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二日, 是個豔高照的好天。
沈祺然已經把行李全部收拾完畢,據1號所說,中午的時候會有專車來接他去航空港, 然後搭乘引渡的飛船, 就能抵達停在默蘭星外的軍部星艦上。
當然,這次邵行並未在星艦上, 他搭乘的也不是上次的759號星艦,對此沈祺然大大鬆了口氣——上次在759號星艦上的經曆實在太過深刻,他可不想再被人認出來, 這次他一定躲在房間裏絕對不走!
歐瑞和奧文都不在宿舍,此時離出發的時間還早,沈祺然打算再去校園裏逛一圈。他路過教學樓的時候,不期然竟看到了一個人。
“舒允?”
年背著小提琴,正從教學樓裏出來。他看到沈祺然時也很驚訝,但很快就笑了。
“好巧啊, 祺然。”可能是即將畢業離校的緣故,夏舒允沒有再穿學院製服,而是穿了一黑的休閑裝, 襯得皮冷白, 氣質似乎也有些不同,整個人顯得很多, “我正想去找你呢。”
“是嗎?”雖然昨天已經道別過,但臨走前又能偶遇一次,沈祺然還是驚喜的, “找我是什麽事?”
“你現在有時間嗎?”夏舒允問, 黑白分明的眼眸倒映出對方的影, “隻要給我五分鍾就好。”
沈祺然點點頭:“可以啊。”
夏舒允不聲地瞄了一眼沈祺然後, 角笑意未變,領著他進了教學樓。他隨手打開一間房門,是個無人的音樂教室。
“我練了一支新曲,想拉給你聽。”夏舒允打開小提琴的蓋子,把小提琴拿出來,搭上肩頭,“算是為你送行吧。”
沈祺然心說不是約好過幾天在王都重聚嗎,怎麽現在又弄得這麽鄭重,但隻是聽首曲子而已,他自然不會有什麽意見,在前排挑了個座位坐下。
昨天夏舒允的畢業表演讓沈祺然非常驚喜,對這首新曲,他自然也十分期待。可當音樂旋律從琴弦中流淌出來時,沈祺然立刻就愣住了。
這……不是r先生的《小夜曲》嗎?
但要說是新曲,似乎也可以,因為夏舒允此時演奏的版本,並不是非神力版本,而是經過改編的高神力版本。和所有神力樂曲一樣,雖然能帶給人愉悅的,樂曲本的節奏卻有些支離破碎,在沈祺然聽過的改編版本中,夏舒允這一版的節奏最為稀碎,以至於有些詭異。
“你……”他疑地看向年,“你不是說,再也不會演奏神力樂曲了嗎?”
在怪異的樂曲聲中,年優雅地拉著琴弦,含笑的目始終未從對麵的人上移開。
“但我最大的才能,就是演奏神力樂曲啊。”他笑盈盈道,“如果拋棄了這一長,我的存在還有什麽價值呢?”
沈祺然張了張,下意識想反駁對方,可他的思維莫名開始遲鈍,腦中所有想法都寂滅下去,隻剩繚繞不散的小提琴聲。他怔怔地看著年,不由自主地想要站起,直接走到對方邊去。
異變隻在一剎那。
著黑的1號突然現,他一手按住沈祺然的肩膀,另一隻手向年的位置甩出一道風刃。夏舒允沒有躲開,仍氣定神閑地拉著小提琴,角揚起一抹愉悅的笑意。
“轟”的一聲,眼前的畫麵如鏡子般碎裂開來,仿佛是一張圖畫被撕碎,真實的畫麵中,夏舒允仍站在音樂教室中,遊刃有餘地拉著小提琴。但他並非獨自一人,不知何時,沈祺然已經走到了他的邊。青年表迷離,目空,顯然已經被音樂完全掠奪了心神,對周圍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
幻象?
