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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第二百五十二章 空空之心,可以填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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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07章 空空之心,可以填恨

  這雙掌握混的手,抬掌不能自握。能夠轟出三十三天的拳頭,卻什麼都沒能留下。

  此心徒然空落,可謂悲矣!  

  空空之心,可以填恨!

  樓約在樓江月的房間裡眸仰天,無聲悲嘯。

  「恨天不仁,恨地不德,恨人無義!」

  恨意可以改變一個人,而他改變的不止是他自己!

  玉京山上有一座異常冷肅的祠堂,風格與山上其它威嚴堂皇的建築截然不同。整呈黑,屋脊冷,檐如鋸齒。玉京山上的修行者,都習慣稱它為「黑祠」。

  祠堂有匾無字,通常也不許人近。

  唯有邊荒斬魔得大功者,能此祠大奉。

  誅魔者過此門,那黑幽幽的匾額才會顯現相應的魔氣,愈是濃郁,愈是功著——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它現的是無上殊榮。;

  昔者荊國中山燕文,在邊荒立真極限碑,就來玉京山上供奉過誅魔盟約,換取上古功法。

  當然,那一次是有更多的政治意義。

  往前如呼延敬玄,往後如姜、斗昭、鍾離炎等,都不曾來過。

  這誅魔祠,在逐漸被政治因素影響,甚至赤地淪為鬥爭武之後,早就失去了它的神聖地位。

  當年姜被指通魔,在證據都沒擺出來的況下,立即從山巔落到谷底,天下恨之。足見得玉京山上的誅魔祠,在人心之中還是很有份量。

  但今日再有人被玉京山上的人那樣指認,已經不可能引起那樣巨大的反響了。

  且隨著姜聲名愈響,它愈不得信任。

  不過誅魔祠雖然輝煌不再,供奉在此的《上古誅魔盟約》,它本所代表的歷史、所彪炳的榮耀,仍然牢牢地刻印在人族的歷史裡。人們必須永遠記得,上古先賢為消滅魔所付出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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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此時,誅魔祠無召自開,那黑幽匾額上魔氣翻滾,仿如惡將出——一卷白軸玉書騰然而起,飛上高天!;

  鎮守山門的霄玉、玄元兩位真君隨之踏出,一時相視而驚!

  什麼樣的魔蹤,才能把《上古誅魔盟約》都驚?!

  今世大昌,人族早就不把魔族視為最大對手,這也是誅魔祠日漸衰落的本原因。就連世代供奉《上古誅魔盟約》的玉京山,都有人對它失去敬畏,把它當做排除異己的武

  如今它無召自出,要用怎樣的痛苦,來驗證人們的錯誤呢?

  天京城,閭丘文月推門而出,眼神十分複雜。樓江月逃獄後,第一時間安樓約,是在未來的朝局中,仍然對樓約有相當的倚重。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會演變到這個地步。

  立即吩咐:「這件事不要擴大,不要讓樓氏其他人到太大影響。」

  又道:「把樓君蘭請到我府里來。」

  晉王姬玄貞坐鎮帝都不,留掌軍事的南天師應江鴻卻拔劍而起,一步落下應天府——

  就在他眼前,應天第一家,千年樓氏,仿佛被時風化。;

  亭臺樓閣,應天名府,一地潰塵。

  只剩下唯獨一個房間,曾經住著樓江月而樓江月永遠不會再回來的房間,被幽籠罩,佇立在彼。

  吱呀~

  房門推開來,走出材高大的樓約。

  虎嘯山河袍,登雲靴,寬額闊臉,一切的一切,都和往常沒有區別。只在眼瞼,有一抹猩紅。

  他站在那裡,仰看應江鴻:「好久不見,天師大人。」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起頭:「看來我輸了。」

  這是並未相隔多久的問候,這也是漫長的結局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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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和七恨魔君的戰爭里,他為了永遠的輸家!

  但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並沒有憾,更不存在痛苦。

  他已經不會因為樓約這個人的一切而痛苦了。

  所有的憾都停留在過去。

  應江鴻看著這樣的樓約,一時也沒有說話。;

  黑的道質在樓約掌中流,構築黑暗三十三天。

  質本高渺,道即天

  樓約已經走到這一步,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他躍升衍道這一步太過匆促,是為了競爭玉京山掌教大位所做的選擇,並不是他自己能達到的最強姿態。本來可以在登頂玉京山之後慢慢填補。但樓江月逃獄,永遠葬送了這種可能。

  沒有千年之功,樓約已不可能填補缺憾,更不可能如此刻這般強大。

  除非……

  轟轟轟!

