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程蘇然越發心虛，說完忙轉移話題，“姐姐，我先去洗澡了。”

轉就要跑。

“站住。”

江虞放下杯子，緩步繞到孩跟前，手指輕輕到尖巧的下，居高臨下地俯視，“小朋友，說謊是要罰的。”

“沒有……是真的唱歌。”

“也是真的撞了電線桿？”

“……”

“嗯？”江虞目落在那片淤痕上，眉心又攏起褶皺，指尖打了個圈，“告訴姐姐，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耳邊溫的聲音哄著，程蘇然心一，那繃的弦“啪”地斷了。

“我……”

是有人欺負。

想說，想大哭。

明明回來的路上已經把自己安好了，現在卻又因為三兩句關心的話崩潰。

眼角發紅，言又止。

江虞知道自己猜中了，眼底閃過一不易察覺的慍，仿佛自己心飼養的小乖鳥被人揪了羽，然而心裡卻有一期待，想看看小朋友向自己撒哭訴要好的樣子。

“乖——”聲哄著，指尖緩緩移到孩臉上。

程蘇然鼻頭一酸，肩膀抖得更厲害了，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出一個輕松的笑容，“對不起，姐姐，我是撒謊了……不過也沒什麼，就是有個客人喝多了想拉我一起去喝，我不想去，然後就拉扯了一下，我不小心磕到牆，變這樣了……”

輕描淡寫的語氣。

說完，一片沉寂。

江虞靜然著，目深深，帶了點審視的意味。

以前的人們，一個比一個會撒，稍微點委屈，在面前表現得像天塌了似的，讓哄，讓安，或給零花錢，或買禮，總能拿到一點好。

很吃這套。

對待人只需要寵，用糖炮彈打發，但如果是朋友……噢，這種懦弱的作沒資格與並肩。

小朋友完全出乎意料。

或許是擒故縱呢？

“姐姐？”程蘇然被盯得不自在，心忐忑，“我不是故意撒謊的。”

江虞微笑著打斷：“去洗澡吧。”

“……好。”

孩聽話地點頭，默默回了房間。

江虞若有所思地站了一會兒，重新端起杯子，踱步到窗前，一熱風徐徐吹進來，起了鬢邊細碎的發，天上星子暗淡，遠是城市喧囂。

慢慢喝了杯中全部的酒，拿起手機，給生活助理打了個電話，“小周，去家裡藥箱找一支綠包裝的膏，現在送到酒店來。”

掛掉之後，又點進通訊錄，找到備注為“徐總”的號碼。

這是“NOTTE”高層。

一通電話過去，就能讓底下人調看監控，驗證小朋友所說是否屬實，再找出耍酒瘋的客人。江虞凝視著號碼，遲遲沒按下去，想了想，似乎沒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

作為金主，應當，而不是救苦救難張正義。

小朋友哄一哄就好了。

浴室裡，淅淅瀝瀝的水流夾雜著哭聲。

程蘇然淚眼朦朧地站在花灑下，垂著頭，子微微搐著，源源不斷的熱水順著的頭髮淌下來，流過的臉，分不清臉上究竟是水還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