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過早飯後， 陳德生召開了導師小會和學員大會。阮寧薇果然如景琇所言， 退賽了。

因為淘汰的選手還沒有離開，來得及補救， 所以為了避免外界因為屢屢有選手退賽而對這個節目產生質疑， 也為了杜絕盧旻和阮寧薇被負面新聞纏的可能，節目組決定補錄部分鏡頭、人為地修改票數和排名表，直接把阮寧薇的名字和在排名之後、本該被淘汰的第一順位選手的名字對調。

參加節目前，所有選手和工作人員都簽了嚴格的保協議， 加上陶行若的防控， 所以沒有走風聲地，阮寧薇了被淘汰的， 盧旻與的那一場風波也像從沒發生過。

補錄完鏡頭後，阮寧薇要跟著陶行若回北城。離開前，阮寧薇和季侑言在後臺聊了一小會兒，季侑言地沒有問阮寧薇任何一句關於心結的事。隻關心退賽之後的工作、生活安排。

阮寧薇反而是主提起了，說可能回去後會休息幾天， 去醫院看一趟母親，而後， 會去找一個人問一些事。

季侑言無意深究，許諾說，以後其他方面，阮寧薇有陶行若就夠了，但是關於演戲、演技這方面的東西，要是有什麼能幫到的地方， 不用客氣，盡管開口。

畢竟，撇開欣賞、撇開私，阮寧薇還是老板娘，更是表姐……額，表嫂？季侑言想到這，不由地翹了角。

阮寧薇看笑得，揶揄問：“季姐，你想到了什麼，突然就笑得這麼甜了？”

季侑言笑出聲，輕彈阮寧薇的腦門，蓋彌彰道：“沒什麼。”打開包，取了一張名片遞給阮寧薇，“你之後要是有時間，對話劇有興趣的話，可以聯系這個導演看看。”給阮寧薇的是一個有些私的話劇導演的名片。

就算心結打開了，一下子要對著人戲，可能還是會有不適應的地方，季侑言覺得阮寧薇可以先不著急接戲。現在的電視劇拍攝周期太短了，很多時候導演本不會給你時間讓你雕細琢自己的演技，普遍都是演得差不多就好了。而話劇截然相反，它可以給你提供一個充足的時間，讓你在一次又一次和對手的排演中，配合、磨合，進角，找到人戲合一的平衡點。

阮寧薇接過名片，道：“好，謝謝季姐。”真心道：“真的非常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結束工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請你吃頓飯吧。”

季侑言狡黠道：“好啊，那我要吃你親自下廚的可以嗎？”

琢磨著，阮寧薇和陶行若一起住的話，如果阮寧薇親自下廚，那就能去陶行若家裡了。既然去到了陶行若家裡吃飯，順便讓阮寧薇邀請一下表妹景琇也不為過吧？

很好，非常完。這樣就算結束了這個節目，也能很快再有機會和景琇見面。

阮寧薇哪裡猜得到心裡這麼多的彎彎繞繞，隻爽快地答應下了。

臨到走了，阮寧薇突然想起一件事。瞅著四下無人，壞笑著給季侑言打氣道：“季姐，作為謝禮，我最後再給你一件事吧？”

“嗯？”

“景老師安我的那天，提到了你，說了一句特別甜，特別讓我的話。”

季侑言心跳了一拍，忙道：“啊？什麼話？”口音都飆出來了。

阮寧薇一點都不爽快了，賣起了關子道：“這我就不能告訴你了，我答應景老師了。好啦，季姐，你加油哦，我該走了。”

說完，小跑開了，留季侑言在原地，百爪撓心。

季侑言胃口被高高吊起卻得不到滿足，簡直又歡喜又抓狂。阿琇說了什麼特別甜的話啊？！不能告訴自己的話，該是什麼樣的甜話語啊！！

下午和景琇一起上課時，季侑言忍著，集中注意力工作，到了晚上兩人難得一起在書房忙碌，季侑言終於忍不住了。

季侑言憑著上一世對顧靈峰《夜中的向日葵》的悉，提前開始準備上一世方珊演的那個角的人小傳。打算如果能夠得到試鏡機會的話，把小傳發給顧靈峰，也許能夠加分。

景琇在不遠的桌子右側，抿著專注地練字。久沒有這樣靜下心練字，手都生了。景琇對紙張上自己寫的、勉強能算得上橫平豎直卻毫無結構可言的字，非常不滿意。

每次看自己的字，就會想到季侑言的字，進而，生出無限欽慕和意。

不自地轉頭去看季侑言，季侑言早就看著姣好的側臉挪不開眼了。猝不及防，兩人視線撞在了一起。

景琇怔了怔，下意識地想轉開眼，但轉念一想，躲開不是反而更奇怪？

生生地克制住了。

季侑言做賊心虛，本沒來得及仔細打量景琇的神，就本能地收回了眼神，正襟危坐。

空氣凝滯了幾秒。

季侑言想捂臉，在心虛什麼？吸了一口氣，大大方方地重新注目景琇，景琇的視線已經又回到了紙張上了。

“阿琇……”糾結地景琇。

景琇偏頭看。

“寧薇和我說，你那天安的時候，和提到了我？”季侑言試探地問道。

景琇眉頭跳了跳，心裡暗罵了阮寧薇一句。輕描淡寫反問道：“是嗎？我不記得了。”

