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

  看到袁銘沒有直接被拽倒，方格眼中閃過一讚許之，旋即便恢復如常，開口說道：「你先認真看我示範，之後再自己嘗試練習。」  

  說著，他練地點火加碳，等到火亮起，又抓了一把黃末，朝著火塘撒了下去。

  「呼啦」一聲響。

  火塘猛地升起一團紅黃火焰，將方格一張稜角分明的方正臉頰映照得紅滿面，周圍的溫度瞬間就升高了一倍。

  「這是助燃，是硫磺，硝石等配比而的，能節約不時間。你今天只練鍛造，就先用熔煉好的製鐵胚吧。」方格一邊說著，一邊夾起一塊掌大小，方磚厚度的鐵胚，送進火塘里煅燒起來。

  不多時，那塊鐵胚就被燒得通紅。

  「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方格說著，從袁銘手中拿走了鐵錘。

  只見其扎了一個馬步，將鐵胚放到的鐵砧上，一手握著夾子，一手掄轉鐵錘，朝著燒紅的鐵胚砸了下去。(5,0);

  他的手臂揮之時，一條條墳起，虬筋畢，整個胳膊好似在半空中畫圓，帶著一種莫名的力量。

  「鐺」

  鐵錘落定，聲音清亮，火星飛濺。

  袁銘目盯著方格的每一步作，細心觀察他的發力方式，心中暗自揣。

  「鐺」

  又一聲清亮錘音響起，再次濺起火花，作乾淨利落，沒有毫拖沓遲滯。

  「過程不複雜，只要照著做，似乎不是太難的樣子。」袁銘在心中默默想道。

  十幾錘過後，方格的作開始加快，掄臂的速度倍增，「鐺鐺」的聲音連續響起，濺起的火星也持續潑灑，如同煙火一般。

  袁銘看著看著，眼神就開始變了。

  他的視線略有飄忽，目像是失去了焦距，但雙耳卻不自覺的豎了起來，全神貫注地想要通過耳目並用，將對方的作觀察得更徹一些。

  儘管整個火坊里，同時在鍛鐵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聲音不可謂不雜，但方格捶打的聲音，卻清晰地落了袁銘的耳中。(5,0);

  不是因為他離得近，而是因為那聲音明顯比其他人的更加清亮，且帶著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獨有節律。

  袁銘眉頭皺，聽著那一下又一下的錘擊聲，默默計數著捶打的次數。

  這是他獨有的習慣，就如同當初剛剛進十萬大山中時，他就會默默做下行進記號，在腦海中勾勒路線圖一樣，從一開始，他就在觀察記錄所有細節。

  方格是第十八錘之後，第一次開始加快捶打速度的，等到第三百六十錘時，第二次增加了捶打速度，現在是第五百三十一錘。

  看到這裡的時候，袁銘的心態與不久前相比，已經完全變了。

  他已經意識到，這種基於煉的捶打鍛鐵方式，一點也不簡單。

  單就一點而言，就已經能夠看出不凡之。

  方格從掄臂揮錘起，除了最開始在火塘里加熱過鐵胚之外，就再沒有進行過回火加熱了。

  可那塊鐵胚卻一直保持著鮮亮通紅的狀態，始終沒有冷卻。(5,0);

  「已經八百五十錘了，又開始加速了。」袁銘目一凝，心中暗道。

  「鐺鐺……」

  這時候的捶打聲音，已經變得十分了，連聲響起之下，如同大小銀珠落玉盤，「叮叮噹噹」的十分悅耳。

  在捶打的過程中，方格還在以極快的速度不斷翻摺疊鐵胚，作極為嫻順暢。

  「如此連續捶打，所需力量和耐力都絕非一般，這方格師兄修為定然不低。」袁銘看著方格不茍言笑，幾乎沒什麼表的臉，心中暗想。

  就在他數到第一千錘時，最後一片火星濺起，方格停下了捶打作。

  他將鍛造錘放在一邊，黑的鐵砧上，只剩下那塊掌大小，仍然滾燙髮紅的鐵胚，一點點冷卻變，直至出一層層紋路細的鍛造層。

  袁銘目一凝，只見那鍛造出來的花紋層層疊疊，非但十分細，且每一層的紋路厚度都大致相當，看起來賞心悅目，十分不俗。

  「拋開所用材料不談，一般尋常煉用的鐵，至經過如此千次錘擊之後，才有資格用來煉製法。來，你試試。」方格說著，將火塘里的火焰熄滅，讓開了位置給袁銘。(5,0);

