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婼聽到這兒,看了他一眼。
按他話裏的意思,倒不像是懷疑到什麽。
說道:“韓大人這話說的,我又不是神仙,怎麽知道韓大人傳他去幹什麽?走之前他隻是跟我說韓大人請他喝茶,我囑他切勿失禮,這不是很正常?難道你這意思是要告訴我,你喊他去實則是有別的目的?
“那我可就要好好問問大人了,你有事不衝著大人去,欺負個半大孩子算什麽英雄好漢呢?他要不是了欺負,自然不會四找我訴委屈。舍弟比你小出一大截,這麽做你難道不虧心麽?”
韓陌冷笑不語。
蘇婼略頓,說道:“韓大人要是沒別的事,我可要走了。”
“不送。”
聽到這個,蘇婼卻反而抬不腳了。
他特特地跑出來堵,怎麽可能會就這麽完事兒?
事出反常必有妖。
回過頭:“韓大人這是要去哪兒?”
韓陌揚眉:“正準備去貴府找令尊喝杯茶。”
蘇婼愣住。“去我家?”
“沒錯。”韓陌點點頭,“昨日蘇祈在人前的那一手,著實不差。先前我請他去衙門,也是想他來當我的左右手。為了回報他還有蘇家,我還許諾給他請最要好的夫子,還想著等他滿了十二,我再給他謀個國子監求學的名額。
“他可是蘇家的嫡長子,令祖令尊的缽,他總得傳承吧?眼下他已經習得一手出神化的鎖道技藝,但讀書上卻落後很多,頂門立戶的大戶繼承人距離還不小,我實在想不出他有什麽理由反對在科舉上出人頭地。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拒絕了!”
說到這裏韓陌衝笑了下:“昨日蘇大人在殿上百般維護我,令我十分,我怎麽可以不回報回報他呢?蘇姑娘不是說他還是個孩子嗎?是孩子,那當然有思慮不當之。
“所以我就準備直接去找令尊。今日雪未化,衙門裏下衙得早,這個時候想必令尊已經在府裏了,我去討杯茶喝。”
蘇婼著他,臉頰忽然都不好使了!
去找蘇綬要人?這不得完蛋嗎?
讓蘇祈去他邊當差,比去蘇綬麵前告的狀更要命!
蘇祈要真有那個本事倒罷了,關鍵他是個傀儡!他去了之後穿了幫,到時候這邊就怎麽捂都捂不住了,昨日的事無論如何得就此停止發酵,所以怎麽還可能讓蘇祈去他邊幫忙?
這姓韓的在東林衛呆過,辦過那麽多案,蘇祈去了怎麽可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這不是遲早得穿幫?!
這個混蛋!他剛才竟然詐!他到底知道多?!
強住心緒:“不用了吧?因為幫韓大人說話,蘇家已經把羅智開罪了,要是再領韓大人的,那外人還不得把我蘇家當攀附韓家的人了?蘇家雖然不才,卻也沒想過高攀。韓大人這是讓家父為難。”
“蘇姑娘,”韓陌抻,“我是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你隻是蘇祈的姐姐,你們上頭還有蘇大人這個父親,這件事你是做不了主的。所以我去請令尊拿主意最合適。想必令尊也會看在國子監和夫子的份上,給我幾分薄麵。”
蘇婼正:“韓大人三思!蘇祈心未定,即使去了,可未必能幫得上什麽忙。他素日本就頑劣,昨日不過僥幸才解得那銅鎖,他去了,反倒是壞事的可能更大。到那時候,蘇祈落不著什麽好果子吃不說,要的是耽誤了大人的正事。大人何必如此呢?”
“我倒覺得是你低估了他。”韓陌朝傾了傾子,“先前他在我那兒,可是機靈得很。捧著護著可不是教養子弟的好辦法,即便是出些許差錯,那又何妨呢?怎麽我都不怕,蘇姑娘反倒怕起來了。難道說,你是怕我去告狀?”
蘇婼覺得頭大。“蘇家規矩嚴,要是我爹知道我衝撞了大人,必然要重罰我。韓大人既然知道我害怕,如何非得過去,何不諒諒我呢?”
韓陌輕笑:“蘇姑娘這個時候知道要我諒,你腳踹我那會兒,也不知道想過諒我沒有?我韓陌小氣起來是極小氣的,昨日之事你已經不冒犯我了,今日你還攛掇你弟弟橫豎不給我的麵子,這不是看不起我韓某人嗎?”
說完他翻上馬。然後扭頭著馬下的,又淺淺一勾:“不過我這人心善,看在你昨日給我提了個醒的份上,之前在街踹我那事兒我可以不計較。畢竟我隻是去要人。隻要我的目的達到,別的什麽都好說。”
從遇到他們姐弟第一眼起到現在,這可是他第一次占據主!
先前他們姐弟說的話,夾在滿堂嘈雜聲裏,他確實聽不到全部,但聽得五六總是有的,就憑蘇祈高聲的那兩句話,他是指使,這還有疑問?
讓人更迷的是,這丫頭很不對勁,為什麽要阻撓蘇祈為他所用?而且蘇祈還是在去他那兒之前,就到了的叮囑,這是為什麽?
好像十分提防蘇祈再顯手藝,還有聽到他要去找蘇綬,態度立刻有變,真的是因為害怕責罰嗎?
原本他也沒打算幹那強買強賣的事兒,但是眼下這麽糾纏不放的樣子,還真是讓人放不下!既然有這麽多的不合理擺在眼前,那他不去探探究竟是不是對不起他幹的這老本行?
他收回目看向街頭:“那就蘇家見了,蘇姑娘!”
“韓大人!”
韓陌停下揚起的馬鞭,看回走向自己的蘇婼。“還有事?”
蘇婼快步走向他:“韓大人眼下所缺的,真的隻是一個像蘇祈這樣的人嗎?”
目炯炯,芒混著雪了直落在臉上,與先前的退讓判若兩人。
韓陌瞇起雙眼:“這話什麽意思?”
蘇婼繼續道:“韓大人在東林衛擔任鎮使,破了許多案件,替朝廷清除了許多貪汙吏,此番不甘於退歸國公府接掌家業,足見誌向遠大。
“聽說韓大人邊已有兩位強力助手,他們都是刑司裏的能手,但此番僅憑蘇祈昨日開了把鎖,大人便鐵了心要招攬他,應該也不全是要兌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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