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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好夢, 第二天沈祺然醒來時神清氣爽，他洗漱完畢，換好服準備出門上課時,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悉的清冷聲音。

    “您代的事我已經辦完了。”是1號的聲音，“邵帥說，謝謝你。”

    “呀，辛苦你了。”沈祺然沒想到1號居然還特意來和自己匯報，不過得到了這個反饋，他本就明的心似乎更好了一點, 小聲道，“也謝謝你啦，1號先生。”

    1號沒有回話, 倒是旁邊的歐瑞湊過來，一臉八卦地看著他。

    “祺然, 發生什麽好事了？”歐瑞盯著他的臉, “看你角都要翹到天上了。”

    “啊？”沈祺然下意識了自己的臉，“有嗎？”

    “有啊！”鎖好宿舍門的奧文也跟過來，笑瞇瞇道, “看祺然哥你笑得這麽甜，嘿嘿, 莫不是昨晚做夢，夢見邵帥了？”

    “……”那肯定是噩夢謝謝。

    三人說說笑笑去了食堂，吃完早飯後，他們對照著課表，開始找第一節課的教室。

    按照學院的規定, 外校流生可以自由選修默黛爾音樂學院的課, 選課數量不限, 隻要在流期結束前，修夠規定的學分即可。除了選修課，也有幾門必修課，都是一些基礎類的大課，需要和默黛爾音樂學院的一年級生一起上，今天早上這門課就是如此。

    因為不悉學院，沈祺然他們繞了一些彎路，抵達大課的階梯教室時，裏麵已經快坐滿了。

    “這裏學生的學習熱這麽高啊？”目掃了一圈教室，歐瑞咋舌道，“前排居然得這麽滿，後排座位倒是空得多……”

    “有座位就不錯了，趕趕。”奧文催促。

    他們趕往後麵走，在教室的最後一排，隻坐了一個人。對方正在低頭看書，聽到靜才隨意地抬頭瞥了一眼。

    而這一眼，就讓這個人和沈祺然都愣住了。

    居然是昨天在湖邊拉小提琴的那名年。

    “同學。”沈祺然的角突然被人拽了拽，是前排的一個同學，雖然是張陌生麵孔，表卻很友好，“我們這裏還有位置，你們坐這邊吧。”

    年看了一眼那名同學，很快低下了頭，他的表沒什麽變化，隻是握在手裏的筆攥得了一些。

    “謝謝。”沈祺然衝那名學生溫和地笑了笑，“我覺得這邊更寬敞，我還是坐最後一排吧。”

    對方一愣，來不及阻攔，沈祺然已經往後麵走去。奧文和歐瑞自然是跟沈祺然一起的，三個人魚貫而，都坐到了最後一排。

    教室裏的說話聲似乎變小了一點，不人把目投過來，又迅速收回。沈祺然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變化，落座後便和邊的人打了個招呼。

    “你好，”他笑道，“沒想到咱倆居然是同學。”

    年飛快地瞄了沈祺然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有些閃躲，半晌才輕聲道。

    “你好。”他垂著眼，微微一頓，“昨天多謝你。”

    “祺然哥，你倆認識？”聽到他倆的對話，奧文很是驚訝，他之前可沒聽沈祺然說過在這裏有人。

    沈祺然點點頭：“昨天在校園裏見過一麵。”

    歐瑞是個自來，他打量年幾眼，好奇道：“誒，你的校服好像和他們不太一樣呢，你也是流生嗎？”這裏說的“他們”，自然是指坐在教室裏的默黛爾音樂學院的學生。

    “不，我是這裏的學生。”年言簡意賅道，“但我不是一年級生，而是三年級生。”

    “三級生？”歐瑞十分驚訝，忍不住看了一眼奧文。奧文自天資卓越，6歲就有了“音樂神”的稱號，一路破格跳級，16歲就考莫利亞學院音樂係，已算是很了不起，但眼前這名年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居然都已經是三年級生，那他的學時間豈不是比奧文還要早？

    奧文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向年的目多了幾分比試和探究，沈祺然關注點則是在另一個方麵。

    “三年級生為什麽會在這裏聽課？”他問。

    年沉默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已十分艱低沉。

    “因為我……休學過一段時間，學分沒有修夠，現在是來補學分的。”

    聯想到兩人初次見麵時，對方頭疼服藥的樣子，沈祺然立刻就明白了：這個人多半是原因才請假休學的吧。

    前排突然傳來一聲冷哼，來自剛才邀請沈祺然坐過去的那名同學。

    “神他媽休學一段時間。”那人冷笑著嗆了一句，“真會替自己找借口。”