  他這是要從生火開始教起，顯然是考慮到了袁銘的況，算是十分細緻了。

  袁銘點了點頭，走上前去，將腰間的皮和長劍解下，放在了一邊。

  然後，他才回想著方格先前的做法，開始點柴生火。

  袁銘嚴格按照方格的方式去做，一板一就升起了火焰。

  一旁的方格看在眼裡，暗暗點頭，他對這種認真學習的師弟，最有好。

  「呼」

  一把助燃撒下去，火塘里的溫度瞬間升高。

  袁銘夾起一塊鐵胚，送火塘當中，開始計著時間加熱。

  等到鐵胚被燒得通紅時，他立即將之夾出，放在了鐵砧上，拎起鍛造錘，開始捶打起來。

  「鐺」

  一片火星濺起，袁銘不皺眉，捶打的聲音有些沉悶，遠不如方格那般清亮。

  「是加熱的時間不夠，還是力量太輕？」(5,0);

  袁銘強行下心中疑慮，開始掄圓了手臂，繼續捶打起來。

  一下接一下的捶打聲音響起，鐵砧上火星四濺，聲音也開始變得清亮了幾分。

  捶滿十八下之後，袁銘法力暗暗運起，揮錘的力量加重，速度也開始加快。

  方格看到這一幕，眉頭微微一挑，眼中閃過一意外。

  袁銘越是揮錘，心中越是驚嘆，這看似簡單機械的捶打作，遠比他想像中更加消耗力量，才幾十錘過後，他的手臂就有一陣陣酸脹之襲來。

  等過了一百五十錘之後，那種酸脹之倍增，已經開始拖慢了他的速度。

  等他敲到一百八十錘的時候，速度已經變了最開始揮錘時的樣子了，而鐵砧上的那塊鐵胚，火紅的已經開始明顯變暗。

  「行了，不用繼續捶打了。」方格停了袁銘的作。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失神，袁銘的資質並不如他希的那般好。

  「師兄，我還可以繼續。」袁銘口中著氣，說道。(5,0);

  「不用了，即便繼續錘擊，這塊鐵胚也已經不了合格品了。」方格說道，語調依舊不不慢。

  「這是為何？」袁銘放下鍛造錘，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疑道。

  「我們現在的這個過程鍛打，也煉胚。實質上就是通過連續不斷的錘擊，將鐵胚中的雜質捶打出來。要想保證鐵胚最好的延展和最佳的狀態，至需要一千次的錘擊，而這一千次的錘擊，中間是不能斷開的。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方格緩緩的解釋道，問出最後的問題後，看向袁銘。

  袁銘已經猜到了答案，說道：「師兄先前捶打的過程中，不曾回火加熱，是需要通過連續不斷的錘擊，來保證胚鐵的溫度吧？」

  「不錯，並且隨著鐵胚里的雜質越來越，它的溫度就變得越來越難以維持，所以才要越打越快。而中間速度一旦減慢，鐵胚就不可避免的會冷卻變脆，延展損。」方格點了點頭，說道。

  袁銘聞言，心中頗震撼，看似簡單的鍛造，實質上卻並不容易。

  「師兄，那要如何，才能達到你這樣的層次，千錘不斷？」袁銘抬起頭，誠摯的問道。(5,0);

  「先說說，先前觀察過我煉胚，以及你自己嘗試之後，有什麼？」方格並沒有回答，而是問起袁銘來。

  「先前，我注意了師兄揮錘的作，估量了師兄揮錘的力量，也注意了師兄每次提速的節點，甚至注意了師兄落錘的聲音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樣，但當自己做起來時，實在相差太遠。」袁銘想了想，說道。

  「能注意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不過除了伱看不到我的法力流轉以外，你也沒注意我的呼吸。」方格點點頭，說道。

  「呼吸？」袁銘眉頭微蹙。

  「呼吸的節奏，是你煉胚節奏的基礎，這一點很重要。不過你雖然沒注意，但前面揮錘的時候，節奏卻保持的不錯，算是無心天，不過日後還需保持。」方格說道。

  「師兄，那我的問題是？」袁銘問道，這是他最關心的。

  「細微的問題不必多說，你最大的問題，一是力量不夠，二是經驗不足。這些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需要經年累月的修煉，才能解決。」方格擺擺手，說道。(5,0);

  袁銘想了想，又問道：「那如師兄這樣的，能夠千錘不斷的師兄弟，多嗎？」

  「你是想問，你這樣的層次，在師兄弟中算怎樣的吧？」方格反問道。

  袁銘有些尷尬，點了點頭。

  「下等。」方格師兄直言不諱。

  袁銘聞言一愣，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答案，愈發有些尷尬起來。

  誰料方格師兄好似全然不知一樣，著下沉著繼續補刀：「第一次嘗試，只能連續揮錘一百八十三次，算是……歷年以來最差的記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