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凍看起來，吃起來更。輕輕一下，就在齒間碎開，迸出濃濃茶香。再融著牛，愈發地甜香沁人，冰涼爽口。

才一口，整個人便覺舒爽許多，下意識撇開了手裡的團扇。

「姑娘，好吃嗎？」

「嗯，味道確實不錯。」徐攸宜誇讚了句，視線落到一旁的黃小球上，「這便是椰蓉球？」

小小一粒在指尖，略有些脆，卻黃黃的，表面還粘著薄薄一層椰蓉，似雪花一般又白又薄。輕咬開，十分脆，再往裡又極鬆，散著牛香，甜適口。

搭配著這碗牛茶凍吃，更是絕佳。

不管此前有過怎樣的猜想，但在嘗過這兩道吃食後，都被徐攸宜拋之腦後。噱頭歸噱頭，年輕子便年輕子，食肆生意好，想，到底還是因為吃食確實不一般吧。

食之歡喜，乃至還有些忘了此行目的，直到候在旁的紅玉，突然扯了扯袖，俯沖耳語一陣。

忙地朝門口瞧。

只見一道修長影已步食肆，看眼櫃檯，又看四周，最終與四目相對，那人出些驚訝。

徐攸宜顧不得再食，趕忙放下湯匙，淨角站起，垂眸低眉，朝走近的那人福了福。

「蘇司業。」

蘇瑾亦拱手回過禮，「徐姑娘竟也在這裡。」

「我聽紅玉說，這家的吃食很可口，故慕名而來。」

聞此，男子有地揚了揚角。

「是很可口。」

這還是徐攸宜第一次見他對自己笑得這樣溫，不由晃了心神。頓了頓，才敢鼓起勇氣提議道：「蘇司業也是來用食的？不如一道坐下？」

本以為，今日不一樣。

卻不料，笑容易逝，滿心期待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蘇瑾不作多想，仍像往常那般回拒，「不必，蘇某有坐慣了的位子，徐姑娘慢用。」

言罷，沖微頷首，徑直走到不遠窗前的位子前，坐下。

分明近在咫尺、卻又好似被人刻意隔開的，徐攸宜不心頭一沉，失意地坐下，心不在焉起湯匙，著碗裡的茶凍。等再回過神，好好的葉子茶凍已被得七零八碎，於是又忍不住心疼。

紅玉在旁看不過去，忍不住問：「姑娘，蘇公子只說有坐慣的位子，又沒說不願與您同坐，您不如挪過去？」

「你淨胡說。」

徐攸宜責備一句，「我若主挪去，不就上趕著了嗎？他若樂意倒也罷了，若不樂意，因此嫌棄於我，那時又該如何？」

紅玉聽了，只好低頭暗嘆口氣，不敢再多勸。

深知自家姑娘臉皮子薄，可都幾年了，姑娘還是不願主表明，蘇司業也遲遲無所察覺，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徐攸宜既不能主湊上去，便只能遠遠看上幾眼。

故意放慢作，時不時抬眸。那個比進的還要耀眼的男子，就安靜坐在那，飲飲茶，想想事，好似對周遭一切都恍然不聞。

可真是比千年寒冰還要讓人難以靠近啊。

正嘆，想這世上怕是沒什麼能引起蘇瑾的半分注意了。突然這時，那人抬眸向一，目霎地變得溫，竟還……笑了！

再循著一看，正是方才那位掌柜的端著吃食走去。

「這便是你說的茶凍？」待人走近，蘇瑾笑問。

「對啊。」莫輕輕將吃食擱下，「今日可是大歡迎，你也嘗嘗看。」

蘇瑾點頭，當真當著的面嘗了一口。果真如說，爽口，分外消暑。

不，心裡跟著有了主意。

「怎麼了？」見人突然出神，莫輕輕下意識問，「不好吃？」

「不是，味道很好，解又消暑，很適合夏日吃。」他溫聲解釋，過了片刻，又補上幾句，「輕輕，十日後國子監有一場蹴鞠比賽，到時必定酷暑難耐，正急需提前備上一批飲子，以給監生消暑。我看這茶凍就不錯，你可願接下這買賣，屆時送去國子監？」

「是為這個啊，當然可以了，大約要備多？」

「兩百三十五份。」

「這麼多？」莫輕輕盯著眼前男子片刻，低聲問一句，「你掏錢還是用公款？」

蘇瑾微愣，「有區別？」

「當然有，這麼大筆買賣，可得耗不錢。若是你掏，只要你看中了就行。可若公款，這不太妥當。」

說話間，的視線不自覺飄開。

很快，蘇瑾大抵猜到一二，「你是怕我對你有私心，擅自將買賣給你，到時引他人非議？」

莫輕輕面上一熱。

「我沒這麼說。」

分明是在為他著想，蘇瑾心裡微暖，連笑意都和不。

「你若不放心，那我今日先帶幾份飲子回去，讓祭酒和博士他們嘗嘗，看他們決定，如何？」

瞅他一眼，莫輕輕又再挪開。

「那我去準備。」

說罷，端起食托就走。

第93章

直至姑娘離開外堂, 不見了影，蘇瑾才捨得收回視線。

微垂眸，盯著浮沉在牛中的葉子茶凍, 淡淡一笑，安靜地繼續用食。

這一幕, 盡數落徐攸宜主僕眼中。

紅玉低頭看向自家主子，遲疑道：「姑娘, 蘇司業與那位掌柜的，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