  中域似乎從未如此空曠,整個景國都變了布景。

  仿佛一張幕布掀來,嵌在天空,其上圖畫荒涼。

  它是遙遠的蜃景,可也近在眼前。

  那是一無際的荒原,只有怪模怪樣的石頭互相撞,永無止歇的風沙呼嘯來去。

  但在嶙峋荒敗的盡頭,有一個黑點越來越清晰了……那是一座代表權勢和地位的宮殿!;

  不同於應江鴻以前所見過的那種蠻荒獰惡以糲為的魔宮,這座魔宮在雄闊之餘,也不乏緻,不僅有勾角飛檐,亭臺假山,甚至有小橋流水!

  就在流水潺潺的岸邊,站著容的黑男子,流水映著他如畫的面目,他卻看著人間。

  或者該用……「祂」!

  雖有應江鴻隔世與之對峙,『七恨』只是對著樓約遙遙一禮,笑著道了一聲——「魔君!歲長路遠,久候多年!」

  中央帝國軍功第一的南天師,不在祂眼中!

  祂優雅地側手為引:「千萬魔族大軍,正在等待您的鈞旨!您忠實的魔域,恭請您的降臨!」

  應江鴻按劍在彼,沒有任何作。

  當然不是他缺乏拔劍的勇氣,而是時至此刻,他已經做不了什麼。

  樓約站在那孤獨的小屋前,在整個齏堆積的世界裡,守著他僅此的靈魂。

  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抬步往前,走上天空,走向天際。;

  應江鴻想他或許會回頭看看,但是他並沒有。

  魔果然是魔,非人的種。

  樓約從地面走向天穹那片蜃景,也是自萬界中心的現世,走向萬界荒墓。

  他一直披在後的虎嘯山河袍,倏而迎風一展,化作一張仿佛新剝的虎皮!氣瀰漫,虎威猶存。

  這張虎皮一盪,捲一卷皮書,張揚在空中。

  皮書上扭曲怪誕的文字,如活一般嘶吼,亦似道文能人見而知意。其意為……

  《七恨魔功》!

  世間久傳有七恨,竟樓約自得之。

  不。

  樓約這樣的人魔,掀起這樣巨大的靜,又豈是只修一部魔典?

  這卷皮書在空中張合不定,仿佛活在呼吸!

  書上的那些文字扭曲著,咆哮著,發生了的、因樓約而發生的改變,最終定——;

  《所求皆空恨魔功》!!!

  轟!

  魔氣沖霄!

  黑煙如柱撐天,魔焰燎卷天穹。

  此時此刻人們遙中域,幾乎是眼都能看到這魔氣沖霄的一幕。

  且就在景國範圍發生。

  舉世皆驚!

  這是整個道歷新啟的歷史中,都不曾出現過的囂張魔焰!

  而近在咫尺的應江鴻,看著這卷皮書,久久無言。

  差點被推上玉京山掌教大位的樓約,一朝墮魔,這已是景國的千古醜聞。

  但在這卷皮書面前,這還都不算什麼!

  從《七恨魔功》到《所求皆空恨魔功》,它代表著魔界永傳的八大魔功,再一次發生了改變,當然這次改變算是幅度微小,仍是在恨魔功的範疇。只是由的「七」,變了「所求皆空」。

  事實上此刻這部魔功才同其它魔功統一了規格,不再那麼突兀,一看就是新篇。;

  而它也或許意味著,七恨魔君在創造這部魔功之時,就已經在預設今天!祂留下一個補完的缺口,留待樓約今日就。

  八大魔功乃魔祖當年傳下,據說八大魔相合之日,魔祖就會如期歸來。

  命占一道自中古之後不變的絕卜辭,便是「滅世者魔也」。

  毋漢公乃至上古人皇,都是因魔祖而死。

  便是這樣恐怖的存在,其所留下的八大魔功,永恆不滅,在萬界荒墓不斷重生,為魔界的永恆支柱。

  萬古以來,無論人族如何設局,如何消磨,八大魔功永恆存在,總是滅而又生。

  可七恨魔君創造了《七恨魔功》,完了對《苦海永淪魔功》的替換,前所未有地改變了八大魔功!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此君創造了一部更優於魔祖當年之創造的本魔功,得到了其餘魔功的認可,這才能夠替代《苦海永淪魔功》的不朽之

  作為魔界萬古以來唯一的自敕魔君,七恨魔君毫無疑問是當今魔界最恐怖的那一位,這也是整個現世高層的共識。;