    “喂，”歐瑞最討厭這種不好好說話的人了，當即不樂意了，“你在這邊怪氣什麽呢，會不會說人話？”

    那名同學可能早就忍了很久，立刻轉不客氣道：“我可沒怪氣，你們自己問問，他休學的原因是什麽？他敢說嗎？也就騙騙你們這些流生！”說著他已轉向年，咄咄人道。

    “夏舒允，你倒是說啊！說給他們聽啊！”

    沈祺然他們不由得把目轉向年——夏舒允，他低垂著頭，仿佛麻木一般沒有任何表，隻是握著筆的手微微抖。

    此時上課的鈴聲突然響起，老師走進了教室，教室裏的喧鬧聲立刻平息下來，沈祺然他們隻能止住話頭，開始準備上課。

    默黛爾音樂學院作為聞名帝國的著名音樂學府，自然有自己的獨到之。今天這門課主講神力在音樂中的基礎運用，很多知識都十分新穎和實用，一堂課下來，沈祺然覺得自己益良多。

    下課鈴響起，講臺上的老師收起教材離開，教室裏很快又喧鬧起來。沈祺然剛想和邊的年搭話，對方已飛快地收拾好書本，逃一般從後門離開了教室。

    “怎麽走的這麽快……”奧文小聲嘀咕。畢竟年紀相近，他對這個夏舒允的年也很好奇，甚至想比試一下，可惜人家明顯不想和他們深，溜得比飛都快。

    “下個周上課的時候，應該還能再見吧。”沈祺然安奧文道。

    不過他們都沒想到，再和夏舒允麵並不是在下個周，當天晚上去食堂吃飯的時候，他們就又見麵了。

    來說，是他們看到了夏舒允，而夏舒允沒有看到他們。

    用餐高峰期的食堂餐廳人滿為患，沈祺然他們排隊的時候，正好看到夏舒允在另一個窗口的取餐要了一份熱湯麵。他端著麵去找座位的時候，一個著三年級校服的學生從背後推了他一把，托盤上的熱湯麵立刻全澆到了夏舒允上，他的手也被熱湯燙紅了。

    “哎呀，不好意思哦。”推人的三年級生睨了年一眼，笑嘻嘻道，“剛才沒看到你呢。”

    他說完就得意洋洋地想要走，服卻突然被人扯住。

    “你明明故意撞的他，一句不好意思就完了？”沈祺然拽著他，臉很不好看，他後的歐瑞和奧文也都麵不善，畢竟這種□□的欺負換誰都會看不過眼，“向他道歉。”

    原本喧鬧的食堂頓時安靜了不，無數目朝這邊投來，夏舒允端著餐盤，有些不知所措，似乎完全沒預料到竟會有人幫自己說話。

    一對三，撞人的學生從氣勢上就弱了一截。而且沈祺然和歐瑞姑且不論，奧文從頭到腳都著華貴，一看就是名門族出，普通人可不敢招惹這種貴族小爺，那名三年級生隻能忍著怒氣，狠狠瞪了夏舒允一眼。

    “對不起。”他邦邦道。

    “不夠誠懇。”沈祺然麵無表，“重來。”

    三年級生差點破口大罵，但看到奧文和歐瑞都在用兇狠的眼神瞪著他，他立刻就慫了，隻能深呼吸幾下，強迫自己放低姿態。

    “夏舒允，對不起，我不該故意撞你。”

    夏舒允顯然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道歉了，他愣了一下，搖搖頭：“沒事，你走吧。”

    沈祺然他們：“……”

    這孩子也太好說話了吧！

    那名三年級生立刻腳底抹油溜走了，夏舒允轉頭向沈祺然他們一鞠躬。

    “謝謝你們。”

    沈祺然歎了口氣，這個小年看上去清清冷冷不理人的樣子，其實也是個心的人吧。他從兜裏拿出手帕紙幫對方去上的湯水，歐瑞和奧文一邊幫忙，一邊恨鐵不鋼地絮絮叨叨。

    “你怎麽就這樣放他走了啊？”

    “對啊！至也要再狠狠警告他一下，看他以後還敢不敢。”

    “還得讓他賠償你一份麵！瞧瞧，這都灑出來一大半了。”

    “再重買一份吧，走走走，咱們繼續排隊去。”

