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熙抿了下，竭力保持冷靜：“哪家醫院？”

“仁心，仁心醫院。”

蘇瑾茹哭著說了醫院的名字，重複了好幾遍讓快點過來，聽筒裡約傳來另一道聲音，好像是醫護人員：“家屬呢，在知同意書上簽字，病人需要馬上做手……”

後面的容夏熙沒聽到，大概是蘇瑾茹慌中誤了手機，電話中斷了。

可，就是這麼短短幾個字，夏熙的心揪了。

黃時雨立刻開口：“熙姐，你把我放下吧，去醫院要。”

這種時候夏熙的確顧不上，握著方向盤的手了，靠路邊停了車。

黃時雨火速推開車門下去，擔憂地看了夏熙一眼，本來就有些魂不守舍，聽到家裡人進醫院的訊息，心裡只會更，黃時雨關門時叮囑道：“你開車注意安全。”

夏熙胡應了一聲，在前面找了個地方掉頭，往醫院趕。

好巧不巧，這會兒開始堵車，前方通路口似乎是發生了什麼撞事故，120鳴笛聲刺破長空，聽得人心裡發慌。

車子排起長龍，久久停滯不前，夏熙心焦灼，拿起手機給蘇瑾茹打電話，想先了解一下況。鈴聲響了好久，無人接聽。

夏熙拍了下方向盤，歪頭看前面路況，手裡的手機嘟聲未斷。

半個多小時後，夏熙到達了仁心醫院，下車時又給蘇瑾茹打了個電話。這回終於接了，夏熙急切道：“我到了，媽你在哪兒？”

“急診三樓手室，快！”

夏熙穿過人群進到急診大廳，掃視四周，見電梯前一堆人在等待，索改道去爬樓梯，邊上樓邊問蘇瑾茹：“怎麼回事，外婆還是孩子出事了？”

“不是。”蘇瑾茹泣道，“你妹妹，心臟突然出問題了，送來的時候上還有傷，不知傷了哪裡，子上都是，人已經昏迷了。”

夏熙爬到三樓，拐過樓道門，一眼便看見了等候在手室外的蘇瑾茹。

瘦小的人靠牆支撐著，背部微微佝僂，一手握著手機在耳邊，另一隻手捂著，眼淚不住地往下淌，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旁邊長椅上坐著夏萱的丈夫陳松白，還有婆婆苗翠霞。

夏熙掛了電話蹙起眉，苗翠霞不是在小倆口婚後就回老家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媽。”夏熙喚了一聲，跑到蘇瑾茹邊，摟住的肩膀。

蘇瑾茹見到，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你妹妹當年的手很功，後面複查也說恢復得非常好，正常生活沒問題，這才過了幾年，怎麼會復發？”

夏熙向垂著腦袋、雙手抱在頭上的陳松白：“這就要問問我這個妹夫了。好好的人，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發病？”

陳松白還沒說話，他那個媽倒先不樂意了，站起來梗著脖子道：“你這什麼意思？！我們也嚇壞了好不啦，正做飯呢，跟聊幾句天，人突然就不行了，先前雖然知道心臟有病，可也沒想到這麼豆腐渣。早知是這樣，誰敢要啊！”

“媽，你說兩句，都什麼時候了！”陳松白抬起頭，衝自己親媽吼了一聲。

苗翠霞臉上的抖了抖，說話聲音小了一些：“是這個夏家老二一上來就質問，我才冒火的，你聽聽那話，擺明了說我們欺負夏萱。”

夏熙冷眼看著這個長輩：“我倒要問問，您跟我妹妹聊了什麼。”

夏萱六年前做的手，後一直保養得很好，只要不幹重活、不刺激，跟正常人一樣生活，不需要特別照顧。

這才結婚多久，人就進了醫院，不找陳松白的麻煩找誰的？

陳松白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眼裡滿是愧：“是我沒護好。”

