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晚會開始直播還有一段時間， 四周的人都在忙著聯絡誼。季侑言和景琇這一桌坐的， 不是像景琇這樣在圈中有名氣有地位的大腕，就是今年戲熱話題度高的當紅炸子。

季侑言上一世這一年因為被鼎雪藏， 所以無緣這一場盛會。猜想如果不是因為景琇， 大概就算來參加了，也不見得能坐到這個桌子上來。

景琇為人清冷，至不多，人緣卻也不差。斷斷續續總有人過來和景琇打招呼， 或是關心的恢復況， 或是邀請有空聚聚，還有些還親熱地要求來個合照。

季侑言看景琇與別人自拍， 蠢蠢。與隔壁坐著的今年因戲翻紅的演員許梨閑聊了幾句，見景琇終於空了下來，見針地湊近了問：“景老師，我們也一起自拍一張可以嗎？”

景琇有些意外。已經記不清，上一次和季侑言這樣合影是什麼時候了。

看著季侑言神間的期待， 又見季侑言旁的許梨的八卦，還是點了點頭， 給季侑言面子道：“好。”

季侑言笑逐開，挪了子近景琇。

頃刻間，上好聞的淡香，清晰可聞地纏繞於景琇的鼻尖。景琇甚至可以記憶起季侑言每次塗抹香水的儀態與作。手腕，耳後，頸下……微不可覺地了一下嚨， 抿了抿。

季侑言一無所覺。打開了前置攝像頭，舉高手機尋找合適的角度。

景琇收斂心神，配合地抬頭看屏幕。突然，的視線被季侑言手機屏幕右下角、快門鍵旁顯示的最新照片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季侑言注意到了景琇低垂的視線，下意識地跟著看去。下一瞬間，腦子一炸，條件反地收回了手機，手忙腳地切出了拍照界面。

旁邊的許梨目睹了全程，好奇道：“季老師你怎麼了？”

季侑言也發現了自己的反應過度。尷尬地清了一下嗓子，定了定神，一本正經道：“剛剛鏡頭不知道掃到什麼了，畫面突然有點靈異，嚇了我一跳。”

許梨機械地看向季侑言背後攢的人頭，咽了一口口水，將信將疑。景琇聽胡謅，又尷尬又好笑。

季侑言敷衍了許梨兩句，了和景琇小聲解釋道：“我剛剛，剛剛覺得太可了，就忍不住拍了。”

剛剛手機的右下角，顯示的最新照片赫然是坐飛機時季侑言拍的景琇睡。

景琇不鹹不淡地應道：“刪了。”

季侑言不舍，但景琇盯著手機，不容轉圜。季侑言隻好打開照相機，點開最新照片，按下了刪除鍵。

萬萬沒想到，刪除了這一張照片後，自又跳轉到了下一個最近照片了——那天季侑言如獲珍寶保存下來的景琇戴著手鏈的照片。戴手鏈的手腕部分還用紅醒目地圈了出來。

這次到景琇不自在了。

果然，季侑言看見景琇愣了兩秒，轉開了頭，拿了高腳杯抿酒。面上不聲，出來的那隻耳朵卻漸漸漫上了緋紅。

季侑言角不由地上揚，升起了逗景琇的心思。

“大小還合適嗎？”季侑言打直球道。

景琇抿酒的作微頓。看穿了季侑言的促狹，著杯腳，自若道：“還可以。”

季侑言得寸進尺道：“我是目測的，那下次我要定製時，你給我量一個尺寸好嗎？”

景琇目平靜地覷季侑言，季侑言從容相視。景琇沉默幾秒，轉移話題道：“你之前說是找slyvia定製的，所以也是設計的嗎？”

“不是，是我設計的。”季侑言見好就收。想起那來不及過的六周年，神黯然了幾分，“是我兩年前就設計好了草圖，前段時間完善好的。”

景琇盯著季侑言，蹙眉道：“前段時間？”既然已經擱置了這麼久，怎麼會突然想起來完善。

“嗯，前兩三個月突然翻到了草圖。”季侑言坦然道。“怎麼了嗎？”

場燈驟然暗了下來，是晚會要正式開始了。季侑言看不清景琇的神，只聽見若有所思地回了自己一句：“沒什麼，隨便問問。”

晚會開始後，分為三個流程，第一個流程是嘉賓表演，第二個才是晚會的主——競拍環節。

競拍環節由明星藏品打頭陣，商業產品居中，文藝界作品軸。所以半個小時的表演結束後，顧靈峰導演的郵票，作為第一個拍品就出場了。

顧靈峰說凡事難得十全十，有十全九就好。慈善也是如此，有心盡力就好，不必過分苛求。所以他給這套郵票定起拍價十九萬。

季侑言記著魏頤真的提醒，第一個舉起牌子，加價二十萬。

場下的主持人播報：“這邊，這邊季侑言三十九萬。”

