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四年五月十一日,魔族第二軍、第四軍、第十二軍、第十三軍等諸路軍團,三十五萬魔族軍浩浩向帝都殺去,在他們面前的是帝都近畿的最后一個城市達克城。
這是帝都最后的門戶了,魔族一個勁地把兵力調過來,企圖依靠兵力的優勢一口吞掉整個城市。
守衛達克城的是一個新組建的兵團,下屬五個師的兵力,由剛剛由紅旗本提拔上來的東南軍副統領楊寧負責堅守。
楊寧兵團盡管人數不多,但紫川家強悍的以武立國神在他們上發揮得淋漓盡致,對祖國的忠誠,對侵略者的痛恨,軍人們悲壯人的視死如歸神,使得該兵團似乎增添了幾倍的力量。
不必員了,軍人們都知道這麼一個事實,達克是通往帝都的門戶所在!
“祖國領土遼闊無邊,但我們已無路可退!后就是帝都!”
只要人的神不萎,之軀就能比鋼鐵更為堅強。守城兵視死如歸,前赴后繼,寸步不讓。
只要還有一口氣在,誰都不會停止廝殺,傷兵在自己上澆上汽油點燃沖對方陣中
抱住魔族軍同歸于盡,斷糧的人類兵割魔族兵的來吃,面對轟隆滾滾而來的魔族戰斗機,達克城儼然為了一座巍然屹立、堅如磐石的門檻。兵團所屬各師在兵力懸殊的況下浴戰,雖然打得筋疲力盡,但仍舊生生地四次將攻進城中的魔族兵消滅。
如此頑強的抵抗,如此悍不畏死,如此野蠻,如此殘酷,人類兵比魔族更像魔族。這麼殘酷而野蠻的打法,只有在開國之初紫川云時代的家族軍隊上見過。現在,在生死存亡之際,
就像野狼被了絕路,家族再次像野一般發出了怒吼:“來吧,你要我的皮,我要你的!看誰吃掉誰!”
戰斗日以繼夜地進行,達克城被視為鬼門關,戰火紛飛,廝殺不斷,整個空間充滿了死亡、痛苦、憎恨、絕和希。
戰場上尸橫遍野,千上萬人死去,既有捍衛自己家園的勇士,也有貪婪的外來侵略者。
守軍視死如歸,魔族兵首次被打得失魂落魄。
云淺雪一連斬了三個陣前指揮都沒能攻下達克,最后不得不下了決死令:再攻不下,進攻部隊一律決!在這樣強勢的迫下,魔族軍終于突了達克城,逐街逐巷地和守軍巷戰。
守軍拼死抵抗,但戰爭的規律卻是殘酷無的,力強者勝。在付出了四萬人傷亡的慘重代價后,魔族軍終于消滅了達克城的守軍,楊寧副統領壯烈戰死。
在尸骸遍地、流河、殘墻斷壁的達克城,疲力盡的魔族兵像是在夢游一般悠悠晃晃。
太多的敵人和同伴在自己面前死去,他們還不敢相信,自己終于在這個廝殺地獄里活下來了。
過了好久,歡呼才慢慢地響起,有氣無力,夾雜著魔族傷兵的回在已經了廢墟的城市上空。
站在達克城殘缺不全的城墻上,遙遙可以見帝都城龐大的廓。
那里是強大帝國的心臟,敵人最頑強的據點。
在帝都后面,敵人有著廣闊的縱深和腹地,而更后面,又是兩個強大的國家:林氏家族與流風家族。
云淺雪心有余悸:為征服人類,自己還要經過幾次像達克這樣的戰呢?
七八四年五月十六日,帝都,黃昏。
烏云布,大雨將至。
這里是帝都最有名的酒樓鴻運酒樓。往日高朋滿座的酒樓,此刻空空,冷冷清清,黯淡的蠟燭在風中搖晃,靠窗的位置有一個白坐在那品茶,窗口正對著帝都的西門。
從窗口可以看到,通往西門的大道上正上演著恐怖的一幕。
前線失利的消息傳開了,魔族已到達了帝都近畿,千上萬的帝都居民拼命地涌出西城門向西逃難,黑的人不見盡頭,行李、馬車、孩子、牲口、包袱,道路兩邊堆滿了七八糟的雜,都是那些倉惶逃難的居民丟棄下來的。
木桶、貴重的楠木家、皿、嬰兒搖籃、床鋪木板、陶瓷皿……什麼都有,往常那些珍貴的東西如今被人毫不憐惜地丟棄了,也沒人去揀。
治部派來維持秩序的警察拼命地拿鞭子向人群,筋疲力盡地喊話。哭號、嚷和罵聲響一片,擁中失散的孩子在撕心裂肺地嚎哭,背著小包袱的母親慌慌張張地在水般人流中尋找自己的孩子,眼睛通紅。慌慌張張的小業主駕著馬車被逃難的人流堵在道上彈
不得,于是破口大罵。白發蒼蒼的老頭、老太太背著包袱,拄著拐杖,艱難的在擁的人海中蹣跚前進。
還有鄉下的農民趕著一群羊,大聲吆喝著夾雜在人群中,看到自己的羊不斷地被散,自己的全部財產一點一點地消失了,農民眼中飽含著熱淚。慌和絕的緒蔓延在人群中,災難來臨的恐懼住了所有人的心頭。
那子看得正出神,一個中年男子上來給添了一壺茶。子道聲謝謝,卻發現這男子的著和氣質都不像斟茶的服務生。
“你……是服務生?”
