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江虞靜靜地站住,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冷白的燈照著臉寒如鐵,眉眼間著怒意。
“姐姐……”程蘇然輕喚了一聲,站起來。
臉上都是汗,碎發了黏在鬢邊,小臉通紅,一副狼狽的模樣。
江虞冷笑。
從打不通電話開始,就到找人,問遍了同行的同事,去問祁言,被祁言怪氣諷刺了一頓,然後從田琳囗中得知了中午發生的事。
那一刻所有擔心都化作了憤怒。
小朋友竟然敢和賭氣?
一隻金雀,一個玩罷了,沒有資格在面前耍子,擺臉。養鳥是為了觀賞,為了逗弄,而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更不想鬧出事故。
不能要了。
這隻鳥不能要。
江虞下定決心,正要開囗,小朋友突然撲過來,悶頭抱住了,“姐姐,我好蠢啊,一個人走著走著就迷路了,不知道是什麼地方,手機都沒有信號,我又原路走了好久才走回來……”
說著說著,嗓音哽咽起來,忍不住搐。
江虞臉微變。
推開孩的雙手一滯,懸在半空片刻,轉而落下去圈住了的腰。
後,田琳停下了腳步,手攔住正要下車的工作人員,“我們在這裡等。”
“好的。”工作人員又收回腳。
四周寂靜,燈下兩道影子依偎在一起,偶有散步的牽著手經過,好奇地張一眼,漸漸遠去。
懷裡的孩小聲泣,生怕人跑了似的越抱越。
江虞下意識拍著的背。
“姐姐……”
“嗯。”
“姐姐……”
“我在。”
“如果我死在荒郊野外,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好險嗚嗚嗚……好險……”
江虞沒說話,心裡怒氣消退得乾乾淨淨,難言的滋味湧上來。
此刻,真正到了自己是被需要的,一種最淳樸、最原始,上的被需要,而不是鮮花與掌聲所帶來的環。
一直著,得不到,也給不了的東西。
深埋心底的弦被撥了一下。
江虞抱了懷裡人,一遍遍安似的吻著頭髮,“不會的,如果你再不回來,姐姐就帶人去找你,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野外。”
那個字說不出口。
程蘇然埋臉在頭髮裡蹭了蹭,而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上半往後仰,泛紅的眼睛著,“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江虞垂眸,避開了目,抬起一隻手替眼淚。
指尖不經意到鼻尖,冰涼,又背到後了的手,也是涼涼的。
“冷不冷?”
江虞看著單薄的長袖,皺起眉,松開了手,掉自己臨時穿的外套,披在上。
這件外套是定製的,又大又寬松,江虞自己穿長度剛好遮住屁,程蘇然卻生生穿出了連短的覺,下擺過大一半,肩膀也窄,本撐不起服原本的形狀。
像個穿大人服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