顧靈峰循著主持人的聲源看向季侑言，季侑言微微一笑，顧靈峰回一個點頭。這算是打過招呼了。

場頭接耳的，很快就有人加價了，場上男主持詢問：“旁邊有人舉牌了。是方珊嗎？是多？”

“方珊，五十九萬。”場下另一個男主持振道。

季侑言皺了皺眉。想來，紀雨謎準備退圈辭演的消息，方珊也已經得知了。這也是示好來了。

剛想再次舉牌，場下主持人又激道：“後邊，後邊的王雷先生一次加價一百萬嗎？好，現在是一百五十九萬了。還有人嗎？”

季侑言依稀記得，這個王雷就是紀雨謎的富商男友了。這一個，是賠罪？季侑言忍痛舉牌，再次加價二十萬。

“好，季侑言一百七十九萬了，還有嗎？”場上男主持人話音未落，方珊再次加價：“一百九十九萬。”

魏頤真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主持人播報道：“魏頤真小姐，二百一十九萬。”

季侑言心頓時高高懸了起來，轉頭尋找魏頤真的位置。魏姐這是自己拍還是幫拍啊？！

幸好，很快，王雷又一次闊綽地加價一百萬，“三百一十九萬了。”

季侑言松了一口氣，看來這個王雷是勢在必得了。魏姐估計是為了幫加深顧靈峰的印象吧。

競拍進白熱化，方珊還在繼續掙扎：“三百三十九萬。”

王雷：“三百八十九萬。”

方珊：“四百零九萬。”

王雷：“四百二十九萬。”

方珊也死心了。最終，一錘子定音，王雷以四百二十九萬拍得了這套郵票。

季侑言心有余悸地給魏頤真發微信：“魏姐你冷不丁地嚇死我了。”

魏頤真冷漠：“你怕什麼？你剛剛拜托陶總的時候不是很有底氣，很大方的嗎？爭取電影下點本錢就舍不得了？”

季侑言瞄景琇一眼，理虧地給魏頤真發認錯的乖巧表。

顧靈峰拍完後，又拍了兩個導演和一個歌手的品後，終於到景琇的《春野》了。

景琇的名字剛剛被播報出去，大後方的看臺上就響起了們此起彼伏的應援聲。許梨和季侑言耳語打趣：“景老師這排場可以啊。”

季侑言目定定地鎖在正款款上臺、豔驚全場的景琇上。聽完許梨的打趣，突然跟著後方的節奏，一邊鼓著掌，一邊輕聲跟道：“景琇，景琇，景琇……”

許梨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隨即也坐直了隨著季侑言的作鼓掌。們只是比其他人快了幾秒，很快，全場人都跟著鼓掌了。

沒有人注意到是季侑言先帶的頭，更沒有人注意季侑言還比們多喝彩了幾聲。季侑言在滿場的喧鬧中，聽到自己的心上鐵門徹底被打開的聲音。

囚著的，也許從來不是別人的眼，而是自己的心虛和恐懼。

景琇上臺後，微微彎腰，雙手禮貌地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畫作，而後轉，從容自若地掃視臺下。

男主持人介紹道：“景琇是我們慈善之夜的人了，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很支持我們活，去年因為原因沒有出席，場外也特意捐助了一個車隊的救護車呢。”

臺下自發地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景琇斂道：“這片汪洋中的小水滴而已。”

“今天是為我們帶來了自己的一副畫作是嗎？要給我們介紹一下嗎？”

景琇笑了笑說：“其實帶這幅畫來，我很心虛，特別下面坐著這麼藝界的大師們。”

男主持人捧哏道：“不會呀，我看著這幅畫技藝了得，很是不凡呢。”

臺下響起笑聲，景琇謙虛道：“您別誇我，我有點臉紅了。不過，技藝平凡，幸福不凡吧。”

“畫這幅畫的時候，是我人生中最開心的時之一了。所以我帶它來，希能有機會，用我僥幸獲得的這一點快樂，回饋幫助到更多的人，把這一份快樂傳遞出去。”

說那是人生中最開心的時之一了。季侑言坐在臺下仰著景琇說這句話時的清淺笑意，嚨忽然就了。

競拍開始了，季侑言遙遙地著陶行若的方向。想，陶行若要是不舉牌的話，冒著明天上頭條的風險，也要把這一幅畫拍到。

幸好，主持人話音剛落，陶行若就給力地高高舉起了牌子。

“這邊，這邊這位，怎麼稱呼？”場上男主持問完，場下主持就反饋道：“冉聞陶總，陶行若陶總。”於是男主持人播報道：“冉聞陶總二十萬。”