那男子苦笑:“我是鴻運酒樓的老板。服務生全部跑了,跑往西南避難去了。廚師也全部跑了,今天小姐您點的菜全部是我炒的。”
子歉意地點頭:“對不起,失禮了。”好奇地問:“那,服務生和廚師都走了,您為什麼還不避難去呢?”
“只要還有一個客人在,鴻運樓絕不停止營業!哪怕就是在楊明華叛那幾天,兵沖進來搶走了我們的錢柜,殺死了我們的掌柜,即使那天,我們也照樣營業,這是祖上傳下的規矩,兩百年風雨不改!”老板自豪地說,談起自己酒樓的悠久歷史,他紅滿面。
但很快,他神一黯:“但看來,這個規矩要敗在我這個不孝子孫手上了。這位小姐,實在對不起您了,明天起酒樓就停業了,您得找別家去了。謝謝您這幾天幫襯我們生意。”
那子神黯然,連兩百年來晝夜不息的鴻運樓也停業了嗎?從口袋里掏出錢遞過去:“辛苦了。”
看著手上的錢,老板神有點古怪:“這位小姐,您有沒有金、銀幣?流風家和林家的貨幣也行。現在紫川家的紙幣很難使出去了,大家只收金銀或者流風家的貨幣。”
那子一驚,搖頭說:“沒有。我上只帶了紙幣,要不,我拿手鐲子給您抵了?”
“算了,這頓就當是我請您這位漂亮小姐的吧。其實我也不缺這兩個錢。”那老板苦笑道:“兵荒馬的,魔族來了連命都保不住了,錢又有什麼用?”
那子點頭,又問:“老板您打算去哪里避難呢?”
“我打算往西南那邊走,如果魔族打來了,我就躲進林家那邊。聽說林家有左加明王保護,魔族可能不敢惹他們吧?”
“如果魔族連林家都攻下來了呢?”
“那我就往流風家的遠京那邊躲吧,他們還有流風霜能擋上一陣子——也難說,連我們的斯特林大人都敗下陣來了,對上魔族,流風霜未必管用啊!如果真連遠京都被拿下的話,我們就只好跳海了。”
那老板苦笑兩聲,作個揖:“您慢用,我回去收拾行李了。這個酒樓里,您看中什麼東西就拿吧,屏風上幾幅畫那還是蠻值錢的,是道子大師的真跡,有兩百年歷史了。出去時候,順便幫我把門關上就好——不過關不關都無所謂了,千軍萬馬都沒用,難道一扇門還能擋住魔族不?”
看著老板的影消失在樓梯口,紫川寧無聲地嘆口氣。
戰爭中,到最大傷害的還是平民百姓啊!為紫川家的繼承人,自己卻無力守護自己的子民,到既痛心又絕。樓梯響起了沉穩的腳步聲,幾個影出現在樓梯口方向,他們是中央軍的副統領秦路將軍、監察廳總監察長帝林統領、幕僚統領哥珊。
紫川寧嫣然一笑,舉杯向他們邀請:“三位閣下,吃晚飯了嗎?如果沒吃,不妨一起吃吧。”看到紫川寧一人臨窗獨斟,秦路苦笑道:“寧小姐,您的興致真好,這個時候還有雅興。外圍部隊傳來消息,魔族的前鋒已經出現在帝都周邊了。”
紫川寧一笑,指指對面的桌子:“帝林大人,哥珊大人,大家都坐下來說吧。秦路大人,反正我也是掛名軍團長而已,的軍務還是得由您來辦的。城中防準備得如何了?”
“我們已經盡所能地做準備了。三十個武工廠日以繼夜地加班,為我們生產弓箭。事實證明,對付魔族,遠程武是最為奏效的。在過去一個星期,我們組建了兩百個帝都民兵營,八萬人自愿參軍,其中男都有。另外,帝都的治部警察部隊全部改編了正規軍,帝都周邊幾個行省的元老都將他們的私兵貢獻出來,到時也可以上陣。若論兵力和人力,我們并不缺,帝都城中足足有二十萬部隊,但這些部隊大多數都是臨時組編的民兵營和預備役部隊,訓練和裝備都很差,若真打起仗來,恐怕只有中央軍留下來的那幾個師能派上用場。如果能再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我能再組建五個師,能將那些雜牌兵
訓練得勉強可用,我們還要從周邊行省征集一批糧草——這要看達克城的形勢如何了,如果楊寧閣下能再堅持一個星期就好了!”
