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說不得

說回七七這邊。

這幾日晚上，沐浴完畢，穿得整整齊齊的，就是怕沈重華會突然過來。然而沈重華卻沒有來，只是每日在晨起時，梳妝臺上都會莫名其妙的多出來一些東西。有時是胭脂水，有時是珠寶首飾，有時是時下開得正盛的花兒。

想必他晚上還是來了，只是並未現，而晚上睡夢中約還能到的視線，也應是來自他了。

為免丫鬟們生疑，七七自己將今日的花進了花瓶裡，習慣了，向來起的早，起的時候丫鬟還沒近伺候。可蘇母挑給七七的丫鬟，個個都乖順伶俐，其中有個嵐翠的，瞧見花瓶裡的花由前日的大團紫換了開得正好的芍藥，便給七七選了件繡著芍藥的白羅。

並說：“小姐穿這件，這件裳好看，小姐也好看，穿上就更好看了！”

丫鬟綠意聽了，有意與七七打趣道：“小姐今晨又一大早兒去摘花了？”

七七有些悶，蘇母怕是換了新的住環境不適應，所以專門挑了幾個活潑的丫鬟，想讓們多逗逗七七，讓開心一些。因為之前妝臺上就出現花了，七七邊伺候的丫鬟多，扔也不是，只好說是自己早上出去摘的花。

為此，這段時間負責守夜的丫鬟香環來老被人取笑，說睡得跟個小豬一樣。

這些也都是玩笑罷了，並沒有人去責罰香兒，將軍府裡一方面規矩森嚴，另一方面對待下人又是十分寬宥的。就連這幾個小丫鬟自己都在講，外出採買的時候總聽說哪個大人府裡的丫鬟被打死了，或是被折磨發賣了，想想自己覺得真是幸運，雖說賣為奴，卻能在將軍府里活出個樣來。

有時候看著幾個丫鬟拌，吵鬧，七七總不自覺的想到自己。曾經是在王爺府里當下人的 ，如果那時候直接是賣為奴，進府當了個小丫鬟，不去暄王府，去哪裡都好，是不是不會遇見沈重華。

現在的一切，仍像是夢一樣，不敢奢求更多，對誰都小心翼翼，就是怕一不小心夢就醒了。

綠意手巧，給七七梳了一個雙環垂雲髻，七七不習慣這些胭脂水，加上七七本就因為原因較白，是以嵐翠只未輕掃了峨眉，點了絳，往雙頰撲了些胭脂。

早膳仍有蘇母煲的湯，七七去的早，便幫蘇母盛起湯來。用膳的時候，五哥蘇辰驍還說：“這小七一回家呀，娘的也是眼看著好起來了，以前我們哪裡能像現在這樣，常常能嚐到娘的手藝？”

大哥蘇安泰爽朗一笑：“是啊！咱們這幾個哥哥，都是沾了小七的啊！”

七七被逗笑了，雖只是淺淺一笑，卻讓關心的家人瞧見了。老三老四相視一笑，老六這個缺心眼的直說道：“小七笑了！小七笑起來真好看，就是應該多笑笑。”

聞言，七七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默默喝湯。要說之前在沈重華邊的時候，見過許多場面，雖大多都是危險的，可也早就學會了喜怒不形於，卻不想在甄府這幾日，確實比起之前像是忽然學會了笑一樣。

之後蘇母問七七，要不要與一起去廟裡還神。

七七自然是願意的，三個嫂嫂自然也是開開心心的跟著去了。

去的那間寺廟是城中香火最旺的蓮華寺，蓮華寺有意奇景，蓮花四季花開不敗。

七七和嫂嫂們陪著蘇母上了香，拜了佛，又添了香油錢。之後蘇母和嫂嫂們都求了簽，也讓七七求一支，最後七七求到一支上上簽，一家人高興了好久，忙讓七七去解簽。原是想找殿前專門負責借錢的小和尚，卻不想在出門時到了若水大師。

“阿彌陀佛……”若水大師是本朝的得道高僧，見到七七，他雙手合十，問七七道：“凰涅槃，歷劫重生，施主這一世福澤深厚……”

大嫂嫂自然不知七七重生過來，一切重頭來過，以為大師是看出七七以前了不苦，如今才和家人團圓，只道：“大師不愧是大師，一眼就看出來我們家七七是歷劫歸來，重獲新生！”

若水大師笑而不語。

蘇母卻從七七手中拿過竹籤，問若水大師：“大師，這簽……”

“不必看。”若水大師慈眉善目的說道：“一切向前看，緣分天定，順應其心。”

“緣分天定？”蘇母面喜：“這支上上簽莫不是姻緣簽。”

若水大師含笑道：“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