季侑言才不信真的不記得了。要是不重要的話，為什麼還會記得特意叮囑寧薇不能說？

了一點聲音，帶著一點撒意味道：“真的嗎？那寧薇記得，我去問問寧薇可以嗎？”

景琇耳朵開始紅了。蹙眉冷覷季侑言，不鹹不淡道：“我去問問寧薇怎麼樣？”

“……”賣隊友的季侑言心虛了。

“不用了，我就是隨口一問。”轉移話題，明知故問道：“你在練字嗎？”

“嗯。”景琇淡淡道，眼底有微不可覺的笑意閃過。

“要我幫你看看嗎？”季侑言上半小心翼翼地往景琇那邊歪了些。

景琇猶豫了兩秒，幾不可聞答應道：“好。”

季侑言笑逐開，著椅子湊到了景琇的邊。兩人聞見彼此上陌生又悉的香水味，心裡都發出了一聲滿足的歎息。

“我可以拿一支紅筆畫圈圈嗎？”季侑言詢問道。

“可以。”這樣的時，從前們不是沒有過。景琇垂眸看著季侑言拿著紅筆的指節，淡淡的懷念籠上心頭。

“你剛剛在做什麼？”景琇的語氣不自覺地放了。

季侑言眉眼彎彎道：“我在寫角的人小傳。”沒說是哪個角，景琇估計只會當做是過兩個月就要開機的那個電視劇的角。

景琇像是想到了什麼，不自然地抓著鋼筆。

無意識地反覆打開又扣上鋼筆的筆帽，終於開口問道：“顧靈峰給你打電話了嗎？”

“沒有呀。”季侑言了一下耳邊的長發。把覺得景琇有欠缺的地方用紅筆一個一個圈了出來。

“魏姐說，還在等消息。”紀雨謎已經公開退圈了的消息了，顧靈峰現在已經正在尋覓新人選了，魏頤真和顧靈峰方面聯系過，顧靈峰卻始終沒有確切的回復給。

“這樣啊。”景琇的聲音低了下去。反覆地開關筆帽，半晌，放下了鋼筆，凝視著季侑言側臉道：“我給顧靈峰打過電話。”

季侑言作一頓，心七上八下的。什麼意思？是景琇給顧靈峰打過電話，讓他不要選自己嗎？不想和自己演對手戲嗎？

幸好，景琇說的是：“我自作主張，向顧靈峰推薦你了。”面上波瀾不興，心裡卻滿是忐忑。

“他問過我對人選的意見，我和他建議可以考慮你。”

景琇目鎖在季侑言臉上，怕錯過季侑言任何一點來不及掩飾的不願。

這是昨天與季侑言說開陶行若的事後，本想順勢告訴季侑言的事。可昨天季侑言給的驚喜太多了，這件事在邊繞了又繞。最後，還是不敢說出口。

季侑言轉變得太突然了，沒有底氣。不知道自己昨天那一顆因為季侑言的話語而高高揚起的心，如果遭到季侑言的驟變，狠狠跌下，自己是不是能承得住的。

得過且過，先讓自己開心一晚吧。抱著這樣逃避的心態，昨天沒有勇氣說出口。

季侑言薄咧開，劫後余生般道：“嚇死我了。”

景琇紅張得抿一條直線。

“我還以為你和顧靈峰打電話說千萬不要選我。”季侑言半帶玩笑道。

“其實 ，我有一點不好意思，借你炒作還不夠，還讓你幫我開口問欠人。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季侑言凝視著景琇的雙眸，咬道，“但是，謝謝你，真的。因為我……真的很想演這部電影。”

選擇了坦誠。如果能演這部電影，除了可以和景琇產生集外，也是轉戰電影圈極好的敲門磚。

景琇紅了。看著季侑言平靜真誠的樣子，歡喜過頭，竟生出了無所適從。

慌慌的，還有一點委屈。委屈是遲到的，是從前吃力不討好時，從不敢在季侑言面前表出來的。

“你不用謝我，除了你，我也有推薦別人。”景琇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道，“況且，顧靈峰到現在都沒有聯系你，說明他也可能選擇了我推薦的別的人。”其實，隻強力推薦了季侑言，其他人都不過隨口帶過而已。

季侑言哂笑：“那他一定會後悔的。”有自信，能演得比方珊好。當年電影上映後，許多觀影者在寫短評時都表示，方珊沒演好，這部電影，本來可以更完的。

“不到最後，還是要心存希的。”重新開始畫圈的作。

景琇看著的笑，心神晃了晃。季侑言這樣樂觀自信的姿態，好像……最初上的那個季侑言。

“這個字，你要寫開一點才好看哦，而且，筆畫順序不是這樣的……”季侑言娓娓解釋著，放緩了作，寫給景琇看。

景琇的視線自然地落在季侑言纖長如蔥白的長指上。看著指節靈活地進退著，一個又一個飄逸靈的字浮現於紙上。

不止一次地慨過，季侑言的手，真巧。彈琴寫字畫畫，好像無所不能。無論是彈奏鋼琴的琴，還是裡的琴弦。

景琇的嚨了一下。耳尖紅滴。

及時地移開視線，把椅子往旁邊了些許，冷清道：“好了，我知道了。我自己練吧，你繼續忙你的事吧。”

季侑言錯愕地停住筆。

眨了眨眼，也開了一點距離，溫道：“哦，好。”

是離得太近讓景琇不舒服了嗎？季侑言失落地反省。