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熙走進套房裡,為了不給徐衍風轉移話題的機會,第一時間從包裡拿出電腦,擺出工作姿態:“會議室在哪裡?我要用一下投影儀。”
“不著急。”徐衍風走到旁,瞧著故作正經的樣子,有些好笑。
夏熙抬起手腕,看錶的作做得很明顯,意在提醒他注意時間:“你自己說了只有一個半小時,剛才耽誤了一會兒,只有一個小時出頭了。”
至於為什麼耽誤了,想徐衍風心知肚明,明知道十二點半要過來談正事,他居然趕在這時候洗澡,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我還沒吃飯,剛了餐,夏工總不會甲方著肚子聽你講解吧。”徐衍風慢悠悠地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純淨水擰開,遞給。
夏熙彎,出公式化的微笑:“謝謝,我不喝。”
徐衍風收回手,自己喝了一口:“對了,夏工吃午飯了嗎?”
夏熙無語,從公司趕過來的,哪有時間吃飯?
但肯定不能說真話。
“吃過了。”
話音剛落,胃部就像是在跟作對,發出一陣抗議的聲音。夏熙聽著“咕嚕嚕”的響聲從自己的肚子裡傳出,尷尬得想奪門而逃。
緩慢地抬起眼眸,果不其然,徐衍風戲謔的眼神掃向,好似在說:某人撒謊不打草稿?
夏熙更尷尬了,臉都燒起來了。
恰好這時候有人前來敲門,緩解了這令人窒息的氛圍。徐衍風過去開門,酒店的服務生推著餐車進來,詢問過徐衍風的意思後,把他點的那些餐點擺到餐桌上。
“您請慢用。”
服務生離開後,套房裡又剩下了徐衍風和夏熙兩個人。
徐衍風率先在餐桌邊落座,朝杵在那裡跟尊門神一樣的夏熙瞥了一眼,開了腔:“我點的餐有多的,不嫌棄的話,夏工一塊過來吃吧。”
夏熙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他:“謝謝你的好意,不用了。等你吃完了我們再談。”
徐衍風子微仰,靠在了椅背上,定定地看了夏熙一會兒,笑得從容又淡然:“夏工這麼怕跟我靠近,我是洪水,還是猛?”
夏熙還沒說什麼,徐衍風接著又道:“是你要我公私分明,只談工作不談其他的,我可是把你說的話刻煙吸肺了,現在是工作場合,你跟自己的客戶吃飯有什麼問題嗎?”
刻煙吸肺?
什麼鬼……
夏熙辯不過他,藉口去衛生間洗個手,稍後就來。
躲進衛生間裡,背靠盥洗臺,手裡握著手機給梁園發訊息:“刻煙吸肺什麼意思?”
午休時間,梁園剛好在吃飯,看到夏熙的訊息愣了愣,旋即笑了,問:“誰跟你說的?”
夏熙:“有人說,他把我的話刻煙吸肺了,我沒聽懂。”
梁園很會抓重點:“他?男的啊。這人想泡你?”
夏熙:“……這是重點嗎大姐?”
梁園不再貧,認認真真給解答:“他的意思是把你說的話刻到煙上吸肺裡,說明他牢牢記住了你說的話。你平時多上網你不聽,我們乾林最早的網紅都out了!”
