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安對決老特務終究還是落了下風，老崔認輸了，當然他不是輸給了易冷，而是在法律正義與違法犯罪之間選擇了前者。

    這種選擇是沒難度的，是毅然決然的，毫不會猶豫糾結彷徨，因為利弊太分明了。

    跟著翟局一條道走到黑，充當黑打手，一點好都撈不到，反而會有極高的風險導致自己雙開獄，孩子也牽連不能考公，不能當警察。

    已經牽扯進來，就不能置事外裝不知，即便不為虎作倀，事後也會判個職罪，唯一的選擇就是反戈一擊，做好記錄，向上級領導匯報且保存證據，保護好人不黑警傷害。

    老崔大事不糊塗，他可記得這位企業領導是在省紀委幹過的，林雅就是被他拉下馬的，這種人，惹得起麽。

    他當即就把易冷的手銬打開了，說我帶你出去。

    “我的手機還被你們扣著。”易冷說。

    “我去找他。”老崔轉就去找小秦。

    易冷的手機是被小秦收走的，本來想從手機裏獲取點線索，易冷不告訴他開機碼無所謂，警方有的是手段，可是手機拿來就黑屏了，連上充電線也充不進去，小秦就隨手把手機放在桌上，去忙別的事了。

    老崔輕而易舉拿了手機，心在怦怦跳，有種地下黨在保局裏掩護我黨人員離開的刺激。

    他是老資格了，沒人懷疑他做的任何事，把人帶出來，往外走，路過的同事問都不問。

    從審訊室出到外麵要過AB門，要刷臉還要刷卡，攝像頭還一直盯著，老崔是豁出去了，中帶著一豪邁之，他帶著易冷走到門口，拿出卡剛要刷，門自開了。

    “老崔，心意我領了。”易冷說，“這天下就沒有我打不開的門。”

    邁步向前走，前麵的門同樣自打開，不用進行任何作，老崔頭皮發炸，這是多麽高級的黑客手段，直接侵係統，這麽牛叉的手段，估計就算關在監獄裏，這位也能如履平地吧。

    老崔把易冷送出門，還想表現一把，開自己的車送一下，被易冷謝絕：“老崔，你忙你的去吧，給孩子帶個好，有你這樣以作則的好父親，他一定也會是個好警察。”

    這話說的老崔心坎一，啪的立正敬禮，目送易冷上了一輛特斯拉，可他明明記得，這輛特斯拉是勤小王新買的。

    易冷駕駛著特斯拉，略有些別扭，他問強子能不能自駕駛。

    黑屏的手機恢複了正常，強子的大臉充斥在屏幕上，和易冷一起冒險之旅。

    “還沒發展到那一步。”強子說，“但是再過十年，滿街都是自駕駛的電子產品。”

    “你管這個電子產品？”易冷笑道。

    “可不咋地，隻有裝了燃機和變速箱的才汽車，電池電機驅四個子上麵堆砌沙發晶屏各種芯片語音手勢控製的能開的盒子，不電子產品什麽。”

    易冷無言以對，岔開話題，談到老崔這個人，說崔警還是相信正義的。

    強子冷笑：“正義是什麽，正義隻不過是強者的利益。”

    易冷大驚：“這是你自己悟出來的？”

    強子說：“這是《理想國》裏蘇格拉底問拉敘馬霍斯得到的回答。”

    易冷說：“我記得你理工男一個，不看閑書的。”

    強子說：“那是以前，現在看書簡單，半秒鍾容就全都輸了，我現在可是博覽群書。”

    易冷說：“博覽群書之後，有自己的思想了嗎？拉敘馬霍斯這句話說的不一定對，正義未必是強者的利益，但隻有強者才能主持正義。”

    “強者也能給正義定義。”強子說，“這個世界腥殘酷無，弱者被掠奪被殺害還要被扣上獨裁恐怖專政的帽子，而那些殺人犯則高高在上接拜，這就是我看到的真實況。”

    易冷就這樣和強子聊著，嚴格來說這已經不是強子，而是在強子的基礎上開了外掛的擬人智能，一個超級強大的強子，簡稱超級強子。

    有了超級強子在旁，這個世界變的單向明起來，“神”會的，強子都會，簡單來說，強子繼承了本的黑客質，在這方麵有著絕倫的天賦，他可以侵人類任何網絡係統，哪怕是理隔絕的網也不例外。

    強子可以調取所有聯網的監控攝像頭，對任何手機進行定位追蹤，特斯拉的大屏幕上，出現了高速公路攝像頭拍下的視頻畫麵，一輛車疾馳而過，高清攝像頭拉近能看到駕駛者的臉龐，這是孫玉虎派去江尾的工作人員。