    順利章的，四個人一起重新打了晚飯，然後坐在一起用餐。沈祺然看出夏舒允似乎不太自在，便有意讓他融大家的聊天。

    “剛才那個學生和你有過節嗎？”沈祺然問。

    “應該也算不上過節……”夏舒允低垂著眼，慢吞吞地吃了一口麵，“他就是單純地很討厭我吧。”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學院裏很多人都討厭我。”

    “為什麽啊？”歐瑞問。今天白天上課時，他們也都覺到了，除了前排那名同學，班上很多人似乎對夏舒允都很抵和排斥的樣子。

    年沉默了一下，然後用清亮的嗓音平靜地說。

    “他們覺得我很不祥，是災星。”

    三人一起懵：“啊？”

    這是什麽奇葩的理由？

    夏舒允抿了抿，他的語氣很平淡，仿佛是在說別人的事，隻是目顯得有些空。

    “和我關係好的人，都會莫名其妙地出事。”

    “比如？”奧文問，“是指運氣變差之類的嗎？”

    “會死掉。”

    三人：“……”

    一陣尷尬的沉默後，歐瑞最先幹笑了幾聲。

    “哈哈，你、你真幽默。”

    “是真的。”

    夏舒允抬起頭，很勉強地對沈祺然他們笑了一下，眼底是一種心如死灰的麻木。

    “謝謝你們幫我，但……還是別理我比較好。”

    那之後，夏舒允再沒說過話，用餐結束後，他立刻就獨自離開了，留下沈祺然幾人麵麵相覷。

    “你們信他說的話嗎？”回宿舍的路上，歐瑞問他倆。

    “咱們知道的信息太了，現在很難判斷。”沈祺然皺著眉道，“但凡事總有原因的，如果他真那麽可怕，還會有人敢欺負他？”

    “祺然哥說得對。”奧文現在完全是沈祺然的無腦吹，對方說什麽他都點頭讚，“如果他真是災星，別人躲他都來不及好吧，哪還敢去找他麻煩？”

    三人聊著進了宿舍樓，快到宿舍前時，發現喬明學長居然正等在他們宿舍門口。

    “喬明學長？”歐瑞驚訝道，“你找我們有事？”

    和昨天初見時的熱爽朗不同，今天的喬明學長看起來頗為嚴肅，他開口便問：“我聽說，你們晚上和夏舒允在一起？”

    夏舒允是三年級生，沒想到連二年級的喬明都認識他，沈祺然點點頭，約猜到了對方的來意：“對，怎麽了？”

    喬明學長歎了口氣：“你們剛來學院還不太了解這邊的事，但最好離他遠點。”

    “因為他是災星，和他走得太近會引禍上？”奧文挑眉。

    “我知道這聽上去很不可思議，你們也許覺得我危言聳聽，但夏舒允這個人……的確有點邪門。”喬明說，“他自學以來，和他關係好的同學、朋友，甚至他的導師，全都因為各種原因自殺了，無一人生還。”

    歐瑞和奧文都倒了口冷氣，沈祺然也很震驚。

    “你們能確定，那些人的自殺都和他有關嗎？”

    喬明皺了皺眉：“說實話，其實不能確定……但事實勝於雄辯！一個兩個也就罷了，四個五個都是這樣，若說那些人的死和夏舒允毫無關係，換你你信嗎？”

    “可無憑無據，就直接定和他有關，是不是也太武斷了……”歐瑞遲疑道。

    “武斷也比搭上一條命強！”喬明學長的態度很堅決，“我知道你們覺得夏舒允被孤立很可憐，所以才生了同之心，但萬一下一個遭殃的就是你們呢？”

    “去年，我們院係一位極學生戴的老師，他也不信邪，力排眾議了夏舒允的導師，結果幾個月後，他就留下書跳樓了，這件事鬧得很大，好多人到院長室靜坐抗議，要求夏舒允立刻退學，他因此休學了幾個月，最近才重新回來。反正我們學院的人是不會再和他來往的，希你們也和他保持距離，平平安安讀完兩個月，然後再順順利利返回王都，這樣不好嗎？”

    喬明學長說得苦口婆心，大有不說服他們絕不回去的架勢。沈祺然他們對視一眼，隻能暫時妥協。

    “好，我們知道了。”

    喬明學長明顯鬆了口氣，臉上終於出了一笑容：“你們別怪我多管閑事，我真是為了你們好。”

    “嗯，謝謝學長。”奧文瞄了一眼被喬明擋住的門，“那……我們先進宿舍了？”

    “哦哦，好的。”喬明連忙讓到一邊。奧文去開鎖，他們三人剛要進去，突然聽到喬明學長喊了一聲。

    “啊對了，還有件事！”