說夏熙是乾林最早的網紅不是玩笑,當年家裡經營飯店,有記者上門採訪,事前沒打過招呼,是突擊採訪,夏熙當時就坐在大堂跟其他員工一起吃飯,不小心了鏡,後來採訪影片在當地電視臺播放,夏熙一下火遍乾林,了佩珊大飯店的活字招牌。
梁園記得那是在暑假期間,不知有多人衝著夏熙去飯店吃飯,那倆月客流量空前的大。
夏熙那會兒不堪其擾,跟他們這些好朋友吐槽:真服了,我堂堂佩珊大飯店的二小姐了園裡被人圍觀的大猩猩,我都快被整抑鬱了。
夏熙不跟閒扯了,洗了手出去。徐衍風一口沒,在等。
上回和徐衍風一起吃飯,有周渡和陸明霽在,還有兩個小孩子,氣氛雖然不太和諧,好歹不會像現在這般,彷彿置於火堆旁炙烤,煎熬得不得了。
夏熙匆匆填飽了肚子,放下刀叉,出紙巾:“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徐衍風不再拖延時間,加快了進食的速度,稍後,去會議室開了投影儀。夏熙跟其後,開啟電腦,將隨碟上,連線投影儀,給徐衍風展示別墅的裝修效果圖。
專業領域,夏熙從不含糊,也沒想其他的,一心只在工作中。
手裡拿著遙控筆,調換不同的方位,放大圖片,給徐衍風看細節。
徐衍風坐在會議桌下首,一手虛握拳抵在下頜,眼睛沒看投影幕布,而是注視著夏熙。今天穿著天藍襯衫,袖子翻折上去,出細白的小臂,領口垂下一長一短兩沒系的帶子,脖子上戴著一粒紅鑽石,小巧而緻,是點睛之筆,寬鬆的拖地長幾乎蓋住腳背,只了個鞋尖。
夏熙不經意間瞥過去一眼,發現徐衍風並沒有在看演示的東西,雙手環、板起臉,像極了老師在課堂上抓到不認真聽講的學生,隨時準備發緒。
“請問,你有在認真聽嗎?”
徐衍風眼神微閃:“我在聽。”
“那你還有什麼意見嗎?如果你沒問題,我這邊要開始做施工圖了。等確定了裝修材料購買時間表和裝修流程表單就能工了。”
“意見嘛,倒是還有一個。”徐衍風一改方才的漫不經心,坐正了。
“你說。”
徐衍風招了招手:“遙控筆給我。”
夏熙把手裡的遙控筆放桌上,手按在上面推到他面前。徐衍風拿起來,往前翻,找到其中一張圖,徐徐說道:“頂樓北邊的這間房我想改造房,等我和我太太以後老了,說不定有興趣養養花,在裡面曬曬太喝喝茶。”
夏熙:“……”
別墅那麼大的院子還不夠你種花的?
既然有這種要求,怎麼早點不說?
他是不是故意的?
徐衍風似乎看穿了的心思,語氣歉然:“sorry,我也不想給夏工增加額外的工作,之前沒想到這一點,是剛剛突然冒出來的靈。”
客戶為大,客戶是上帝,客戶的意願要尊重。夏熙在腦子裡把這句話過了一遍,點頭說:“沒問題,我回去以後就加上。不過,我問一下,你確定你太太想要房嗎?你要不跟商量一下?”怕改完以後,他的另一半不滿意,又要增添新的麻煩。
“其實不太確定。”徐衍風看著的眼睛說,“好像不喜歡花。”
不喜歡花的人是夏熙。
往的時候,他曾送過花,趁他睡午覺,把包裝紙裡的花全薅下來,做花環戴在頭上,拍了幾張自拍,然後那些花就被丟到一邊。被他發現了,還理直氣壯道,管它是養在花瓶裡,還是被編花環,盡其用就好了。
想到這一樁往事,夏熙神思飄忽了一下,很快定神:“你太太不喜歡花,你還要設定房?”
徐衍風說:“沒準以後就喜歡了,先備著。”
夏熙不再說什麼,最後跟他確認一遍,還有沒有要新增的想法,要定稿了。徐衍風很確定地告訴,沒有了。
那麼,今天的會面到這裡就結束了,夏熙關上電腦裝進包裡:“我先走了,不打擾你的時間了。”
徐衍風起送出去,隔壁套房的門正好在這時開啟,從裡面走出一位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穿著西裝,剛跟人結束通話,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抬眼看到徐衍風,表頗為詫異:“徐總,這麼巧。”
而後,中年男人看向徐衍風旁的夏熙,笑呵呵地調侃:“這位就是你那管得嚴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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