還有一句話: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如此一來,瞬間就變得簡單多了。」
陳慶步伐輕快地穿過咸宮的林苑迴廊,裡小聲地自言自語。
蒙毅等人之所以如此仇視他,無非是因為沒能佔到工商興起的便宜,又他坑害損耗了大量家底。
可以理解,換了誰誰也得急。
徐徐圖之,讓封建貴族與工商新貴緩慢過渡陳慶不是沒想過。
但這需要漫長的過程,彼此衝突媾和,經過一兩代、兩三代人才能重新形新的勢力版圖。
他等不了那麼久,也擔心萬一出現什麼差錯導致所有心付諸東流。
為安全起見,唯有快刀斬麻!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殘如,真啊!」
陳慶站在宮門前,愜意地張開雙臂,遙天邊的餘暉。
「雷侯神完氣足,步履穩健,看來是沒什麼大礙了。」
兩位子遠遠地朝著他走來,茹仙公主摘下兜帽,嫣然一笑。
「你怎麼來了?」
陳慶十分詫異。
「我為什麼不能來?」
茹仙公主語氣幽怨:「你為了見我一面遭遇行刺,險些傷重而亡。」
「我臨行前向你辭別,難道不是應有之義?」
「怎麼?難道另有佳人相約?」
「還是你家夫人家規嚴苛,不許你在外逗留。」
???
陳慶滿腦袋問號。
你誰呀?
我為了見你一面才遭遇行刺的?
真能扯淡!
我分明是為了去跟李左車商議大事,找你只是個借口,你怎麼還當真了?
「雷侯為何緘口不語?」
「忘了,如今你已經削爵罷,不是秦國的侯爺了。」
「本公主猶記得一樁舊事。」
「都隆出使秦國時,你對他頗為賞識,三番五次邀請他留下為秦國效力。」
「而今風水轉,都隆我父皇重用,雷侯卻遭秦國鄙棄。」
「本公主也想問你一句,可願隨我返回月氏?」
「高厚祿,榮華富貴,你想要的應有盡有。」
陳慶目瞪口呆。
老子大膽猜測一下——你該不會是激我捨命赴約,芳心暗生波瀾,現在想讓隨你去月氏當駙馬吧?
有點好笑又有點竊喜是怎麼回事?
「我家公主不會虧待你的。」
侍眼神曖昧,地勸說了一句。
陳慶不知該如何作答,挲著下左右旁顧。
茹仙公主接連到冷落,不惱怒:「本公主在咸聽來一句俗語——寧為口,無為牛後。」
「月氏雖弱,未必不能給予你更多。」
侍幫腔道:「大王如今只有公主一個兒,雷侯您可要想清楚。」
再三利下,連陳慶都忍不住心了一剎那。
茹仙公主是未來的月氏王,而且頗有腦的架勢。
他但凡現在點個頭,說不準可以另外造就一番偉業。
「承蒙公主厚,陳某不勝激。」
「但草木尚且思故土,何況乎人?」
「都隆與我乃知己之,心意相通。」
「他如何答我,我便如何答你。」
陳慶下心底的綺念,婉拒了對方。
「你捨不得你的公主夫人?」
茹仙公主大失所,咬著下問道。
陳慶再度無語。
沒辦法通了是吧?
咱們現在談的是家國大業,你老惦記著男之幹什麼?
不過轉念一想,他多明白了幾分。
後世有一本經典的頻文,男主手握七十萬重兵,鎮守邊疆多年,功勛卓著。
先皇駕崩,新帝忌憚他的兵權,挾持了他的未婚妻要求男主返京送靈。
這時候男主有無數種選擇,偏偏為所困,為了保護心之人單槍匹馬返回京師。
然後……
男主被片了三萬多刀,死得比水煮魚都零碎。
而主也殉而亡,留下一段凄悲壯的故事。
腦是這樣的,錯在我無法理解而已。
「務府之前由李府丞持,付月氏的貨準備妥當了沒有?」
陳慶避而不答,一本正經地問道。
「我是父王的獨,難道還比不過嗎?」
「你……竟然半點猶豫都沒有,難道我就不值得你一眷?」
茹仙公主凄切地質問道。
陳慶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快來個人救救我吧!
這題我真不會啊!
「若是缺了什麼,你跟我說一聲。」
「陳某雖然削爵罷,還是有些辦法的。」
「貨款也不必著急,部族中錢財拮據的話,拖個一年半載也無礙。」
「互易之的折算,務府會給個公道的價格,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陳慶頭也不敢抬,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
「我們走。」
茹仙公主怒火攻心,臉鐵青地轉過去。
「公主……」
侍趕忙追了上去,臨走時沖陳慶投來惋惜的眼神。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有朝一日你想起曾經錯過了什麼,會不會追悔莫及?
「可算是走了。」
陳慶抹了一把額頭不存在的虛汗。
在咸宮偏殿與六位重臣當面對質我都面無懼,剛才卻差點了怯。
未等心境平復,王芷茵大搖大擺地率領一干幹護衛趕到。
「咳咳。」
「月氏公主走了?」
王芷茵一臉戲謔之。
「走了。」
陳慶擺擺手:「詩曼你來的?」
「殿下派遣了宮中侍衛一路隨行,犯不著興師眾。」
王芷茵笑道:「你是嫌我壞了你的好事?」
「想不到啊,陳慶你都落到這般田地了,還賊心不死呢。」
「那天你要去見的月氏使節就是吧?」
「我過來的時候,就發現們鬼鬼祟祟的守在路旁。」
「本公子掐指一算,就知道跟你不了干係。」
陳慶不來了氣。
「月氏使節來找我商談互易之事。」
「我跟說,陳某已經不復往昔風。無爵無職,一介閑人而已,邦大事容不得我做主了。」
王芷茵確實沒抓到把柄,躲在暗只看到二人似乎起了紛爭,月氏公主憤憤離去。
「然而呢?」
陳慶壞笑道:「突然緒激,高聲駁斥: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
「無論秦國上下如何貶損、鄙棄你,在本公主心裡你永遠是威風八面,聲名遠揚的雷侯。」
「若是秦國沒有你的容之地,盡可來月氏與我為伴。」
「跟我走吧,雷侯!」
王芷茵雙眼瞪得溜圓,渾直起皮疙瘩:「陳慶,你發瘟了?」
「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知所終,一往而殆。」
「為夫家室拖累,誤了佳人之期呀。」
陳慶搖了搖頭,自顧走向馬車。
「你回來!」
「真的跟你這麼說的?」
「反了天啦!」
王芷茵怒喝道:「本公子這就去找算賬!」
陳慶招了招手:「逗你玩呢。」
「外面天寒地凍,你騎馬過來的?」
「進來與我一道乘車回去吧。」
王芷茵又氣又急:「醜話我先跟你說在前頭。」
「王家三代為將,家祖執掌朝廷兵部。」
「你要是跟跑了,我帶兵踏平月氏也要把你抓回來!」
陳慶不耐煩地呵斥道:「行啦,知道你厲害。」
「車廂里有暖爐,過來暖暖手。」
茹仙公主是腦,我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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