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冷又吃了兩口。

    白宜中微微一笑：“敢在搞化學的家裏隨便吃東西，膽子不小，你不覺得味道有些奇怪麽？”

    易冷說：“嗯，覺到了，差蒜，應該搗上一臼子蒜泥，滴點香油拌著吃，能去腥味。”

    白宜中沒唬住他，自嘲道：“在老特務麵前搞心理訛詐，是我稚了。”

    易冷說：“我們改變了彼此的人生，陷痛苦的深淵，今天該做一個了斷，吃完最後一餐，我送你上路，當然，你有能耐送我上路，也行。”

    白宜中說：“這麽重大的場合，不喝點不統，酒櫃第一層有瓶茅臺，你拿出來。”

    易冷說：“不必了，我辦大事之前不喜歡喝酒。”

    說罷，他從兜裏拿出一卷鋼鋸放在餐桌上，別看細，能割斷大樹，割斷人的脖子更是小菜一碟。

    白宜中不再說話，吃了夾著魚子醬的白吉饃，拍拍手上的饃渣子，平靜地坐著，目視前方，做了個有請的手勢。

    易冷走過來，用鋼鋸繞著白宜中的脖子，兩手各執圓環，隻要用力一勒就能切斷氣管和頸脈。

    白宜中依舊淡定的不像話：“你這樣會搞得滿地都是，不麵，也會把自己暴的。”

    易冷說：“我知道，但是這樣得勁。”

    白宜中再次沉默。

    易冷想到了死在異國他鄉的戰友，自己的四年牢獄生涯，還有車禍橫死的向沫，他恨不得把白宜中大卸八塊，但是在弄死他之前，還需要走一個流程，進行審判，確認罪行。

    “兩次暗殺是你做的吧？”

    “是。”

    “害我被俘，陷囹圄，是你做的吧？”

    “是。”

    “向沫的車禍是你安排的吧？”

    “不是。”白宜中從容作答，“禍不及家人，我不但沒有殺害你的妻兒，還準備救。”

    這話有點難以理解，在車禍中向沫死去，暖暖生還，談何“準備”救。

    “我可以複活你老婆，就像複活我兒子那樣，”白宜中說出一句匪夷所思的怪話來，這老家夥怕是失心瘋了吧。

    但易冷握著鋼鋸的手還是停了下來，他想聽聽接下來的奇談怪論。

    忽然門被敲響，砰砰砰。

    易冷鬆開手中的鋼鋸，問白宜中：“快遞還是外賣？”

    白宜中說：“我從不網購，更不吃外賣。”

    “和鄰居關係好麽？”

    “沒來往。”

    開鎖的聲音傳來，轉眼門就被打開，當易冷的注意力集中在門口的時候，客廳窗外驚現人影，是從樓上索降下來的黑頭套，一顆震撼彈從敲碎的窗戶丟了進來，巨大的噪音和刺眼的閃中，兩人短暫失去了聽覺和視覺，蘇醒的時候已經束手被擒。

    大意了，易冷心道，他執著於複仇，對危險的警覺降低到最低水準，竟然被人活捉，實在是恥辱。

    抓他們的人很奇怪，明顯分為兩幫，一幫是訓練有素的特種人員，黑頭套，戰靴，雖然穿的不是軍裝，卻帶著明顯的軍人氣質，他們執行完任務連一秒鍾都沒耽擱就撤了，留下另一幫人掃尾。圈圈小說網

    這一幫人是文職，看著像是中國人麵孔，卻流出洋氣來，說話的腔調也有著明顯的海外華人口音。

    易冷和白宜中的手被塑料束縛帶捆住，無力反抗，闖者進行了一番甄別，查驗了白宜中的瞳孔和指紋，確認了份。

    這邊易冷也被人按在酒櫃旁，一個冰冷的聲音問他姓名籍貫，為誰做事。

    易冷的基本功還在，藏在袖中的刀片割開了束縛帶，他一個頭錘頂在審問者鼻子上，迅疾回從酒櫃中拿出白宜中說的茅臺酒，猛地摜在地上。

    白宜中作也快，立刻蜷一團，護住要害部位。

    轟然炸響，茅臺酒瓶中不是瓊漿玉，砸碎之後釋放出來的也不是撲鼻的酒香，而是要人老命的氣浪。

    這可不是震撼彈，而是真炸彈，劇烈的炸之後，客廳麵目全非，天花板上的吊燈墜落在地，室陳設七零八落，所有人上都蒙了一層塵土。

    被炸懵的闖者要麽到底不起，要麽爬起來渾渾噩噩的晃著，易冷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同樣晃晃悠悠，如同喝了一斤半，但是狀態相對是最好的，一拳一個，把闖者全都放倒在地，在他們上搜出手機和車鑰匙，唯獨沒有證件。