1號立刻看向邊,被他按住的“沈祺然”已經消失不見,周圍的空間突然扭曲起來,畫麵裏的夏舒允大笑起來。
“你太傲慢了。”他笑得放肆,眼神卻是冰冷的,黑的眼瞳中,有細小的點在遊移蠕,顯得詭異而瘋狂。
“你的強大,不過是你自以為是的強大罷了。”
明明人還在教室中,聲音卻漸漸虛無飄遠,仿佛是來自遠方的縹緲回音。雖然1號出手很快,可撕開這道幻象迷障後,夏舒允和沈祺然還是消失了蹤影,扭曲的音樂教室重歸平靜,仿佛什麽都未發生過一樣。
從察覺到不對勁,到對方帶走沈祺然,這一切都隻發生在幾秒鍾。事到如今已經很明顯了,這個夏舒允的確有問題,甚至是來頭不小,他不僅欺瞞過了軍部的調查,甚至讓邵行也以為他隻是個神力有些異常的普通學生。
可對方的真實份是什麽,又為什麽會貿然暴,這些事此時已沒空考慮了,當務之急,是盡快阻止他把沈祺然帶走。從剛才空間扭曲的程度來看,對方應該沒有離開太遠,範圍不會超過這片校園。
1號立刻閉目用神力橫掃過整片校區,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既然不在真實的世界,那就在神力構築出的維度空間裏了。
但1號神隻擁有本的一小部分力量,想在最短的時間衝破空間迷宮,找到夏舒允所在的真實位置,必須本親自手才可以。
沒有任何猶豫,戴著麵的男人對著虛空出一隻手,像是在傳遞出某種特殊的訊號。他周圍的空間又一次開始層疊、、變形,他的也隨之開始扭曲,直至潰散模糊的影,最後又一點點凝結,為了一個坐在椅上的人。
出現於此的邵行額頭滲出細的汗水,額角青筋暴起,眼眸中也布滿,在外的皮有皴裂的跡象。這是他第一次使用橫數個星係的長距離位移力量,果不其然的,又出現了神力瀕臨暴走的跡象。
好在他有過前世的經驗,知道怎樣維持住那脆弱的平衡,所以在短暫的神力暴後,腦中肆的疼痛漸漸消散,他的呼吸很快又平複下來。
他快速用指尖向前一劃,三維空間的邊界被撕裂,扭曲的空間通道再次出現,沒有任何遲疑,邵行立刻邁其中。
沈祺然覺得到,現在況十分不妙。
他的意識仿佛被撕扯了兩個人,一個沉迷在神力樂曲中,思維和行都由不得自己控製;另一個卻十分清醒,一直大喊著讓他趕清醒過來。
就像是陷了一個無比真實的夢魘,隻是無論他怎樣掙紮都醒不過來。
夏舒允,不,其實沈祺然不太確定這到底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夏舒允,雖然仍是那張臉,但年含笑看著他時,沈祺然隻覺得無比陌生,對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獵,目中帶著滿意的審視和評估,從前的夏舒允是絕不會這樣看他的。
他們此時已不在音樂教室,沈祺然也不知道這是哪裏,大概是某間學生宿舍,時間明明是早上,從窗外進來的卻是落日餘暉,房間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夏舒允”停止了彈奏,他把小提琴放到一邊,然後隨意地坐到一張床鋪上,向沈祺然招招手。
“過來。”
在音樂聲停止的時候,沈祺然意識中的拉鋸和撕扯就停止了,他終於能冷靜的思考,隻是行仍不自己的控製,聽到“夏舒允”的召喚,他立刻就走了過去,乖順地坐到年邊。
“把你的護手鏈取下來。”對方吩咐道。
沈祺然心極度抗拒,但他不由自主地出手,把邵行送給他的那條護手鏈摘了下來。“夏舒允”輕哼了一聲,像是在表達輕蔑,卻謹慎地沒有去那個手鏈。
“別害怕。”“夏舒允”放了聲音,他溫地捧起沈祺然的臉,仔細地察看,仿佛是在看著一件致的藝品,“我並不想傷害你。”
沈祺然:“……”鬼才信你!啊啊啊啊變態把你的手拿開!
年的手十分冰冷,他出指尖輕輕劃過沈祺然的臉頰,最後停留在他的額間。
“放鬆下來,不要抵。”他的聲音越發輕,語調有節奏的起伏著,仿佛是在誦唱某種歌謠,“請試著接納我。”
沈祺然立即繃神,非常抵,用了十十的力氣來抗拒他。
他並不知道“夏舒允”要對自己做什麽,隻是覺得腦裏突然刺痛了一下,接著年眉心一皺,像是被彈開一樣,指尖瞬間離開了他的額頭。
“嗯?”
“夏舒允”似是十分驚訝,他注視了沈祺然一會兒,像是想通了什麽般,表突然流出了狂喜。
“你居然……”他眼中迸出興的,突然大笑起來,“有意思……最妙的是,你居然還是元帥夫人……哈哈,真的很有意思!”
