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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行的所有數據都在監控之中,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麵的人立刻就收到了信號反饋,一連串的檢測掃描後, 封閉艙的門在關閉了十個月後, 終於正式解鎖。
五一點點重歸, 邵行緩慢地眨著眼睛, 著眼前黑的艙頂。雖然隻晉升了一級, 但sss級以後, 每一次晉升都是次方倍數的提升,邵行清晰地覺自己對世界的察力和掌控力已然到了更加妙和恐怖的程度,他不僅可以控外,也可以重構自,隻是一念之間, 便可胎換骨, 宛如新生。
而他麻木殘疾的雙, 終於, 又恢複了知覺。
這固然是令人喜悅的, 邵行卻來不及會這種欣喜,等適應了當前的環境, 他立刻翻坐起,推開封閉艙的門走了出去。
在神力的世界裏, 他看到過無數幻境, 也誤過很多似夢非夢的奇異場景, 唯有最後那個夢, 讓他印象最深,甚至醒來後依然能到那種錐心刺骨的痛楚。那個場景太真實了,那人決絕遠去的影也太真實了, 他必須現在就去見那個人,隻有真正把對方擁懷中,確定對方還在邊,他才能揮散這個夢帶來的沉重霾。
邵行走出封閉艙時,外麵已經圍了一圈人,邵行十個月沒有醒來,他們也在這裏一直堅守了十個月。兢兢業業的苦守終於有了好的結果,按理說每個人都該振和開心,但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大家臉上的笑意都有些僵,連最先上前道賀的蘭登,笑容也帶著一點勉強。
“邵行,恭喜你,你終於晉升功了!”蘭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更喜悅一些,“你的也恢複了,真是太好了。”
邵行的目掃過迎接的人群,突然問。
“祺然呢?”
從意識初步蘇醒到徹底醒來,也是要花費數天時間的,他之前和蘭登說過,等自己有蘇醒跡象時,就立刻把沈祺然從王都接過來——這是沈祺然在上次通話時提出的要求,
而邵行也想在晉升功後,第一時間就看到自己的人。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邵行微微蹙眉,又一次詢問自己的摯友。
“他人呢?”
所有人都沉默著,邵行的視線掃過去時,大家都心虛地避開了他的目,就連蘭登,目也閃爍遊移著。這讓本就不安的邵行瞬間產生了更加強烈的不祥預,他盯著蘭登的眼睛,冷聲道。
“發生什麽事了?”
紙包不住火,這件事終究是瞞不住的,蘭登深吸幾口氣,開口的時候,忍不住又紅了眼圈。
“邵行,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你做好心理準備。”他聲道。
“祺然他……已經不在了。”
王都。皇宮議事廳。
距離王儲接儀式那天的“慘案”已經過去了三天,雖然皇宮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但靜實在鬧得太大,除了艾瑟突然“變異”蟲族的消息被死死按了下去,其他的況基本都已外泄了七七八八。
這一年來沈祺然在社場上活頻繁,持續高產的音樂作品輸出和在樂場演奏大廳頻繁的演出活,也為他在民間積累了極高的人氣和聲。所以“元帥夫人在皇宮遇害亡,兇手疑似是二皇子殿下”的消息一經傳出,就在帝國境掀起了驚天巨浪,甚至連境外與邵行好的坎貝拉公主等人也立刻致電詢問。
沒有人敢相信這個可怕的消息,震驚的網民紛紛湧r先生和幾位皇室員的社賬號下,希他們能站出來辟謠,能站出來說一句這不過是荒謬可笑的謠言,但……大家隻等來了一封訃告聲明。
當噩耗被證實為真,難以置信的震驚後,隨之而來的是出離的憤怒和極致的悲慟。人們自發地在r先生經常演出的音樂大廳外獻花哀悼,白的花束和點燃的火燭幾乎封堵了整條街道;還有無數人聯名請願要求嚴懲兇手,甚至有人在皇宮前集會抗議,大家強烈要求一個真相:為什麽?為什麽元帥夫人會在皇宮遇害?為什麽艾瑟殿下會犯下這
樣可怕的罪行!!
