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地抬起頭：“柯總這是……”

“這是賀總的意思。”柯總已經爽快地落筆簽字，“日后我們跟云盾的合作還有很多，賣賀總一個面子，對我們柯睿有利無害。”

霜序沉默片刻，拔開筆帽簽署了協議。

簽約結束，柯總客氣地與握了握手。

霜序說：“合作愉快。”

柯總道：“我們這里氣候潤，沒有燕城那麼干燥，我安排好了地陪，宋總可以跟廖小姐到去轉一轉，玩一玩，南城好玩的地方還是很多的。”

霜序沒想到預計的鏖戰并未發生，事進展得太過順利，原定兩天的行程，半天就解決了。

短暫走神的思緒被小廖興的聲音喚回來：“那我們能在這里玩兩天誒！我早就想來了。”

霜序向柯總道謝：“那就先謝過您了。”

“宋總不用客氣。”

小廖已經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開始搜索攻略了：“我想去看大熊貓！我們明天去吧？”

霜序不知道在想什麼，沒回答。

柯總觀察神，轉而又道：“宋總要是想今天回燕城，機場有一架專機候著，航線已經審批好了，四點起飛。現在出發去機場，剛好來得及。”

柯總再熱，也不至于提前幾天就幫安排好回程的專機。

賀庭洲是故意的。

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替談好了柯睿的協議，安排好了回鹽城的飛機。

他費盡心機，鋪好了一條直通八月一日的康莊大道，看愿不愿意在今天晚上趕回去，陪他過生日。

*

與南城熱的氣候不同，燕城的盛夏酷暑燥熱，整個大地都像一個巨大的烤箱。

岳子封包下了城南的私人山莊，給賀庭洲慶生。

下午他到山莊時，沈聿也剛到，左鐘他們更商量晚上的活，安排服務員零點時準時把定做的六層大蛋糕推出來。

岳子封一進來就說：“甭費那個勁了，他就不樂意搞這些儀式，你讓他切蛋糕？他可能更想切你腦袋。”

“那蛋糕不切怎麼吃？生啃啊。”

“洲爺不樂意切，讓沐大人代勞嘛。”

岳子封一聽這話，順著看向沐妍姝，瞪起了眼睛。

沐妍姝今天一改從前眼四的風格，穿了很素凈的月白旗袍，上面銀線繡著山茶花，妝也化得清雅。

聞言微笑，聲線婉轉：“只要洲爺不嫌棄，我當然樂意效勞。”

岳子封把左鐘拽過來，皮子都不帶地小聲說：“誰把請來的？”

“庭洲生日，誰順口的吧。不是一直追著庭洲跑嗎。”左鐘扭頭打量他，“怎麼了，這麼忌諱，你把睡了？”

“什麼七八糟的！”岳子封低斥，“以后有庭洲的地兒，別來。”

左鐘莫名其妙：“為什麼？”

以前是以前，再多人追著賀庭洲跑，他們也就看個樂子。但現在不同了。

岳子封一臉諱莫如深：“別問那麼多，聽我的就對了。”

“你怎麼突然神神叨叨的。”

“以后你就明白了。”

左鐘問：“那現在把送走？”

兩個大男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行跡實在可疑，岳子封正要說話，冷不丁地一抬眼，對上不遠沈聿的視線。

一如平常的沉靜，又好似淹沒了許多東西。

那個眼神讓岳子封心里咯噔了一下。

下一秒，沈聿淡淡移開視線。

岳子封頓時忘了剛才要說什麼，揣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朝沈聿走過去。

“你這幾天忙什麼呢，給你打電話也不接，發信息也不回。”

沈聿擰蓋瓶蓋，將龍舌蘭倒杯子里：“想些事。”

“想什麼想這麼幾天。”岳子封說。

沈聿放下酒瓶，抬眸看向他：“子封，你有什麼事瞞著我嗎？”

岳子封的心又跟皮球似的顛起來：“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啊，我的你不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沈聿淡淡看他片刻，提著那杯酒走開了。

人都到了，壽星本尊才姍姍來遲，賀庭洲一臉興致缺缺地走進來，視在場的人如無，每一頭發都寫著漠不關心。

沐妍姝走向他，為他倒了杯酒，以前鐘紅的指甲也涂了，將酒杯遞過去：“洲爺今天生日，怎麼笑都不笑。”

賀庭洲沒接，往沙發里一坐，兩只腳搭到茶幾上：“笑什麼，我是賣笑的？”

沐妍姝神變都不變，賀庭洲一貫如此，上對誰都不留的。

笑著說：“誰惹洲爺不開心了。”

剛想往沙發扶手上坐，岳子封一屁過去，順手把手里的酒杯接過來，喝了一口，哈哈地說：“沐大人倒的酒就是比別人好喝啊。”

這時候也不知誰問了一句：“妹妹怎麼沒來？”

岳子封含在里的一口酒跟刀子似的。

沈聿疊著，手指輕輕挲著浮雕酒杯的紋路，沒答。

賀庭洲淡著張臉，仿佛全世界都欠他八百萬似的，不說話。

他不說話正常，沈聿不回答就顯得有點奇怪了。

他今天真的有點反常。

岳子封把嗓子里的刀子咽下去，打著哈哈說：“妹妹出差去了，今兒不來，我們玩我們的。”

山莊里引了溫泉水，小院里竹林環繞，獨棟木屋在酷暑夏夜獨得一份清涼。

岳子封給霜序安排了房間，盡管來不了，那間屋子依然空置著。

十點鐘，賀庭洲走進庭院，漫步穿過竹林，抬手輕輕開池邊垂下的紗帳。

湯池里的熱氣縹緲升騰，帶起一種好聞的藥香，霜序泡在池子里，烏發挽了起來，臉頰被潤的水汽蒸出一層薄紅。

睜開眼，賀庭洲徑直走進來，解下浴袍，沿著臺階一步步走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