    易冷先去割開白宜中的束縛帶，又拽起一個人用他的麵孔給手機解鎖，把手機給白宜中，囑咐他確保不要鎖屏，然後撤離現場。

    “酒瓶裏是硝酸甘油麽？”樓道裏，易冷走路還不是很穩。

    “也不全是，調配了一下。”白宜中答道。

    樓下停著一輛車，型龐大的北京牌照的凱雷德，印證了易冷的猜測。

    兩種可能，對方一直在搜尋白宜中的下落，恰好此時找到了，連自己一鍋端，第二種可能，他們就是尾隨自己而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無論如何，自己開來的車沒法再用了，易冷在小區車位找了一輛蒙塵許久的汽車，砸破車窗，搭線打火啟。

    白宜中不用招呼，上了副駕駛位置，任由易冷駕車，自己隻顧著瀏覽手機裏的短信和郵件。

    “如果我沒猜錯，是FBI北京辦事的人。”易冷說，“衝你這個大毒梟來的。”

    “我早就不幹了。”白宜中說，“我隻幹了三年就轉行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比製毒更來錢的生意。”

    剛開出小區，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英文名，易冷把手機搶過來接了，對麵說的也是英文，問任務完的怎麽樣，易冷掛斷，把手機丟了出去。

    奧迪A8一路向東疾馳，夜漸濃，兩個生死仇人宛若多年好友一般，共度一段旅途，有無數的話可以說個夠。

    “你給我講講，準備怎麽複活一個人。”易冷說。

    “這個故事很長。”白宜中說。

    “我希開到浦東機場的時候你能講完。”

    於是白宜中開始講一個離奇的故事。

    一切都從老白的兒子白澤華誤中流彈開始，那時候白宜中隻是一個普通的化工工程師，在外貿公司工作，三年前他喪妻，現在又失去了兒子，他的世界都崩塌了，正是在這個絕的至暗時刻，一個神電話打過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人指揮，這個人我從未見過麵，甚至不知道是男是。”白宜中說，“他借給我一大筆錢，讓我有經濟能力維持著兒子的生命征，這很花錢，你懂的。”

    易冷當然懂，植人維持起來特別消耗人力財力，正常人家本無力承擔，遑論是在國。

    “我欠了他一大筆錢，隻能按照他教給我的辦法做事還債。”白宜中娓娓道來，“他的指令永遠都是準的，我用假份收購化工廠，生產藥原料出口墨西哥，在墨西哥的藥廠也是我控製的，造出來的神藥出口國，賺了很多錢，但是你知道，任何暴利行業都是踩著刀鋒跳舞，我不但要被FBI和DEA追捕，還要提防著南傳統毒梟和國本土藥企的追殺，所以隻幹了三年。”

    “三年賺了幾十億？”易冷問了一句。

    “沒那麽誇張，藥企的利潤才多。”白宜中說，“賺來的錢，大部分買設備了，從09年開始就陸陸續續在世界各地搞了很多站點，挖礦。”

    “你的錢是比特幣賺來的！”易冷震驚，這世界真的有牛人存在，用芬太尼掙第一桶金，然後全力投資比特幣，這玩意剛出來的時候狗都不理，這兩年暴漲到離譜的程度，可是比販毒還來錢。

    “也是在那個人遙控下？”

    “是的，我就是他的白手套，他挑中我，是有原因的，我這個人沒什麽質方麵的貪，我隻想要回我的兒子，我做到了他們讓我做的事，他們會還我一個兒子。”

    “現在的科技水平有這麽發達了？”易冷不能理解。

    “隻要有一線希，我都不會放棄。”白宜中說，“換了你，你也一樣吧。”

    易冷點了點頭。

    “那為什麽拖到現在呢，你已經為他們做了很多事了。”

    “發達的科技也不是為所為，需要合適的。”白宜中說，“澤華在等待合適的，也許很快能等到，也許要等很多年，你老婆也一樣。”

    “向沫火花了，躺在墓園裏，不會複活了。”易冷搖搖頭，他不相信奇跡，覺得這更像是一個恐怖故事。

    “但是的大腦還在。”白宜中說。“我把你老婆的大腦保存起來了，我記得是簽了捐贈協議的，眼角心髒腎髒肝髒這些都有人用，唯獨大腦是沒人需要的，所以我留下了，火化的隻是一掏空的軀殼。”

    易冷腦子的像一鍋粥，白宜中宛如神，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給人不切實際的希，可是又不能完全否定，因為易冷本就是這套邏輯的產。

    為什麽他的記憶會移植到吳德祖上，或者說和吳德祖進行了記憶互換，在白宜中的說法中，兩人互為，那麽理論上隻要克隆一個白澤華和向沫，就能讓其重生了。

    甚至可以這樣作，複製一群克隆人，就能無限拓展某個大人的生命疆域，達到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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