皇室的人也想知道。
事發後,他們立刻就控製了艾瑟,雖然艾瑟份尊貴,但這件事實在罪不可赦,為了證明皇室的誠意,他們將艾瑟移給了軍部,兩邊共同立了調查組,都想盡快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可調查推進得格外困難,被審問的艾瑟什麽都不肯說,他的諸多黨羽也被連坐審查,肯澤首當其衝——出事當天,宴會廳的監控畫麵顯示,沈祺然登上演奏臺前,肯澤是最後和他流過的人,肯澤也許是艾瑟的幫兇,也許是這場事件的知人,總之,他和這件事應該有不了的幹係。
雖然肯澤比艾瑟的態度要好很多,但從他口裏獲取到的報依然有限,尤其在問及艾瑟為什麽會變異為蟲族時,肯澤更是緘口不言,和艾瑟一樣,一個字都不說。
此時艾賽亞坐在皇宮議事廳的主座上,看著呈遞上來的調查筆錄,眉頭鎖。
這次的事件是瞞著臥病在床的國王陛下的,畢竟以他的病,若是知道艾瑟犯下這種罪行,恐怕當場就能氣到離世,所以目前皇室主持並跟進事件調查的人是艾賽亞,他在為王儲的第一天就麵臨了軍部和民間輿論的雙重力,這是一場莫大的考驗。
但艾賽亞知道,最艱難的時候,還遠沒有到來。
——等那個人晉升歸來,他們又無法做出代,才是最可怕的時刻。
“再放一遍當時的錄像。”艾賽亞放下筆錄,吩咐一旁的人。
此時坐在議事廳裏的,全都是調查組的人,有皇室的人也有軍部的人,嫌疑人的口供獲取困難,他們就隻能從其他線索手。艾瑟及其黨羽的宅邸已經被徹底搜查,所有可疑線索都被一一整理,剩下的,就是繼續複盤當天的況,看看能否再發現其他蛛馬跡。
議事廳中央是一塊空白的平臺,監控畫麵可以在這裏以全息影像的方式投影出來,更方便眾人在觀看時尋找線索。侍者應了一聲,剛要去開啟監控視頻的播放,艾賽亞手邊的
通訊突然震了一下,他低頭看了一眼,心髒突然狂跳了一下。
幾乎是同時,在場所有人都收到了相同的訊息,他們查看之後,都瞬間變了臉。
“……他回來了。”艾賽亞喃喃道。
話音剛落,議事廳的一麵牆壁突然發生了奇異的扭曲,像是一塊橡膠皮被人從另一邊狠狠揪起,妄圖撕裂。
皇宮是國之重地,在這個依賴神力的世界,皇宮加持著各種強大的神力防係。但此刻,所有製都變得不堪一擊,眾人眼睜睜看著附著在議事廳上的防壁障一層層破裂,最後轟然開了一道扭曲的空間隧道,有人從裏麵走出來。
那人一黑軍裝,麵帶森寒煞氣,眼眸黑沉宛如深淵,一如既往的冷峻肅然,隻是這一次,他並沒有坐在椅上,筆直修長的雙包裹在修的軍服下,黑軍靴踏在大廳冰冷的地麵上,發出的足音讓每個人都忍不住膽戰心驚。
沒有寒暄,沒有流,邵行踏議事廳後,第一時間就將目投向了主位上的艾賽亞。
“我來接他回去。”他說。
男人的語氣平靜得仿佛無事發生,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邵行元帥,”皇室的首席搜查著頭皮站起,這種時候,他們做屬下的必須盡量化解邵行和皇室的矛盾,以免產生更嚴重的後果,“我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但……”
“我來接他回去。”邵行理都沒理對方,目一直盯著艾賽亞,聲音平靜到似乎喪失了所有緒,“活要見人,死要見,他在哪兒?”