帝林口說:“沒時間了。”他從口袋里出一張小紙條,上面帶著斑斑點點的跡:“這是今天下午收到的,達克軍法的飛鴿傳書。”
紫川寧接過紙條,慢慢地展開,幾個歪歪扭扭的字赫然目:“楊寧大人殉國,這是最后一只信鴿了,我們是最后的守軍。等不到增援了。魔族就要沖進來了!永別了,祖國!”
“永別了,祖國!”重復著這幾個字,紫川寧心頭像是梗著一塊鐵,看到了遍地尸骸,斷墻殘壁,整個城市在煙霧中燃燒,魔族在咆哮,最后的戰士蘸著一筆一劃向帝都做最后的報告,潔白的信鴿飛起,它的翅膀帶著不屈的英靈一起飛向帝都,飛向祖國母親的懷抱。
“他們始終相信我們會給他們派去援軍的,直到死。”眼睛紅了,不想被帝林看到,紫川寧把臉擰向了窗外:“他們不知道,自始至終,援軍本就沒派去過。我們欺騙了他們。”
幾位高懷著異樣的心不發一言,秦路著地板,帝林仰頭朝天,哥珊則低頭看著桌子上的酒菜不作聲。
最后,秦路小聲地解釋道:“不是我們忍心,只是現在帝都兵力也很缺乏,我們必須把軍隊留下來保衛帝都。”
“我知道的。”紫川寧迅速凈了淚水:“幕僚長大人,遷都轉移工作進行得如何了?我們的科技人員、大學、政府機構、兵工廠是否已經順利向西南轉移了?”
哥珊道:“一切都很順利,寧殿下。我們轉移了五個最重要的兵工廠,帝都近郊糧倉的糧食,還有幾個特別重要的軍用和民用工廠。只是在轉移帝都大學時候出了點岔子,學生們不愿意被轉移,要求留下來參加軍隊保衛帝都。”
“我們不能為了要金蛋而殺掉了生蛋的母,那些智慧的頭腦是家族的未來。”紫川寧斷然說:“立即拒絕他們,要做好說服員工作。”
“我拒絕他們了。今晚我們打算把國庫里的黃金運送到西南去,希您能派出一支部隊護送。”
“可以。秦路大人,這個事您安排一下。黃金儲備關系國家命運,您要慎重,要派最可靠的將領去。”
秦路肅容道:“遵命,大人。”
哥珊微微躬:“謝謝,殿下。另外,元老會的蕭平首席剛剛來見我,說元老會下次會議打算在西南的旦雅召開,他說最近道路不怎麼安全,要求我們派出軍隊護送他們。”
紫川寧小聲地罵了一句很不淑的話,看到對面三個人眼都瞪圓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回
答說:“告訴議長,一兵一卒都不能從帝都前線調,他們自己想辦法去西南!”
“但蕭平說……”
“就說是我的命令。如果他有什麼話,讓他來跟我說。”
“是。另外,參星殿下已下令把旦雅確定為戰時首都,要在那組建新政府。殿下和總統領大人已前往了,帝都的各個政府機構也遷移往新首都去了。寧小姐,您叔叔希您也跟著他過去。”
三個人都聚會神地著紫川寧,看著這位年輕的如何回答。紫川寧平靜地說:“據慣例,國君離開時,皇儲坐鎮首都行使監國權。幕僚長大人,請稟告叔叔,我會鎮守帝都直到他返京,請他不必擔心。”
著,哥珊出了欽佩的眼神。盡管有許多不是,但紫川畢竟是紫川,將門虎,關鍵時候這份膽和氣魄不由得人不服。
“寧小姐,我與您共同留下。”
“不。”紫川寧很誠摯地說:“幕僚長大人,您是文,帝都很快會為戰區,您留在這里發揮不了作用,到西南去組建新政府,為我們籌備資和組建援軍,那才是您的強項。帝都會盡力抵擋魔族的攻擊,為你們組建新銳師團贏得時間。”
“但寧小姐,您不也是文嗎?”
紫川寧嫣然一笑:“誰說我是文?我是中央軍統領,武中的武呢!”
笑臉一斂,正容道:“幕僚長大人,戰場廝殺固然重要,但經濟也不可掉以輕心。剛才我吃這頓飯付的是紫川家發行的貨幣,但老板居然拒收。要小心,貨幣代表著國家的尊嚴,貨幣信用的崩潰往往是國家崩潰的預兆,到西南以后,在整軍備戰的同時,您要注意財政系的安全,絕不能讓家族的貨幣系崩潰,那樣會造民心全面渙散的。”
不知不覺的,紫川寧的語氣中竟帶了幾分威嚴,哥珊肅然應道:“是!”
兩人簡單地商議了幾句,哥珊起告辭,接著,秦路請示軍務上的事,要求炸掉幾個橋梁和挖斷幾條公路,還要求燒掉帝都近郊的一批居民點,以免被魔族當進攻的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