沈祺然被他笑得渾寒都要豎起,這時,不知哪裏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整個房間都搖晃了起來,窗外垂暮的夕瞬間暗沉了許多,似乎夜幕隨時都會降臨。“夏舒允”扭頭看向窗外,臉沉下來。
他猜想到那名暗哨會衝破空間迷宮,卻沒有想到竟然這麽快;沈祺然這邊的況也十分出乎他的意料,對方竟還有自己的意識,他必須換一種辦法了。
“我們要抓時間了。”
他冰涼的手指在沈祺然的脖頸挲了一下,然後俯,在最的皮舐起來。沈祺然渾皮疙瘩都出來了,可他連手指都抬不起來,隻能一邊忍著惡心,一邊在心裏瘋狂罵。
如果此時沈祺然能看到,就會發現年出的舌頭,已經不能用“人的舌頭”來形容了,那更像一種細長的手,它分泌出的悄無聲息地滲進孔,浸了沈祺然的。
這個過程隻持續了不到一分鍾,沈祺然卻覺得度日如年,“夏舒允”抬起頭時,看到沈祺然雖然不了,眼神裏卻滿是憤怒,不由得笑了起來。
“別擔心,我隻是給了一點讓你變得快樂的東西。”他顯然心不錯,居然耐心地解釋著,“我必須讓你能更快地接我。”
漫不經心地抹去角的粘,他開始解沈祺然上的紐扣,同時用手在青年出的上起來。
沈祺然:?!?!
雖然沈祺然兩輩子都是個徹頭徹尾的男,卻不代表他不懂對方這是想做什麽,畢竟太明顯了——對方的手對某些敏部位特別照顧,顯然是想盡快撥起他的/。
當對方扯開所有紐扣後,沈祺然驚得渾的都涼了,可他的已經熱了起來,被過的地方尤其變得滾燙——不是指溫,而是一種心理上的燥熱熾燙。他的呼吸忍不住急促起來,眼角也開始泛紅。
“嗯?”“夏舒允”挑了挑眉,有點驚訝,“這麽敏的嗎?”
如果不是知道對方的已婚份,他可能以為沈祺然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呢。不過反應這麽敏也很好,更方便他之後的行事。
沈祺然被推倒在床鋪上,背後的冰涼讓他覺很舒服,下意識就了,也因為這樣,他突然發現自己居然可以自如活了。
必須趕逃跑。他想。現在立刻馬上!
然而“夏舒允”的手按上他的口時,沈祺然滿腦子逃跑的想法瞬間就潰散了。這是一種很絕的覺:他的意識是清醒的,卻無法抗拒,融化在裏的仿佛化為了洶湧的水,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他的意誌。
額頭突然傳來一點冰涼,“夏舒允”又一次將指尖按上他的額頭,像是在試探和尋找著什麽。
這次嚐試顯然也並不功,他“嘖”了一聲,開始去解沈祺然的腰帶。
“轟”的一聲,這個房間又一次震起來,劇烈程度遠超於之前那次。窗外的夕迅速黯然下去,外麵的天空轉瞬就變了死氣沉沉的夜幕。“夏舒允”驟然起,麵凝重地盯著窗外。
就在他注視著的時候,黑夜很快又替了黎明,遙遠的地平線上,亮起了一道刺眼的芒。
年的臉變了,他發現自己的預判出現了差錯,正在迅速撕裂這片空間迷宮的人並不是那個暗哨,而是一個……更加恐怖的存在。
強烈的危險預讓“夏舒允”不由得出了猙獰的表,瞳孔中浮現出無數瘋狂遊移的點,他猛地後退,旁邊的牆壁突然扭曲融化,宛如沸騰的沼澤,頃刻就將他的影吞沒。幾乎是“夏舒允”消失的同時,屋裏憑空出現了一個人。
邵行臉沉地盯著那麵恢複正常的牆壁,以他的能力直接追上去,未嚐不能逮住那個人的,隻是比起這個,他更擔心沈祺然的況。
“祺然?”
床上的人背朝著這邊,子蜷在一起,邵行本以為是夏舒允對他施加了神力的折磨,但將人翻過來時,邵行瞬間愣住了。
短暫的驚愕後,是從未有過的出離憤怒。
看沈祺然此時的狀態,方才發生了什麽已經不言而喻,暴戾狂怒的緒在神識海掀起驚駭的風浪,邵行手幫對方掩好服時,手一直忍不住地抖,他恨不得立刻就撕裂這片空間,將夏舒允抓回來千刀萬剮。
雖然中充溢著各種恐怖暴怒的念頭,邵行的作卻是從未有過的溫謹慎,他小心地用神力把沈祺然抱到自己上,仔細查看他的況。發現對方雖然上淩,下著還算完好,邵行心裏才稍微好了一些。隻是看他目迷離,泛紅的樣子,應該是被下了藥。
普通的催/藥見效不會這麽快,隻有神力類的藥才會有這種效果,邵行拉起沈祺然的手,想探查一下他目前的況。
沒想到方才還弱無骨幾乎癱靠在他上的人,突然用力地回握住他的手,然後在邵行驚愕的目中,沈祺然的上了他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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