沒有人說話。
他們甚至不敢去直視邵行的眼睛,男人目裏滲人的冷意讓他們大氣不敢出。艾賽亞雖然不懼邵行的強威,但“骨無存”這種殘忍的話,他一時也很難說出口。
邵行的目掃過全場,所有人瞬間覺到一種令人窒息的強大威,站在投影儀旁的侍者抖了一下,手掌不小心到播放的按鍵,那段監控視頻的
畫麵突然投映在議事廳的中央,開始播放起來。
那個人的音容笑貌,又一次栩栩如生地重現在所有人麵前。
邵行的視線凝固在那段影像上,十個月未見,他第一個出現在腦中的想是——
他怎麽瘦了這麽多。
此時正是沈祺然和肯澤剛談結束後的場景,肯澤已經離開,沈祺然一個人安靜地坐在角落,慢慢啜飲著杯中的檸檬水。
邵行的目久久停留在那個人上,他多麽想將對方攬懷中,多麽想告訴他自己終於回來了,但橫亙著時間的距離,影像裏的人對來自未來的注視渾然不知。青年慢慢喝了杯中最後一點檸檬水,放下酒杯時,他的手有一微小的抖,酒杯與桌麵發出清脆的撞聲。
——似乎在那時,他對即將發生在自己上的災難,已有所預。
片刻的停頓後,那個人從座位上站起,一步一步,獨自走向了舞池中央的演奏臺。
之後發生的一切,調查組的所有員已反複觀看過多次,但沒有一次,讓他們覺得如此驚心魄。期間不斷有人忐忑地向站在議事廳裏的帝國元帥,發現他並沒有如他們所料般,出極度憤怒或悲慟痛苦的表,那個人隻是靜靜地站著,靜靜地看著,全息影像的影倒映在他漆黑的眼眸中,隨即被濃重的幽黑吞噬,沒有驚起一漣漪。
這個人,此時在想什麽呢。有人忍不住想著。
是啊,此時的邵行,在想什麽呢?
他想起了一些遙遠的事。
想起兩人剛結婚沒多久時,一天晚上沈祺然以為他神力瀕臨失控,半夜爬窗進來搖醒他,結果被滿屋飛的東西砸了一傷,事後自己幫他傷的後背塗藥,那個人眼淚汪汪哭哭唧唧,邵行說他太氣,對方不服氣地嘟嘟囔囔。
——我就是很怕疼啊!小時候每次打針我都哭得撕心裂肺的呢。
是啊,你說過,你一直很怕疼的。
當神力風暴在你的神識海肆時,你該多麽的疼啊。
當
艾瑟用那醜陋的尖刺貫穿你口時,你又該多麽的疼啊。
但你為什麽沒有哭呢。
你為什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笑了呢。
從沈祺然登臺演奏,到他遇刺亡,也不過是幾分鍾的事,甚至不足以彈奏完一首歌曲。視頻很快結束,隨即開啟了循環播放。宛如時倒流,同樣的場景再一次上演,那人又一次坐回到角落的圓桌前,又一次平靜而決絕地站起,一步步走向演奏臺的中央。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像是永遠無法結束的死亡回。
邵行沒有發話,沒人敢擅自中止播放,他就站在那裏,像是自一般看了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把每一個畫麵,每一幀鏡頭都淋淋地刻進心裏。
這是他的罪。
是他沒有能及時趕回來,是他讓那個人獨自承了這麽多,是他沒能挽救那個人的生命。
所以,他到了報應。
他失去了自己最的人。
最後,是艾賽亞按掉了播放的開關,全息影消失後,那個長久注視著它的人,漆黑眼眸中唯一的芒似乎也隨之消失了。
“回家看看吧。”艾賽亞走到邵行邊,低聲道。
“祺然他……給你留了一些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謝26522682、嗶哢嗶哢哢哢醬、lanyu、信徒、槑槑槑槑槑槑槑、歡、魚魚、見素幾位小天使的投雷!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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