  但七恨魔君的恐怖程度,還是要超出人們的想像。

  此君在尊位,不甘以奉獻,不願被迎接魔祖歸來的命運。祂早早地布局樓約,耗時長久,引之魔——這或許是近千年來,最天賦、最地位,也最有實力的魔者。

  長時間的中州第一真人,景國千年名門樓氏家主,景國軍機樓里的核心樞使,執掌過天下強軍,半隻腳踩上了玉京山大掌教的位置……

  很難有比這更嚴重的墮魔了。

  除非姬洲把龍袍一掀,說他也是魔君。又或姜桀桀怪笑,大喊「世上無人不可殺,世上無人不可殺我也。」

  《所求皆空恨魔功》的出現,意味著樓約已經摘下【魔君】之尊位,一步走到巔峰,在魔界至高無上的八大魔君之列。

  而原本登頂魔君尊位,又為此位所縛的七恨,自然就完

  完這場曠古絕今的逃,從既定的魔祖歸來的命運里,七恨也毫無疑問的為了超者。;

  魔界當代唯一的超者!

  祂永遠地改變了魔界,也更改了諸天萬界的格局。

  凡稱名魔君者,必是最強天魔,這是魔功賦予他們的力量。

  憑藉魔功的支持,魔君在魔界,就好比幽冥神祇在幽冥,絕對地傲視群雄。但在魔界之外,即便是早先號稱最強魔君的帝魔君,也只是站在門外窺見超的層次,而無法企及真正的超者。

  如今樓約墮魔,七恨超格。

  魔族只能自囚萬界荒墓的時代,或許便一去不返了!

  與天獄大世界、幽冥大世界這些都不同,作為諸天萬界的墳墓,所有世界消亡後的終點,萬界荒墓和現世在某種意義上是對等的。

  前者是諸天萬界的終點,後者是諸天萬界的中心。

  魔生於此,故才有上古時代席捲整個現世的魔

  七恨超格,諸天都要重新審視魔土。

  那沖霄魔氣如雲,一朝蓋世……;

  仿佛曾經蔓延在這個世界的恐懼!

  當然一切還不止如此,七恨好不容易完,將魔界景象烙印在現世天穹,留下此世之傷痕,卻不僅僅是為了迎接樓約。

  中域這邊,應江鴻所見的七恨,正親迎恨魔君樓約歸位。

  而在東海之上,冥府之中,風流絕代的凰唯真一步畫,前卻也同時出現了一襲黑的超之魔!

  「且慢……且慢!」

  七恨微笑地看著凰唯真:「山海道主行匆匆,所為何故?」

  凰唯真深深地看祂一眼,很是平靜地道:「宰殺超,是我閒趣!」

  這是一句再大不過的大話,可剛剛死掉的無名者公孫息,可以為此言註解!

  凰唯真就超的第一件事,就是宰殺超

  這是前所未有的壯舉。

  別說是在道歷新啟的時代,即便是在超戰的時代,這種況也幾不可見。;

  「山海道主確係妙人!」七恨哈哈一笑,正要往前,忽然側轉眸,莫名地道:「來了個小朋友。也是老朋友。」

  凰唯真亦於此刻抬眼——

  恰恰青虹貫日,似一支飛箭殺形勢無比混雜的東海,正中名為「冥府」的靶心!

  當姜在超尾跡所留下的現世傷痕里穿行,追蹤淨禮小師兄而來的此刻,眼前所見,便是這般——

  凰唯真對峙七恨。

  姬洲懸立地藏佛瞳前。

  楚江王死,秦廣王瘋,淨禮小師兄墜落天河,齊天子陷十八泥犁地獄。

  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看著天河之中的巨佛地藏。

  只是驟然飛起紅塵劫火,此火燃燒在他的雙眸之間。

  轟!

  他束髮的玉冠驟然崩潰,黑髮一時張散。

  難以度量的濃郁的魔氣在他周,像一朵炸開的雲。;

  雲氣之中又浮現十三尊約的魔影。

  喜魔!怒魔!憂魔!思魔!悲魔!恐魔!驚魔!

  見魔!聽魔!香魔!味魔!魔!意魔!

  那劫火如綻花的赤金的眼瞳,眼周描上一圈深邃的黑痕。

  在這個瞬間,天海搖盪!

  海嘯一百年之天海,發出驚天地、震盪諸界的轟響。

  你明白他在一層層解開關乎他自己的封印!

  轟!轟!轟!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出現過十三證的天人,我是唯獨那一尊。

  你是天生的天人,我是自證又自掙的天人!

  你說你天意垂憐!

  今與爾,撼天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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