    汽車行駛的極快，強子迅速切換到前方的攝像頭盯梢，畫外音響起，是車裏的人和幕後黑手的通話，雖然用的都是語代稱，也能猜出他們的目的，那就是殺害娜塔莎，嫁禍易冷。

    強子還給配了一段BGM，鬱淩厲的音樂預示著危險即將發生，連調都暗淡了許多，藍藍的天變了沉的灰，經典的BBC間配。

    畫麵再度切換，是步行街的治安攝像頭，藍天明，燦爛，遠暖暖娜塔莎正在逛街，人手一杯茶，娜塔莎的金發染了黑發，兩個孩無憂無慮，歡歌笑語。

    易冷從強子的自由發揮聯想到一個辦法，幹脆把殺手的行放到網上直播，整個大新聞，事後再剪輯出紀錄片來，不比小姨子那些紀錄片還震撼。

    強子一人擔任攝影剪輯導演，自己就掛個製片人得了。

    易冷不由得擔憂起來，假如有個像強子一樣的超強人工智能出現，那麽將會有一大批人失業，其中就包括小姨子向冰。

    特斯拉駛向近江高鐵南站，奔馳商務車還被扣著，易冷隻能乘坐高鐵前往江尾，親自見證一場栽贓陷害。

    ……

    王強這個名字再普通不過，重名率極高，典型的路人名字加上路人臉，讓這位經百戰的殺手很輕易就能混進人群，躲避追蹤。

    十八年前，王強還是廣東省某沿海地級市武警支隊的一名中士，那個年月，南方走私綁架猖獗，王強參與了多次真槍實彈的行，他自己吹噓說參與過抓捕世紀大賊張子強，拿了個人三等功，這隻是王強刀口生涯的開端而已，後來他的留隊名額被人占了，於是退伍後去了香港，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王強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娃娃臉，穿鞋一米七零的高，不胖也不瘦，幾乎沒什麽明顯特征，這一切都是假象，他親手殺過的人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尤其擅長在城市複雜環境下執行任務。

    坐在王強旁邊的是他的搭檔李剛，武校出，孤闖南方給私人老板打工當保鏢，也算走南闖北幹過不大事，甚至在緬甸當過一段時間的雇傭兵，手上也有幾條人命。

    漫長無聊的旅程，兩人開始閑聊，雖然是搭檔，但並不是心的朋友，聊也隻是聊任務。

    這次任務的目標是個年輕外籍孩，李剛再次看了一眼照片，說怪可惜的，我以前用過一個烏克蘭大洋馬，就長這樣，不過子人上點年紀就發福，三十多歲就不能看了。

    “強哥，理之前，能不能讓我用一下，很久沒過人了。”李剛垂涎道。

    王強嗤之以鼻：“你知道我為啥能活到今天麽，就是因為專業，幹咱們這一行，最忌諱留下痕跡，現在破案技比以前強太多了，你留下任何生痕跡，都能追你一輩子，說不定哪天酒駕把你弄進去個，以前的案子就發了。”

    “明白，強哥就是強哥。”李剛說。

    其實他倆互相都明白，你不王強，我也不李剛，隻是化名而已，他們是冷殺手，是專業人士，是不可以犯錯的。

    行駛途中，王強始終把速度在一百一十公裏，絕不超速，連煙都不往車外扔，掐滅在車的煙灰缸裏。

    他倆做夢也想不到，車裏的這些對話都被手機傳輸出去，正在強子那裏製作視頻呢。

    ……

    翟局接到報告，嫌疑人被老崔放跑了，他震驚之餘更多的是驚懼，放虎歸山意味著對方的反撲，他趕打電話給孫玉虎的書，書說領導正在開會，有什麽事你說吧。

    “我這邊掉鏈子了，人跑了。”翟局說，“下一步行是不是要停？”

    “知道了。”書掛了電話，他在孫玉虎邊多年，此類事辦過不，知道該如何理，這次的對手非等閑之輩，稍有差池就會被反咬一口。

    事從開始就不順利，太急於求了，太路徑依賴了，總覺得把以前的經驗拿過來用就行，沒考慮易冷的份，這貨有背景有手段，是個難下的刺蝟，當知道娜塔莎沒死的時候就該停手的，再冒險出招，純屬昏頭。