馬上，就有別的人加價了，“vivi主編喬娜四十萬。”

“後面藍西裝的先生舉牌了是嗎？”男主持人疑問道，全場的注意力都往後去了，尋找那個藍服的先生。

季侑言也循聲找去，心頓時一沉。

是宋文彥。

“宋總是嗎？宋總六十萬是嗎？”場下主持人快步到了後排。

宋文彥盯著臺上景琇笑了笑，湊近主持人的話筒擲地有聲道：“是一百四十萬。”

季侑言慌張地回頭看臺上的景琇，景琇的視線遙遙地落在宋文彥上，看不出緒。季侑言五指不自覺地收握了起來。

VIVI主編喬娜繼續加價，一百六十萬，陶行若跟其後，也一次加了一百萬，兩百六十萬，宋文彥不甘示弱，直接翻上了三百六十萬。

場人都在小聲議論，互相詢問這個姓宋的和姓陶的都是什麼背景，季侑言在其間，坐立難安。

場上男主持人詢問第二遍，“三百六十萬兩次，沒有再加價了的是嗎？”

季侑言凝著臺上的景琇，咬了咬牙，馬上就要舉牌之時，陶行若終於復活了：“四百六十萬。”

全場嘩啦。對於景琇這樣並不有太大收藏價值的畫作，四百六十萬真是天價了。

景琇看著場下，微不可覺地皺了皺眉。季侑言張地看向宋文彥，試圖看穿他會不會繼續加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季侑言覺得看向宋文彥之時，宋文彥好似也往這邊看了一眼，甚至，還對勾笑了一下？

挑釁嗎？現在挑釁也不應該對著吧？

但出乎意料的，宋文彥這一笑後，偃旗息鼓了。他沒有再加價了，陶行若以四百六十萬拍得了景琇這一幅畫。季侑言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

“四百六十萬三次。來，我們有請陶行若陶總上臺來合個影。太給面子了，謝謝謝謝。”男主持人激道。

陶行若在萬眾注目下儀態萬方地走上了舞臺，站到了景琇邊。和景琇握手，對著景琇幾不可覺地挑眉，景琇不由地出了由衷的笑。

和陶行若握了個手，溫聲道：“能把畫到這麼麗的士手中，是我的榮幸。”

陶行若就著主持人遞著的話筒，嗓音清冷磁道：“能拍到也是我的榮幸。”

頓了一下，接過了主持人的話筒，繼續道：“我人，是景琇景老師你的影迷。我想，收到這幅畫時，一定會很開心。並且，也一直都很熱衷公益，今日沒能與我一起前來，所以在此，借著這個舞臺，我另外再捐助一百萬的善款，幫我人把這份心也傳遞出去。”

場下頓時鼓掌聲四起，沸沸揚揚。

季侑言目溫地看著臺上的景琇，突然很羨慕陶行若，羨慕有這樣明正大為發聲的份。

景琇下臺回到座位後，許梨湊近了和季侑言還有景琇吐槽道：“這是我最近吃的，最貴的狗糧了。”

景琇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淡笑回道：“陶總這是為一擲千金了。”

季侑言看見景琇神中似有欣賞的神采，眼神黯了黯。

前有宋文彥追趕著，後有陶行若對比著，季侑言咬了咬，把驚喜提前給景琇。

給景琇發微信道：“是我拜托陶總幫我拍的。”

景琇低頭看了微信兩眼，側頭看季侑言。

季侑言眼神瑩亮，景琇莫名想到了法國家中的金。每次接了飛盤飛奔回來等順的時候，它也是這樣的神。

景琇著角，故作淡定地問季侑言道：“這樣嗎？”

季侑言點頭。

“可我看不像是要給你的樣子。”景琇挑了挑眉，漫不經心道。

季侑言蹙眉，不會吧？

但被景琇這麼說之後，季侑言越想越不安。連忙給陶行若發微信試探道：“陶總，謝謝你的幫忙，錢我結束了就轉給你。”

陶行若很快就回復了：“不用謝。”

“說起來，我還應該謝謝你。”

“謝謝你推薦了這幅畫。我想，寧薇看到一定會很高興的。”

？？？

！！！

季侑言消化著這三句話。

幾秒後，景琇瞥見季侑言臉徹底黑了。

作者有話要說：季姐：我枯了！

啊！

王八蛋老板陶行若坑蒙拐騙，帶著我的《春野》跑了！嗚嗚嗚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