    沈祺然他們停下腳步，一起看向喬明。

    “呃，是這樣的……”剛才還十分有氣勢的喬明學長突然變得有些忸怩，他小心翼翼地左右看看，然後看向沈祺然，低了聲音。

    “沈同學，您、您是元帥夫人嗎？”

    沈祺然：“……”

    沈祺然這次過來流，為了不惹出多餘的麻煩，份對外是保的，而且他臉的照片在星網平臺上並沒有公開，除了默黛爾音樂學院的高層和部分老師，普通學生都不知道他就是元帥夫人。

    可元帥夫人在莫利亞學院職業音樂係就讀，畢竟也是人盡皆知的事，哪怕不知道元帥夫人的長相，突然看到一個相同的名字，又來自莫利亞學院，難免會讓人有些聯想。

    “不是。”奧文率先說，表一本正經的，“隻是重名而已。”

    諾麗爾老師早就叮囑過他們這些流生，說不要暴沈祺然的份，大家也都非常配合，私下早就達了默契，一旦有人懷疑，就一口咬定“隻是重名”！

    “是啊，重名而已，學長你想多了。”歐瑞也笑嘻嘻道，“元帥夫人怎麽可能就這樣來你們學院呢？”

    “呃，說、說得也是……”喬明學長明顯被騙住了，臉上流出顯而易見的失落和憾，“比起莫利亞學院這種曆史悠久的學校，又是元帥大人的母校，我們學院可能的確還是差了一點……”

    “不是這樣的，”奧文嚴肅地打斷了他，“喬明學長，你怎麽會這麽想？”

    “元帥夫人之所沒來，並不是瞧不上默黛爾音樂學院的意思，”歐瑞也一反平時的笑嘻嘻，罕見正道，“他可不是那種拜高踩低的人。”

    “這、這樣的嗎？”喬明被搞糊塗了，“但你們剛才說……”

    “元帥夫人之所以沒法來，是因為元帥大人舍不得啊。”奧文一副“這特麽還用問”的表，“要和妻分開兩個月，日思夜想天天煎熬，換誰誰能頂得住。”

    “而且如果元帥夫人來了，也許會給你們造一定的困擾。”歐瑞也一本正經道，說得和真的似的，“我們和元帥夫人一起上課，教室裏都會站一排持槍保鏢，哪個敢不老實直接摁死你！我們莫利亞學院畢竟是軍校嘛，對這個比較適應，換你們學院，可能就不太習慣了。”

    沈祺然：“…………”

    “喂喂，歐瑞你說得也太誇張了。”奧文也不讚同地皺起眉，“哪有這種事嘛。”

    沈祺然很是欣：不愧是世家出的小爺，關鍵時候還是靠譜的。快，繼續澄清！

    “明明是元帥夫人邊潛伏著一個暗衛團，幾十號人的那種，一個人能頂一排持槍保鏢。”奧文說著還揮舞了一下拳腳，有模有樣的，“之前有人混進學院想襲元帥夫人，一下就被暗衛團當場幹趴了，就發生在教學樓外，好多人都看見了！”

    沈祺然：“…………”

    你比歐瑞還不靠譜啊喂！

    奧文和歐瑞說得添油加醋眉飛舞，喬明學長聽得驚歎連連，最後甚至忍不住鼓起掌來。

    “和元帥夫人一起讀書的日子，真是刺激啊。”他不由得發出了這樣的慨，再向沈祺然時，最後一懷疑也徹底消失了——這樣看來，這位沈同學就真的隻是恰好和元帥夫人重名而已，否則現在學院裏哪可能還這樣平靜，早就被警衛嚴地保護起來了吧！

    疑問既然消除，喬明學長便不再久留，禮貌地道別後，他就轉離開了。

    三人進了宿舍，一關上門，歐瑞立刻像隻邀功的小狗狗一樣湊到沈祺然邊。

    “嘿嘿，怎麽樣，我剛才表現得不錯吧！”他顯然十分得意。

    “切，我表現得可比你好多了。”奧文不甘示弱道，“喬明學長是聽到我的話之後，才徹底打消疑慮的！”

    “可別睜眼說瞎話了，你剛才那套打鬥作多誇張啊！哪有我表現得寫意又自然。”

    “我、我隻是一下沒發揮好而已！下次我肯定能做得更好！”

    “我也不會比你差！”

    兩人槍舌戰，隨即展開了“怎樣更好的幫祺然捂住元帥夫人馬甲”的激烈大討論，一旁滿臉地鐵老爺爺看手機表的沈祺然：“……”

    算了，你倆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