    這些小事，書不用請示匯報，自己就能做主，他給葉向暉打電話，讓他停行。

    “葉總，別搞了，收吧。”書言簡意賅，打完就掛了，即便有人錄音也不形證據。

    兩個殺手都是葉向暉安排的，他一個大老板當然不會親自雇兇殺手，是助理找社會上的朋友托關係找的殺手，據說價格合理，叟無欺，雙方合作過幾次都愉快的。

    葉向暉告訴助理，停手，助理又打了個電話停行，但是負責和王強聯係的人，卻怎麽都找不到人了，無論是用電話短信微信還是其他方式。

    聯係不上殺手，而對方已經有察覺和防備，就等於自投羅網，倆殺手落法網，就會牽扯出上遊，牽出以前犯過的其他案子，就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引起雪崩！

    這可急死個人了。

    王強和李剛的小視頻首先是被人發在某個小區業主群裏的，這種業主群審核不嚴格，混進來大量發廣告的ID，大家也都習以為常，沒想到這一段段視頻這麽勁，直播殺手的日常，於是有人轉發到其他群，還有人發到了微博上。

    視頻是配文字的，詳細介紹了這兩位殺手老哥的過往輝煌，連他們犯下的案子，殺過的人都赫然列在上麵，吃瓜群眾起初以為是心製作的惡作劇，但也不乏有心人上網查了一下，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幾個殺人案件都確有其事，甚至網上還有當地警察發布的協查通知，辦案警的手機號還在呢。

    有好事者就撥打了電話……

    王強和李剛還沒事人一樣行駛在高速路上，前方就是江尾北收費站了，他們駕駛的車輛跟隨車流通過收費口，錢拿票，王強還很有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他倆的手機並不是靜默的，偶爾還能收到廣告電話，但上家全無消息，這也正常，發出指令後一般不會更改，怎麽執行殺手自己掌握，辦完事會有一筆錢匯到賬上，聽說有些同行開始使用比特幣結算了，但王強李剛屬於老派人，不喜歡新事。

    王強的手機響了一下，上家發來一個地址定位，還帶著房間號，目標就住在江尾市中心的希爾頓歡朋酒店。

    李剛設置了導航，風塵仆仆的轎車駛向希爾頓歡朋酒店。

    江尾市公安局值班室，電話鈴響起，是廣東某市兄弟單位打來的電話，請他們急協查一輛車，兩個人，極有可能是某特大殺人案的嫌疑犯。

    這邊電話剛掛，又有新電話進來，竟然是公安部直接打過來的，原來是香港警務接到線報，去年一起當街駁火槍殺案的疑兇出現在貴市，正前往希爾頓歡朋酒店1018室，請協助抓捕引渡。

    事有些突然，沒等值班室把信息同步給指揮中心，指揮中心的大屏幕上就出現了王強李剛兩人的車輛蹤跡，還有視頻特寫鏡頭，來源於本市天網係統，但是工作人員並未切換到相關攝像頭進行追蹤。

    這就離奇了，難道有人黑進了指揮中心？警方暫時還顧不上這個，先把人控製住再說，領導當即部署距離最近的巡邏警察到場理，然後又增派了刑警。

    王強覺得今天的紅燈特別多，特別長，以至於導航件都不準了，本來說半小時能到地方的，結果用了五十分鍾才開到希爾頓歡朋酒店。

    兩人把車停在酒店附近的路上，先觀察周邊地形，規劃撤退路線，戴上遮帽和墨鏡，穿上工作服，從後備箱裏拿出鋁合金折疊梯，一個扛著在前麵走，另一個背著工包在後麵跟著，這一手很有效，進出任何大門都沒人攔。

    但是王強總覺不對勁，覺得路人都在看他倆。

    可能是神經過敏吧，王強想，他繞道後麵進希爾頓歡朋酒店，看門的保安果然沒管他倆。

    兩人長驅直，進到大樓裏麵，上了工作專用電梯，戴上手套，按下10樓層鍵。

    酒店大堂有一塊屏幕，正播放著電梯裏的一幕，王強拿出裝著乙醚的瓶子，往巾上噴了一點，李剛取出磁能線圈，這是開酒店房門的專用工。

    大堂裏所有的酒店員工和顧客，都仰著頭看直播。

    走廊裏空無一人，地毯厚實，遮住了腳步聲，王強用折疊梯擋住電梯門，衝李剛使了個眼，兩人走到1018門前，天已晚，住客差不多該回來休息了，王強將耳朵在門上聽了一下，屋裏傳出音樂聲，是貓和老鼠的經典BGM。

    王強點點頭，李剛刷了一下線圈，門鎖亮了一下，王強一把推開。

    屋裏坐了大概十個膀大腰圓的大漢，有挎著八大件的製服巡警，也有穿便胳肢窩下別著92式的刑警，盤坐床上的，坐沙發的，站著的，都齊刷刷看向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