他不說夏熙也能猜個七七八八，苗翠霞從老家過來，摻和進小倆口的生活裡，八又提到生育問題，格強勢又潑辣，說話無所顧忌，氣到了夏萱。

“好，發病的事我暫且不追究，我媽說萱萱送來的時候上都是，我問你，怎麼回事？”夏熙目犀利，直得陳松白抬不起頭。

苗翠霞眼珠子轉，揣著手支支吾吾道：“夏萱……倒下去的時候，在切菜，手裡拿著菜刀，砸腳背上了。”

夏熙瞇起眼，高度懷疑話裡的真實，事實究竟如何，還得等夏萱醒來再說，不想在這裡做無謂的爭辯，默默扶著蘇瑾茹到另一邊長椅上坐下。

苗翠霞在夏熙看不見的地方撇了下，嘀嘀咕咕：“有錢了不起，這麼傲……”

聽到這話的陳松白瞪了一眼，警告別說話。

手進行了四個小時，夜已深，走廊靜得瘮人。燈一滅，夏熙蹭地站起來，等待醫生出來，第一時間上前去詢問狀況。

“手很順利，還要在ICU觀察一段時間，以前做過一次手，按說不應該會這樣。還有腳背上的傷口，管都斷了，了二十多針，以後要格外注意，養不好會影響走路的。”

在等待的四個小時裡，蘇瑾茹眼淚都流乾了，聽了醫生的話，又低著頭哭了出來。不敢想象傷這樣會有多痛，可憐的兒，怎麼會遭這種罪。

夏熙雖極力剋制著緒，也忍不住溼了眼眶。

苗翠霞一副嚇蒙了的樣子，以為傷口包紮一下就好了，怎麼會這麼嚴重。

這時候，一名護士小跑著過來，說：“夏萱的家屬嗎？的住院手續還沒辦理，相關的費用也沒繳，你們誰跟我下去辦理一下？”

陳松白出門時帶了夏萱的份證、醫保卡，聞言，邁往前走一步，被回過神來的苗翠霞拉了一把，陳松白愣愣地回頭，苗翠霞朝他眉弄眼。

見陳松白磨磨唧唧，夏熙沉了臉，一把從他手裡奪過夏萱的證件，跟著護士離開。

過了會兒，夏熙回來了，掏出紙巾給滿臉淚水的蘇瑾茹眼淚，勸道：“萱萱在ICU裡，有專業的監護醫生負責，我們暫時進不去，先回家休息，收拾點東西，明天再過來看。”擔心母親聽不進去，夏熙跟著又道，“要是你熬垮了，還怎麼照顧？”

蘇瑾茹含著淚點頭，一步三回頭地跟夏熙出了醫院。

苗翠霞見狀，張打了個哈欠，拉了拉陳松白的袖子：“走吧，人家的親媽和親姐都回去了，我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我這把老骨頭都要熬散架了。”

陳松白沒：“你回去吧，我在這裡守著。”

“榆木腦袋，你在這裡守著有什麼用！”苗翠霞出手指他腦門，嗓音跟破鑼一樣，“沒聽人家說嗎，ICU進不去，等在這裡也是白等。”

陳松白沒聽的，堅持守在醫院裡。

“你說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油鹽不進的東……”

護士過來提醒：“阿姨，請不要在走廊上大聲喧譁。”

苗翠霞閉上了喋喋不休的。

夏熙臨走時留了個心眼，給ICU的護士說了一聲，夏萱有任何況及時給打電話，反正其他時間那對母子也接不到夏萱，可以放心。

翌日，夏熙拜託外婆幫忙看孩子，沒敢把夏萱的真實況告訴老人家，怕憂慮過度對不好，之後便開車載著蘇瑾茹去醫院。

路上接到護士的電話，說是夏萱醒了，按照醫院的規定，會統一安排ICU病患的家屬進探。

“好，謝謝你，我馬上過來。”

夏熙加了點油門，車速漸漸變快，著前方，眸中神沉靜而忍。

要聽夏萱親口說，是因為什麼而發病的，又是怎麼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